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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心往后退了两下:“身份有别,这样不合适。” 绮桑静了片刻,漆黑的眼珠转了转,忽然从药箱里抓起一瓶药猛地摔到了地上。 声响不算大,那药瓶轰然破碎,屋子里立即弥漫起一股发苦的药味。 蓝心默默看着她的举动,垂眸:“姑娘不必动怒,你与阁主关系匪浅,实在不合适替我上药,姑娘的心意我都明白。” 绮桑邪邪一笑:“这!就是你以下犯上的证据!你自己决定吧,是乖乖听话让我给你治伤,还是再挨十道鞭子。” 蓝心沉默。 绮桑趁机将她外衣扯了下来。 见她果然不再躲避,绮桑暗喜,心道我还治不了你了,小样儿! 层层衣衫畅通无阻褪去,只留下一件亵衣,绮桑掰着她转过去,伤痕累累的后背顿时映入眼帘。 数道鞭痕错杂交织,下手极重,整个后背皮开肉绽,鲜血淋淋。 绮桑怔了怔,惊道:“这也打的太狠了吧!” 蓝心淡淡道:“刑房一向公私分明。” 绮桑长出一口气,更觉亏欠了她,一声不吭地取过准备好的湿帕子替她清理伤口。 她已经尽量放轻动作,但蓝心还是微微颤抖。 “姑娘很喜欢威胁人。” 绮桑看看她的侧脸,叹息:“谁让你吃硬不吃软呢,我要是不威胁你,你肯定不会答应让我给你上药的,这些伤要不及时处理,铁定会感染,一旦感染就会加重溃烂,苦的可是你自己。” 蓝心静默半晌,问道:“何为感染?” 绮桑想了想措辞:“就是、就是……哎反正就是很不好!对伤势很不利!” 蓝心不说话了。 许久,绮桑终于将药上好,又拿来绷带给她缠上,过程还算顺利,没让蓝心多受罪,待包扎完毕,蓝心缓缓穿衣时,绮桑便大步跑出了房内。 没多久,她又奔了回来,手上还拎着一个食盒。 蓝心打量着她。 绮桑又拖来一个小方桌,将那食盒里头的饭菜取了出来,笑眯眯道:“你昨天吃的那么少,一夜过去直到现在肯定没进食吧?快趁热吃!” 蓝心看了那桌面一阵,似有些发愣:“这……” “别这啊那的,”绮桑又周到地倒了杯茶搁下,“知道你又要说什么不合规矩,你放心,我这就走,你自己慢慢儿吃,今天晚上我就要去碧云山庄了,也没机会再替你换药,你只能吃饱点恢复好体力自己动手了。” 她说完,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笑了笑,便就真的转身要行出房去。 胭脂色的罗裙,蹦蹦跳跳的步伐,晃眼看去,宛如一只翩翩蝴蝶。 蓝心看着她的背影,不自觉皱紧了眉头。 “姑娘且慢——” 绮桑的手刚贴上门边,闻言便回头道:“怎么啦?”但见她愁眉不展,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你不舒服吗?” 蓝心摇头,抬手自怀中取出一节崭新的竹哨,串有一根细细的红绳。 “只要听到哨声,我就会出现。” 昨天她便是用了这种竹哨,所以才能以人数逼退裴陆,绮桑眼睛一亮:“给我的?” 蓝心“嗯”了一声:“此去碧云山庄,不知阁主会不会让我暗中随行,不过姑娘若是有难,我会尽快赶去相救。”静了静,又添了一句,“这是新做的,我没用过。” 绮桑接过来把玩一阵,欢喜道:“知道了,谢谢你啊!” 蓝心颔首:“分内之事,姑娘不必言谢。” 看来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嘛,自己给她上药她是心存感激的。绮桑揣到怀里收好,大踏步离开:“那我走了!” 翩翩蝴蝶飞离视线,昏暗简朴的屋内,一瞬失去了明亮的光彩。 蓝心收回目光,眼神在触及桌面那些饭菜时,有一丝罕见的柔和。 暮色渐浓,天很快就暗了。 疏星明月下,有关隘设在要道之上,不少护卫弟子排队巡逻,关内关外皆有重兵把守。 高高的城墙上,有两个人影正立在上头,熊熊燃烧的火把映照出两张截然不同的面孔。 绮桑趴在城墙四处张望,奇道:“这就是长龙关?”古人用来抵御敌军进犯的防务设施?和电视剧里还真没什么两样。 晚来风急,一片呼啸声中,那红衣猎猎作响,孟青立在侧后方瞧着她,神情平静:“姐姐之前怎么交代的,都记住了?” 绮桑点了点头:“记着呢。” “当心摔下去,”孟青将她抱下来,眼中有担忧,“马上就要走了,让姐姐多看看。” 绮桑笑:“又不是往后都见不着了,拿到封神决我就回来。” 孟青轻叹:“若是从前,姐姐倒真不会担心,如今你没了记忆,又不会功夫,姐姐怕有人欺负你。” “放心吧!我会跟你告状的,你再帮我欺负回来!” 孟青失笑:“这是自然,谁敢对你不利,姐姐就把那人杀了。” 果然是大魔头,杀人都能说得这么轻描淡写!绮桑不想继续谈论这话题,问道:“什么时候了?该动身了吧?” 孟青看了看天色:“亥时已过半,想来那边也差不多了,走罢。” 绮桑不解:“迟到了啊,不是约好亥时整吗?” 孟青牵着她的手,以真气替她驱寒:“碧云山庄未来庄主难得来一趟西境,自然要好生款待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