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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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上一片汗，她又使劲闭了闭眼，想不起刚刚梦的什么了。 再睁开，光线有些昏暗，等她视线适应后，愣住了…… 这被房东贴了绿膜的窗户，斑驳的墙纸，摆着闹钟的床头柜…… 这是，她的房间？ 她不是在生物老师家吗？ 她困惑的想要坐起来，刚动一下就感觉到后背一热，紧接着就被一双臂膀揽入怀里，身边温度骤升。 她诧异的看了眼搭在自己腰上的手臂，讶异道：“……老师？” 没有反应，她扭过头，他应该是睡着了，鼻尖呼吸声很重，她好奇的看了会儿，又轻轻喊着：“老师？” 只扭一个头的姿势太别扭了，她便在他臂弯里转了个身转过去直接面对他。 没想到他忽然睁开眼，她吓一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吵醒你啦……” 他看着她低低的“嗯”了一声，尾音脱得很长，他应该是睡的比较深，嗓音很沉，这会儿眼皮都变成三眼皮了，睁着狭长一条缝，睡眼惺忪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她从未看过这样的生物老师，内心有些小兴奋，还有点新奇。 感觉有点可爱。 他慢慢阖上眼，懒懒的问：“……睡醒了？”收紧手臂，手摸上她的额头，“……头还晕吗？” 她点点头又赶紧摇摇头，伸手贴到他的脸颊旁摸了摸，本来想问问他，她怎么突然回自己屋了然后他怎么也过来了，有好多想问，最后她只是笑着看他，压低声线用气声说：“我好多了，你继续睡吧。” 他闭着眼任她抚摸了一会儿，等她以为他重新睡着小心翼翼掀开薄被转身要下床的时候又被他捞了回去，头顶被他下巴压着，他一说话她的头顶似乎都能感受到他喷出的鼻息。 他问几点了。 她稍微把头侧过去一点，蹭着非常微弱的光看到那黑白分明的钟面，小声“哇”了一声，她竟然睡了这么久了。 “八点四十多了，你饿了吗……” 他有些毛躁的拿下巴蹭她的脑顶蹭到她头发揉成一团，难得的，她这么明显感觉到他的烦躁，转过身摸摸他的背，“没事，不饿你就继续睡好不好。” “睡不着。” “睡不着啊，那你困吗，困又睡不着的话，我给你泡杯热牛奶好吗？” 他用鼻子下巴胡乱蹭她，“你的床太小了。” “……”她微直起上半身，一眼就看到他无处安放的长腿，躺平扭头问：“那我……我扶你回你屋里你再继续睡会儿？” 他亲了亲她的额头，“等会儿我自己回去，饿了吗，想吃什么。” ……这明明是她刚才问的。 再晚一些他已经回去她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例假来了。 和方沁不一样，她的例假比较稳定，但这次提前了，小肚子第一次闷闷抽疼。 于是第二天晚上生物老师直接把她连带着一堆卫生巾换洗衣物抱到他那边，意为照顾她。 她其实想自己躺屋里，不想麻烦他，看着给她盖完被子就坐到那头看资料的人，“我一般不会肚子痛的，这次估计就感冒弄的，我还是能跑能……真的，你信我！。” 他瞥了床上的她一眼，回头继续自己的工作，“知道昨晚我为什么把你抱回去吗。” “啊？”她想问来着，“为什么？” “我工作到一半，你突然坐起来把毯子拨开，毯子没剥完又忙着脱自己衣服。” 还拉不住。 “……我？不是吧？……”她昨天下午不是睡着了吗？但他声音听起来好像真就这么回事，她尬笑两声，“我应该是……太热了吧……” 转椅一个轻转，他面向她，“不，你嚷嚷要洗澡。” “啊？” “你说身上有汗黏的你不舒服，坚持要回家洗澡，要用你的檀香沐浴露，要穿那件屁股上有小黄鸭嘴巴的内裤，还要穿配套的小黄鸭睡衣……” 她嘴微张，被他这一句又一句惊得无法反驳，尤其那头的他，说着说着声音似隐有笑意，“如果有一点我没随到你的意，你就不准我碰你，要自己动，我转身给你拿睡衣，回头你就坐地上往外爬。” 她浑身都冒起问号的泡泡，“？？？” “所以在我认为你的身体没完全恢复之前，自己一个人呆着这事你就不用想了。” …… 她还能怎么回？ 只能老老实实在他屋给他暖床了呗。 哼。 周日下午，雨小了，不过天气依旧凉飕飕的。 她支着下巴，眼皮一耷一耷的，忽然额头一痛，“嗷……”触及他的目光，她一个激灵，“我选c！” 生物老师搁笔，“乐音。” 她立刻坐直，恍如在教室般，“在！老师我……我选……”c还没吐出来她无意一瞥，看到手下压着的卷子上，笔迹表示正写到第24题。 填空题。 他鼻子里哼了声气，说：“先休息半小时。” “哇，这么久！”她喜笑颜开的模样在他的注视下渐渐凝固，“……老师，十分钟就好了，我还有好多不懂呢。” 真的，超多，比如刚刚都讲了些啥？？ 生物老师倒是笑了，“你休息十分钟，剩下二十分钟把刚刚你睡着没听的题全部重新写一遍。” 她苦下脸，“喔……那你呢。” “我休息。” “……” 他笑着摸摸她的头，起身去把窗户关小一些，留条通风的缝儿。 她很是凄凉的看着他起身的背影，沙发上突然震动声呜呜的，那是她手机，屏幕亮着显示着—— 方沁来电。 她瞄了眼那边，生物老师好像去厨房了？于是她转身一个卧倒，伸长手臂想把手机扒拉过来，手指头扑腾了好几下都没够到，她喘了口气，暗想他这也给放太远了，干脆整个爬起来坐到沙发那头。 电话一接通，方沁的声音就穿透耳膜直冲云霄，“姓音的！你终于接电话了！我给你发多少条短信了你数数！对不起我一片芳心！你……” 她稍把手机拿着离耳朵远一点，等那头喊完了再贴上耳朵，“这位姓沁的同学，我姓乐谢谢……我前两天一直没时间给手机充电不好意思啦……” “没时间？你不会看片看的昏厥了吧？……你感冒啦？我听着有点鼻音哦。”方沁关心道。 厨房里叮呤哐啷的，她盘起腿伸长脖子探头左右望了望，“嗯……礼拜五不是突然下雨变天了嘛，被风吹着了……没事没事，都快好了，现在就是流流鼻涕。” “真的快好了？” “回学校你就知道啦！”生物老师好像在煮什么东西，她听到他在加水还是在加什么，有倒水的声音，方沁继续说着她感冒的事，她敷衍的“嗯嗯嗯”，然后耳朵一尖，听到方沁问:“欸你那事怎么样啦？” 她心不在焉的“啊？”了一声。 “啊什么啊，你那片子到底找着了吗？生物老师发现了吗？不会凶你了吧？” 她这下反应过来，瞬时有些不自在的清了清嗓，“……找着了找着了，老师还给我……” “还给你的？卧槽？不会是咱老师亲自还的吧？什么情况啊？你不会偷片子的时候被逮了个正着吧？” 她顿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不是，就是嗯……” 要说是奖励，那大概方沁是要锤死她然后再刨根问底了，这么一想她便说：“就是我很诚恳的检讨了自己，然后生物老师大度，就还给我了。” 方沁扭眉想了想，眉眼笑得很鸡贼，“……嘶……音音啊……你知道吗就是，你每次骗人的时候，那个音调，特~别~虚~” 她傻笑两声，“你听出来了啊……” “是啊，那听你不是分分钟？快说！怎么回事！” 方沁严刑逼供这语气，在她听来，是朋友间的打趣，但她很认真的放到心上，大脑快速转动飞速思考着该如何回答，因为这个回答只有两种答案，隐瞒和坦承。 她潜意识偏向前者，但一想到对方是方沁，心里这天平秤便不由自主的往另一方倾斜。 最后她说：“方沁，这个说起来有点复杂，但其实事情很简单，所以我们这个问题先存档好吗。我想等时候到了再告诉你。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然而生活就是。 一面让你惊喜不断，另一面让你惊吓不断。 晚饭是她下的厨。 一锅鸡肉粥，几蝶小菜，还有一份专属生物老师的鸡排面，下了足足三两，她就怕他吃不饱。 她做饭的时候他就倚在门边，目光直视着她的每一个举动，她葱切到一半实在受不了，转过身，有些好笑的对他说，“你……能不能，不在这看我，你去改卷子好吗老师。” 生物老师眉尾微动，“你害羞？” “……”她直接回头不理他，继续切葱。 他倒是直接走到流水台这边，她赶忙用手肘给他推得远一些，“这都是水，你别过来。” 他顿在她推远的这个地方，看她一会撒胡椒一会洒生抽，“你在做什么。” “腌鸡肉。”她手眼不离手头的酱料，麻溜儿的撒着倒着。 “嗯……”他点点头，“看来我捡了个宝。” “啊？”她熬的粥那锅子响起了熬好的提醒乐，她一下没听清。 生物老师走近一些，说：“我做的饭可以入口，但原因从来不吃，嫌我。” 她笑着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笑出了声。 这是她这两天第一次下厨，也是第一次在他家在他面前下厨，因为之前她不舒服，所以都是生物老师做饭，其实味道还可以，就是做的总有点奇怪，比如他给她熬红枣枸杞粥，红枣多的快淹过了米，但吃还是好吃的，就当是红枣糊汤了。 今天本来照例也是他来，但是她已经好多了，肚子早就不疼了，坚持了好久他才同意。 于是她被他裹上了他的加厚长袖衬衫——防止受凉，结果袖子现在都给她撸到了手肘上。 再于是…… 饭做好吃完，他洗碗的间隙，她又咳嗽了，咳的声音还挺重。 吃完药后正好时间也比较晚了，加上第二天就周一，她收好书包准备回对门自己屋了。 他没阻拦，不过是在她要起身的时候拿过书包单肩背上，然后连人带毯子一起抱起来，颠着用抱小孩的方式抱的老高，她习惯性的一下勾住他脖子。 “我抱你过去，钥匙呢。” “我手里呢，你干嘛呀，我能自己走……好吧好吧……”她认输她认输，勾下脑袋认真嘱咐他：“但你不准呆很久噢，送我过去你就回来，早点回来早点睡。” 他笑着亲了她几下，接着便去开自家的门。 刚把门虚掩上，下面楼梯道就传来一阵奔跑的脚步声还有人声。 生物老师抱着她没在意，抬步就往对门走，下一刻两人背后便响起一个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喝”字拖的老长。 这口凉气吸大了。 她好奇的随着声源转头一看，愣住了。 “……方沁？” 他闻声也转过身来。 方沁呆若木鸡的立在下方的楼梯上，手上拎着一个三层一体的铁饭盒，脚下还维持着刚刚正要跨两层台阶的姿势，看着上方的两个人，不知是说卧槽还是卧槽呢？ 最后她磕磕巴巴的说了句：“老……老老师……好……” 她心里倒不慌，就是看看生物老师又看看方沁，不知怎么说话，乍然间，方沁后右方出现一个脑袋，随着楼梯一点点的爬上来，那人的面貌、全身逐渐显现。 “沁沁啊！你能不能慢点！回头汤都给你洒了都……” 她这下浑身血液都要倒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