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小五打电话来肯定是找她说电脑的事情。

    小五不仅卖片子还卖电脑，他是个懂技术的人，且是各方面技术均有涉猎。

    而且他还有一句座右铭——

    只卖片不卖电脑，那就是单身汉买避孕套，白搭，浪费。

    所以她就趁着上学这条路会路过他那就趁早把电脑送过去了。

    她的电脑只是停电那天烧坏了，她觉得这个还是可以拯救的。

    但昨晚上她弄了一点意外，顿时惊天一阵响，她才觉得这回真要死了。

    又是一震，接收到一条新短信。

    “大姐啊，接电话啊，短信说不清。”

    她看离上课还有一点时间，便让方沁给她打掩护，自己蹲到课桌底下打电话。

    电话刚拨出去就接通了，小五声音很大，她赶紧把音量调小。

    “你昨晚不是说你就是按了下开机键吗？”

    她有些惴惴不安的承认，“是啊，怎么了？”

    小五白眼快翻出天际，他实在是难以想象一个人脑子里进的水怎么可以比他旁边的下水道还多。

    见那边没动静，她心里狂跳，想了一百种电脑爆炸的场景，声音都要发颤了：“我电脑不会修不好了吧……”

    “你电脑修不好我就不用再卖电脑了，但是我的碟我是肯定修不好了？”

    她没明白，“什么意思？”

    “你之前是不是看片了，还看的我推荐的那个平胸妹。”

    “……是……”

    “那你看完片呢？！怎么不拿片啊！”

    小五又无奈又气又好笑：“姐姐啊，人家是脱了裤子忘带套，你是看了片忘拿片，这都是一样的不负责任啊！”

    听到她沉默，小五扶额：“你肯定是忘记你的电脑里还有碟了，我就不用猜。”

    狠狠拍了自己一脑袋，她使劲闭上眼。

    那天停电本来要取出来结果，结果她——

    她她她意淫去了！

    手臂突然被打了一下，是方沁拍了她一下，她瞬间心领神会准备挂机，但小五下一句话就说：“那片子你要是看完就算了，没看完那也没辙了……”

    她一下从课桌下爬出来，心里一急，还没站起来就喊：“别啊！我还没看完啊！”

    这一喊突然就看到窗外栏杆那靠着个人，他应该之前就在看这边，因为她头一扭过去，眼神就和她对上了。

    那是准备上课的生物老师。

    巧的是，他正好也在打电话。

    手心里的手机在发烫，小五还在那边说话，她却汗毛竖起，浑身冒汗，被抓个现行顿时进退两难不知是该若无其事坐下还是诚恳的交出违规用品。

    茫然间，他忽然做了个动作。

    把手机从耳边拿远，然后朝她晃了晃，最后塞进了裤兜。

    在他手机丢进裤兜里那一刻，她看到他脑袋微微一偏，往放手机的那边点了点头，这动作好似她给方沁传语文小抄指方向时候的动作。

    鬼使神差的她迅速坐下来，挂掉早已没心思接听的电话，把手机塞进课桌。

    若无其事的开始摊开课本拿出笔。

    心率还有些不齐，她想偷偷看看他是否还在看自己，一转头就是教导主任的脸，出现在她位子仅靠的窗户外。

    赫然一跳，才发现跟着教导主任一起的还有好几个领导人物，霎时手心还感觉在握着手机，她此刻有些懊恼，刚刚的手机应该丢书包里，万一又震动那得了？

    好在教导主任并没有在她这边逗留太久，不过是对坏学生不放心，一到这个班一靠近后门这个窗户就自动要来检查她的学习状况。

    看她乖乖的在看书后点点头，教导主任挺着大肚子就和其他领导离开了，转头看到一旁的生物老师，一行人又和和气气的过去聊了几句。

    她镇定自若其实心里早已打翻一滩水，低着头却悄悄抬起眼，看到他正和教导主任面对面说话，被一群中年男人围在中心，他好像格外亮眼，不过可能是他衣服颜色最浅，被光照的。

    似是感应到有人在看，他看过来，看到她的那一刻，教导主任也跟着扭过头，她赶紧低下头，不发一语。

    方沁勾着脑袋趴过来悄声问：“看到你了吧？”

    她没想就点头。

    方沁都替她捉急：“那怎么办，不会要没收吧？”

    她又想了想，想到他刚刚的动作，觉得和往常感觉有些不一样。

    “应该不会，他刚刚好像在告诉我，让我把手机藏好。”

    方沁眯着眼眉毛挑的老高，戳戳她的脑心，不住的叹气：“这孩子傻了。”

    下午照旧是体格训练。

    经过昨天的第一次集体训练，今天大家竟是都有了点集体意识，跑步按大部队一起有节奏的慢跑，俯卧撑和蛙跳也几个几个一组，做完的就给下一组记数，当然，有生物老师的监督，是没人敢放水的。

    但就是这么老老实实的做，竟也是在一个小时内就搞完了。

    不过唯一不变的，是跑的和死狗子一样的方沁。

    她此刻拖着一半身子都靠在她身上的方沁，往学校外公车站走。

    “今天生物老师都没留你我都不习惯。”方沁已经习惯自己一个人放学回家的日子，说起来真是孤独又可怜。

    她好笑：“还能不能做朋友了，你这什么心态？”

    方沁正要笑着打她，她却突然停下，搞得自己一下脚步刹不住整个人都扑的她要往前扑，方沁骂人的话就要出口了，却看到站在她俩眼前的人，惊奇出声：“易选？”

    半道杀出个班长，她也还好，因为这次班长是一个人，所以她语气平和的问什么事。

    班长倒是毫不含糊就说明来意：“乐音，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方沁一下被自己口水呛到咳个不停。

    她拍拍方沁的背，转脸说：“还好吧，你是蛮帅的，好多女生都喜欢你。”

    “我不管别的女生，我就问你，对我有没有男女关系的喜欢。”

    班长的表情很严肃，但她看出他有点紧张，和自己面对生物老师一样，顿时颇有同情心的回道：“那没有的，没有这种喜欢。”

    “……”班长看着她，她以为他又要咬牙切齿，他却忽然叹口气，然后鼓起胸膛撒开嗓子就喊：“那我想追你可以吗！”

    方沁快要憋死了：“可以啊，她只是不喜欢你，但也没喜欢别人呐，你试试呗，告诉你我们家音音最喜欢喝酸奶，最好每天两瓶。”

    她去捂方沁口无遮拦的大嘴，还没发表自己的声音，班长就说：“好，那你要接受，不能把东西都给你后桌的人。”

    “我……”

    “如果那天打架吓到你，对不起，但是如果以后你再碰到这种事我还是会动手。”

    方沁赞叹：“可以可以，多man呐是不是。”

    她拉下方沁的手就快快的摇头，“易选啊，我对你……”

    方沁突然立起脚尖，手臂伸直挥了挥手，喊道：“妈!”

    他们三个人离公交站就几步路，她看到站在车牌旁的一个女人回头看他们，那是方沁的妈妈，下一刻她就看到方沁妈妈刚才交谈的对象也转过头看向他们。

    她瞬间石化，不知道眼珠子还能不能转，此刻只能僵硬的看着。

    为什么老天就不能可怜可怜她，明明她才是最该说话的那个人，怎么都不给她开口机会呢？

    等他们三个走过去了，方沁妈妈没好气的说：“我听覃老师说了，你这么晚确实是在搞锻炼，还可以，没骗人。”

    方沁翻了个白眼：“你看我每天回家那个样子就知道我没骗人啦！”

    方沁妈妈没理她，转脸笑得一脸和蔼，“音音啊，你好久没来我家吃饭啦，今天一起，阿姨给你烧糖醋排骨，你看你一点都不长肉，我每次看你都觉得你好像又瘦了。”

    她嘿嘿一笑。

    方沁妈妈笑着说完一眼看到一旁高高的青年男生，有些迟疑的反头看向旁边的人，求证道：“这不是易选吗？留级到你们班啦！”

    她太阳穴突然有些发胀。

    班长恭谨地喊了声老师好，然后又恭谨地说：“覃老师，我想过了，我有信心，我保证我不会退出年级前五十。”

    她莫名其妙的看了班长一眼，听这话就感觉不对劲。

    “你能保证她所有科目及格吗？”

    “我能！”

    “你觉得你能吗？”

    她看着他突然把问题抛给自己，尤其他的眼微眯，有些凶狠，她立刻就结巴了：“我……我觉得我不能……”

    方沁妈妈被她逗得大笑，他也轻轻笑了起来。

    “易选，无谓的事不用太上心，尤其是对方对你没有反应，你是男生，这种话我应该不用多说第二遍。”

    方沁妈妈倒是笑得很温柔，“音音还是可以，上高一就有男孩子追，不像我们沁沁，大大咧咧没个女孩样子，大老粗一个估计都没男生看得上眼。”

    方沁已经懒得辩驳，随她妈怎么瞎掰扯。

    “男孩子嘛，不要太霸道，要尊重女孩子，多和你们覃老师学习，人又绅士又好，不过……覃老师啊，我觉得这小年轻嘛，让他们多发展发展说不定就共同进步共同成就对方啦，这也蛮好的，我们做老师的好好监督就ok了。”

    她耳根一震，干什么？什么意思？

    方沁妈妈这是要当媒婆了？

    她抬头就看向他，他有些沉默。

    最后，他还是说了一句话。

    “我不过是旁观者，主要人物还是他们自己。”

    她心里叮咚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掉进深井中，沉到水底再捞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