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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自己独自钻研炼道, 一个人自己保护自己, 一个人自己为完成誓言而努力。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他已经不再会期盼有人能来保护自己, 因为他根本无法彻底对谁交付信任。 即使偶尔觉得孤独时,他对“道侣”或“伴侣”的幻想,也只是弱小、可爱、会撒娇——这样足够安全, 也不会干扰到他前行的轨迹。 峸鸿剑君于他而言是一个意外。 这位皇天剑门的大少爷实在是很矛盾, 分明强得可怕, 平时在他面前的表现却让他完全感觉不到威胁。 他有的时候会怀疑这大少爷是不是故意装的,但又觉得着实不像。 但无论如何他也没料到,居然有一天这家伙会在知道了他的所有秘密后、在被他抛弃后一如往常地回护他,甚至还当着这么多修士的面说出了“他是我道侣”这种话。 让他控制不住的想要尝试去完全信任他。 岐南花了好大力气才让自己的目光从峸鸿剑君的背影上挪开。 直到这时他才看清了原本正冷眼旁观的数万名源境脸上错愕的表情, 而下方直到此时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数千万修士们也都震惊地齐齐看着他们这里。 而正与峸鸿对峙的数百修士眼中已经有了退意。 岐南猛地回过神, 喝道:“他们中有归元的人!” 那数百人神色微变,有一些人当即就想逃, 但峸鸿反应比他们快得多,无数法则锁链瞬间出现,刹那便将他们围拢在内。 “轰!轰!轰——” 法则牢笼一层层加固, 很快就将这数百人迅速束缚住,再度形成了之前万界丹修一般的透明琥珀。 岐南看着这一幕,略微有些惊诧。 峸鸿剑君居然有这么强吗?居然这么轻轻松松就镇压了数百名源境修士……但明明之前他和老乌鸡的道侣比试的时候实力明显比现在差一大截——难道那时候是放了海? 短短数息时间, 那数百名源境就已经彻底没了反抗能力, 被峸鸿挥手收入空间秘纹内。做完这一切, 峸鸿扫视了在场修士一眼, 道:“这些人,由我皇天剑门暂且关押监视,若确定非归元之人便会放出。” 当然,说是这么说,但在场源境都知道点内情。 归元的修士平日里和寻常修士根本没有区别,目前唯一确定的鉴别法就是杀死后归元修士会化为灰黑色的污泥。但峸鸿总不能把这些人全杀掉来鉴别吧? 所以说是说暂且关押监视,但源境们都知道这些家伙几乎这辈子都自由不了了。 但对这个决定,就算是和那数百名源境修士有交情的修士都没有任何异议,毕竟他们对自己身边混着一个归元这种事……也瘆的慌。 至于峸鸿剑君只是找个借口抓那些修士给自己道侣报仇? 这怎么可能嘛,那可是皇天剑门的峸鸿剑君啊! 有一名源境纠结了许久后还是没忍住,语气温和地扬声询问:“既然是峸鸿剑君的判断,吾等自然没有意见。不过请问行墨客阁下……您能否告知吾等,为何归元之人如此针对您?” 他们都认出来了,被抓的那上百修士中有不少都是之前怂恿他们趁机对行墨客下手的。 岐南被这人温和客气中带点小心翼翼的口吻弄得头皮发麻,勉强冷静了一下,出声解释道:“我曾意外买下过一枚金乌之核,与这枚金乌之核有类似的问题。后来归元的一名源境修士因此追杀我,被我反杀了,并抹除了那枚金乌之核上的异常。或许是这个原因吧。” 峸鸿闻言忍不住看了岐南一眼。 诸位源境闻言纷纷恍然。 峸鸿抿了下唇,环视一圈道:“我与行墨先行离去,诸位亦尽早散去吧。”言毕伸手拉住岐南的手腕,直接以剑意撕裂空间带着他消失在原地。 待数万名源境也逐渐破空离去,下方大陆上不敢打扰大能说话的数千万修士才逐渐沸腾起来。 “行墨客是……峸鸿剑君的道侣?!” “峸鸿剑君居然有道侣了?!!” “妈妈啊为什么要让我在一天之内失恋两次呜呜呜呜!” “哈哈哈哈行墨客是峸鸿剑君的道侣!他是皇天剑门的丹修!我看以后还有谁敢说行墨流派上不了台面!哈哈哈哈哈!!!” “行墨客天下第一!!!” 无数散修狂欢起来,一片鬼哭狼嚎震得修士群中那一小撮仇视行墨客的宗门丹修极不起眼,只能瞠目结舌看着他们狂欢。甚至不少宗门修士都被带着开始立场动摇:既然峸鸿剑君都认可行墨客,那说不定行墨客的那些作为其实也……有什么特别的深意? 而混在人群中的粉裙兔妖女修面色扭曲,咬牙切齿:“该死,怪不得皇天剑门来的是峸鸿……行墨客!你该死!” 她恼怒异常,嘴里正咒骂着,忽然察觉到身后一道气息不知何时靠近了。她猛地回头看去,就发现一名面色苍白、眼神里带着不敢置信和绝望的人族男修。 男修死死盯着她,声音嘶哑地质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与这名男修对视了一会儿,忽的咯咯笑了起来,抱住身边大乘期修士的手臂,甜腻道:“左冥副掌门,好久不见呀。” 左冥的目光缓缓转向了被她抱着手臂的修士,与他空洞平静的双眼对视了数秒,额上浮现了一片复杂的道侣契约纹。他用无比仇恨的目光盯着女修,一字一顿道:“你,对灵霄做了什么?为什么……他不回应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