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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礼回望了阮枫一眼,微微点头示意,这才跟上牧远歌。许多年了,能和他说话的人终于又回来了。 阮枫见宗主那般清冷的人看他的眸光柔和,不禁心生暖意。 自从他爹过世了以后,以往对他不错的人也都渐渐的往更有希望下任宗主位的人那边倾斜,放在他身上的目光也就少了许多,更多的带着几分怜悯,甚至还会嘲笑,久而久之他也不喜欢待在宗门,如果不是师祖回宗,他或许短时间内也不会回来。 牧远歌回都回来了,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登上道山百阶石梯,去拜见他的师父。 胥礼跟在他身后一言不发,牧远歌按捺不住心切,道:“幸好师父他老人家非同一般,不然看到我这样的孽徒时刻这么长时间才来拜见,估计早就不愿意见我了……” 不是这样的。胥礼暗自心想,长生剑宗的剑道石人不一样,据说这位是长生剑宗开山祖师圆寂后化成石人模样,胥礼以前经常到这里来,长辈告诉他,常来石前坐是因为心中有困惑,而他师弟不常来……如果开山祖师能说话的话,牧远歌大概会是他顶喜爱的弟子之一。 山顶道台上,有着一尊人形玉石。 那玉石仿佛浑然天成,衣袍垂至脚下石台边沿,刻有“道、德、仁、义、礼”五个大字。 “谁干的!!谁干的!?特么谁干的!!” 只见石人头颅中央裂开了一条值宽的缝隙,裂缝一直延伸到脚下石板。 曾经风吹雨淋依旧光亮,而现在,这尊代表着长生剑宗最尊贵的真正定心神人,竟然裂了。 牧远歌气得身体抑制不住颤抖,怒火涌上脑门,他气急败坏地往山下走去。 议事大殿。 “太上宗主回来了,师兄也回来了,甚好。”坐在上首的年轻人脸色苍白,透着一丝病态,却有种说不出的气质,清清冷冷,举手投足都有着修养。他是步峣的徒弟,名傅琢。 “掌教说的是。”阮枫面见这位年纪比他小,实力没他高,却在步峣的主动让位下担任了掌教之位,处事无人不称赞的师弟,内心有芥蒂,面上也无可挑剔。 傅琢道:“太上宗主当年教姜袅练剑,教得旁观的百多位弟子都学会了御剑飞行,若有幸能请到太上宗主去剑堂授课,该有多好,不知师兄可有办法?” 阮枫道:“此事或许好说,不过太上宗主才刚回来,哪能让他操劳,至少也得为他接风洗尘,再让他休息休息,此次他还带回了个小弟子……” 这话一出,在场的长老们交头接耳起来。 太上宗主的眼光,以前人人都觉得不行,可自从承天府君舍命救人,最不受器重的姜袅去了邪道掌控了北承天后,功劳之大,比之长生剑宗掌教也不遑多让,叫人刮目相看。 胥礼太上宗主的眼光没话说,只是胥礼带回的人,若又被胥礼收作弟子,岂不意味着下任宗主竞选之人可能又多了一位? “太上宗主竟会带人回宗?”年轻的掌教很是高兴,“必是不俗之辈!” “掌教说的是,就挺好的。”阮枫也面露微笑,心想等你见到他或许就不会这么说了。 “长生剑宗真是越来越不行了!” 牧远歌踏进门来,骂道:“连开山祖师的石人像都裂了,想必离破门衰败也不远了吧!” 阮枫实在是看到他听到他的声音就浑身不舒服。 傅琢起身行礼:“见过太上宗主。” 胥礼道:“不必多礼。” “这位想必就是……”他们打量着这个少年,越看越觉得有些眼熟。 牧远歌问:“贵宗开山祖师石人像,到底是怎么裂的?” “说来话长,两三年前的事了。”傅琢也很痛心。 “当时天降异象,一道巨雷,劈中了开山祖师的石像,只见一道异光,再上山石像就已经变成那样了。” “两年就两年,三年就三年,日子都记不准怎么当的掌教,”牧远歌冷笑道,“这么多个人却连尊石像都保护不好,怎么不来道雷劈死一些无能之辈!” 在场的长老浑身一震,然后一脸慈祥地看着他,夸他敢说,而今能对开山祖师有情怀的年轻弟子不多见,以及人祸可避,天灾却无可避免,暗叹不愧是胥礼太上宗主的眼光,又是个嘴皮子异常利索的,不过比之当年姜袅差了点。 “???”跟你们说正事呢,怎么还比上了。 敢情裂的不是你们师父,好歹对开山祖师上点心啊! 牧远歌很难受,但转念一想他离开剑宗那么久都难受,难道胥礼不难受么,前宗主那些师兄师姐们不难受么,确实可能这些甚至不被允许拜见祖师的人没办法理解那种心情。 就像一个总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为徒弟们解惑的先贤,突然崩塌了。 “你叫牧挽是吧,”胥礼的接风洗尘宴上,傅琢温和却又不失礼貌地与他交谈,“看你性情中人,能被首座看中带回必有过人之处,如果愿意留在长生剑宗,待明日就去剑堂和内门弟子一道听课吧,望你能学有所成。” 其实按照常理,阮慕安死后,掌教的位置应该由步峣接任,而步峣最是看重这个徒弟。 当年步峣不想去承天府请他,也是这个徒弟代师父去的,当时还很冲,说他一句必要顶回来,现在被步峣给予厚望,看来已经被磨平了棱角,脱胎换骨了似的,竟有了几分胥礼的风采,却比胥礼柔和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