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记忆漏洞

    目送巴士渐渐始远，我并不觉得小镇中发生的一切只是我的一场梦，米家乐他们进山的理由变了，失踪的古昱又重新出现在我身边，这些都与我的记忆相悖，但肯定有什么，能证明我不是做梦。

    “怎么了？从刚刚就心事重重的，怕米家乐他们有危险？”古昱按住我的肩膀柔声问道。

    如果找不到证明，我会认为幻境还没结束，我会怀疑眼前的一切，于是我扭头问古昱：“咱们来这干嘛？”

    古昱想也没想便说：“为了救一个被山魈掳走的小孩儿，你忘了？”

    我认真地盯着他看了几秒，他神情坦然，看向我的目光中透着担忧，好像我的脑子出了什么毛病。

    “小孩儿呢？你的瞬移蛋呢？”我不在乎被他当成疯子，只想证明眼前的一切不是另一个幻境。

    “孩子遇难了，瞬移装置……”古昱说着去摸口袋，瞬移蛋还在，但跟瞬移蛋一起掏出来的，还有一枚白色棋子。

    “奇怪，这是哪来的。”古昱见棋子平凡无奇，正想扔掉，被我一把抢过来，他惊讶地看着我。

    我仔细看了看白色棋子，确定它就是曾被古昱捏在手里的那枚，因为以前我见过的围棋棋子表面都是光滑的，但这枚棋子的表面刻着符号，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应该不会出现复制品。

    “走吧，咱们也回去，路上我给你讲个故事。”我攥住棋子，挽住古昱的胳膊，先拉着他在附近转了转，古昱听说我要找那孩子，领我走到一片密林中，在林子的某处，有一个碎石堆成的小包。

    古昱告诉我，那是孩子的坟墓，是我们俩一起给他挖的，我知道自己的行为在古昱眼里可能很疯狂，但我必须亲眼看一看才能彻底放心，我重新挖开了坟墓。

    土坑里有一具小孩子的尸体，腹部有一个大洞，内脏已经被掏空，但头部保存完好，真的是江大宝。

    “不管是幻觉还是真实，都结束了。”古昱帮我把坟墓重新填上，本来坟墓没有立碑，因为我们之前不知道这孩子叫什么。

    我把坟旁大树的树皮扒掉一块，用匕首刻上‘江大宝之墓’，尽管我不明白为什么只有他没复活，但有人记得他的名字，对他的在天之灵起码是个安慰。

    或许对古昱和米家乐他们来说，那几天的记忆只是我的一个梦，梦中的人物是真实的，不过整个事件却是我的臆想。

    当我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后，古昱摇头说：“我相信你，我和他们的记忆未必是真的，根据你的描述，我们或是受那股力量的影响，或是死了，只有你清醒的活到最后，这可能就是你记得那段记忆的原因。”

    而古昱和米家乐他们的记忆，却是司机大叔为躲避突然从路边冲出来的我们驾车撞到了树上，我和古昱也是在躲车的时候摔倒在路边昏了过去。

    至于我和古昱为什么要突然从路边的林子里冲出来，却是因为要去追杀害江大宝的山魈。

    剧情看似合理，其实漏洞非常明显，我和古昱有瞬移蛋，为什么要跑着去追山魈？

    再说古昱明明是被山魈先一步引走的，怎么会变成我和他一起解救被掳的孩子？

    聂哲他们的草药也早就采完了，现在等于是走回头路，我不知道是谁告诉他们到白家镇来捉妖，也许只有等他们回去见到那个人，才会发现前后记忆的出入。但不管怎样，游戏看来是结束了，然而我们仍旧不知道幕后的操纵是谁，它为什么要玩这场游戏，难道只是因为深山寂寞，就四处骗人来陪它玩吗？我将那枚白色棋子装进口袋，也许总有一天我会弄清真相，但恐怕不是现在。

    其实换个角度想想，没有浪费这几天时间，荀碧珊还有救，我们使用瞬移，刚好在与阿昆约定好的时限内赶了回去。

    天亮后，我和古昱带着荀碧姗出发去城市，阿昆说了几个可能还有幸存者的城市，他不想给我们带路，我们也没强迫他。

    我们挑了距离最近的一座城市，这里离山区近，幸存者存活的机率大一些，虽然是座县级城市，各样设施都很齐全，医院就有好几间。

    古昱建了一条安全通道，我们带荀碧姗去了就近的医院，古昱给她注射了一针破伤风针剂，又喂了几片消炎药。

    我已经搜索过整座城市，这里并没有幸存者，荀碧姗的伤口必须处理，这时候也顾不上好不好看了，只能由古昱为她缝合。

    清空医院里的丧尸，让荀碧姗在病房休养了两天，好在第二天烧就退了，又昏睡了一天终于清醒过来。

    她的身体素质不是一般好，能在地下世界独自生活那么久的人，生命力自然顽强。

    我趁她昏睡的时候出去逛了几圈，这里原本至少有三个幸存者营地，但都发生了意外，幸存者要么死于枪击，要么变成了丧尸。

    食物还剩下不少，我拿回一些给荀碧姗和古昱，有食物和水，我们在这座城市休整了半个月。

    荀碧姗的伤渐渐愈合，因为失血过多，人还有些虚弱，我们使用瞬移带着她继续赶路。

    本来我还担心她的伤会反复，或者出现意外情况，所以按照阿昆提供的城市又看了两个地方，希望能找到专业的医生替她检查一下。

    可是所到之处，一个活人都没见着，阿昆没骗我们，云省的丧尸确实有集体迁移的迹象。

    丧尸追着活人，活人肯定要逃，他们会避向深山，因此城市被彻底遗弃。

    当我们进入省会城市后，再次见到了丧尸围城的壮观景象，在这种情况下，除非发生奇迹，否则不可能有人幸存下来。

    人少，留下的食物和药品就多，荀碧姗的伤势日渐痊愈，她一路都很沉默，杂草丛生的公路、破铁壳子似的汽车，还有被丧尸占领的城市，这些对她来说，接受起来还需要点时间。

    我答应送她回家，反正我们也要路过，她的伤走路没问题，但和丧尸大战肯定不行。

    我没问她去云省干嘛，末世前的工作、生活、身份如今都已是前尘往事，我重点和她讲了有关尸潮的事，以及之后的形势。

    荀碧姗听得认真，她大部分时间处于思考状态，偶尔提几个问题，我看得出她只是在努力适应突然变化的环境，恐惧、迷茫、不安等等情绪她一点也没有。

    我相信像她这样的人，无论在哪都能生存下去，也许是因为她出身探宝世家，从小受过专业的心理和体能训练，才能在面对任何极端环境时，表现得这样淡定。

    我们在云贵两省交界的一座小城落脚，荀碧姗的家在南省，估计她到家了，伤也全好了。

    小城人口少，丧尸已经全被我们解决掉，我和荀碧姗在旅馆休息，古昱出门去找食物。

    路上荀碧姗没怎么开口说过话，我把她送到房间，照常让她休息，我去门外守着，可这次她突然叫住我，说我有事和我说。

    “桑柔，古先生应该跟你说过我家的事了吧。”

    “没怎么细说，就说你们家是做探宝这行的。”

    “不错，其实干我们这行的，应该叫憋宝，属于外八行，不过我要和你说的事跟这个没什么关系，只是希望你能相信我接下来所说的话。”

    “哦，相信你的专业性，明白，你说。”

    “我的家族在很久以前找到过一块陨石，那是块非常神奇的石头，爷爷跟我说，它能吸引僵尸，但同时它又是僵尸的剧毒，这些天我一直琢磨，外面的丧尸和僵尸虽然有区别，可本质上很像，如果能利用那种陨石，是不是可以帮助人类消灭尸灾。”

    “荀小姐，你真的是个天才，真的，你说的石头叫源石，它确实可以消灭丧尸，而且也有人发现了它的用途，甚至还在研究用它治疗丧尸病毒，但是源石的数量有限，用它研究特效药还靠谱点，要是大范围、大批量的消灭丧尸，肯定是不够的。”

    “我知道哪里有，数量绝对多到超乎你的想象，我家那块石头就是从那个地方带出来的，不过……”

    “非常危险是吗，像你们家这样整天在地下跟怪物僵尸做斗争，一定很需要源石，知道地点还不去拿，想必那地方不是一般的危险。”

    “是的，太祖带了二十七名族中顶尖的高手进去，只带回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而且只有一个人活着出来。”

    “其实我们之前也发现过类似的源石矿，下面确实很凶险。”

    “但你们不一样，你们有异能，考虑一下吧，如果能早点结束这场浩劫……”

    “荀小姐，你的心情我理解，只是你有没有想过，现在不止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问题，陨石能有多少，地球上几十亿丧尸，除非海水有毒，否则想彻底清除它们，光凭一座源石矿是远远不够的。”

    “能先救一城一池也好，你说几座重要城市被高等丧尸占领了，那先把最大的威胁除掉，对人类来说，是不是会减轻些负担？”

    “慢着，你想拯救人类？”

    “不是想，是必须，覆巢无完卵，放任它们一再进化升级，人类终将会灭绝，这是关乎每个人的生存之战。”

    “呃……”虽然她说得很有道理，让我无言以对，但我早已不是热血青年，她几句话还说不动我，投身拯救人类的大业，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那需要一无挂虑，而我不行，我心中还有割舍不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