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8章女神真面目1
这世界上，再也不会有比这里更蓝的天。 这世界上，再也不会有比这里更白的云。 白云高高在天上，又和隐隐地云雾接壤，在半空中，在头顶上，交织成一层厚厚的棉花似的柳絮，仿佛你稍稍垫脚，一伸手便可以抓起一把。 涂山侯人真的伸出手。 手里紧紧握住的是一把雪白的雾气，洒落于鹿蜀蓝色的鬓毛上面，鹿蜀清新干净得就像是一朵自由行走的蓝色花朵。 许多年来，姒启从未如此静心下来欣赏过风景。 也因为这太过的美丽，竟然有点骇人听闻。 隐隐地，总觉得自己在半梦半醒之间。 身后，有人追上来，气喘吁吁：“姒启……姒启，留步……喂……涂山侯人，快留步……” 他头也不回，只是轻轻拍了拍鹿蜀的脖子。 也许是这样的美景，也许是这样神奇的世界，动物都舍不得加快脚步，只消得主人这么轻轻一示意，它便停下来。 小狼王冲上来，一下拦在他的前面，笑嘻嘻的：“涂山侯人，你跑那么快干什么？” 鹿蜀嘴里发出呦呦的鸣叫，就像是一曲优美的音乐。 小狼王这才注意到，姒启手里真的拿着一支笛子。 那不是一直普通的笛子，那是一只用象牙做成的风笛，悬挂于鹿蜀的头上，只要微风轻轻一吹，便会自动发出优美的旋律。 此时，风吹花落，风笛只剩下丝丝淡淡的尾音，绕梁一般，在四周的空气里低回宛转，反复徘徊。 小狼王死死盯着那只风笛，随手一指：“哈，这是什么玩意？怎么这么好听？” 姒启也不回答，只见鹿蜀一甩头，风笛便隐匿在了它长长的蓝色鬃毛里。 所有的旋律戛然而止，小狼王却隐隐觉得自己耳朵里还有丝丝缕缕的回音，他觉得有点奇怪，这香软温柔好像不太符合姒启的风格。 丽丽丝也追上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抱歉地看着姒启：“启王子……对不起，我追上来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他摇摇头，懒洋洋地：“丽丽丝，恭喜你了。” 她肃然：“我这个西方之王最最名不副实。纯属白衣天尊给我面子”。 小狼王不以为然：“能让他给面子也是一种本事。比如我，我就没本事让他给面子。” 丽丽丝哭笑不得。 小狼王笑嘻嘻的：“我们三人中，好歹有一个做了西方之王，也算是没有全军覆没。哈哈，丽丽丝，以后，你可得多多照应我们……” 丽丽丝叹道：“我哪有本事照应你们？这些年，每一次大战，我其实都只是一个象征符号而已，根本只是靠着你们凑个数而已。甚至这一次的封赏，也全是沾了你们的光……” “话不是这么说的。一百诸侯中，你颜值最高，于情于理，你这个西方之王也是名副其实……” 丽丽丝笑起来。 她看向涂山侯人。 小狼王也看向涂山侯人。 涂山侯人却似没注意到二人的神情，依旧若无其事的盯着远方的天空，他从未见过如此缥缈的白云，丝丝缕缕，棉花糖一般在空中一片一片地游弋，有时候，如洁白的群羊，有时候，又如一大朵一大朵怒放的棉花，更多的时候，那白色中会幻变出一座座的高山，河流，甚至是一把长长的笔直的宝剑…… 然后，这白云再次变幻，亭台楼阁，琼楼玉宇，层次分明，令人想起那些奢侈无极限的人间帝王，利用炉甘石的效果营造的假山园林，模仿仙境……他们穷尽人力物力，追求的却远远不及这自然幻变的效果。 他的声音也很风笛一样优美动听。 “我很小的时候听过一句话：天下之美在九黎，九黎之美在天空。原来，果真如此。” 丽丽丝早就顺着他的目光看着蓝天白云，她蓝色的眼睛在白雾的衬托下显得更蓝更清澈，这让她眼中惯有的冷峻之色彻底消失，反而带了一丝淡淡的狐疑：“为什么九黎广场的天空远不如这么美丽？ 小狼王也看了一眼天空，不以为然：“你们是少见多怪吗？这天空无非比外面蓝一点而已，也没什么特别的……哈，你们看，那一大团白色的像不像一床大被子？躺下去睡一觉一定不错，尤其再搂着两三个九黎广场那些丰乳肥臀的骚娘们……哈哈哈，原来，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原来是这个意思？” 二人面面相觑，忽然觉得这蓝天白云庸俗不堪，毫无美感了。 小狼王一看二人脸色，笑嘻嘻的：“你们二人没注意到九黎广场的花区吗？哈哈哈，每天都有一大群花枝招展的娘们，她们身上的衣服少得可怜，天天在街头招呼客人……” 涂山侯人打断了他：“你到底找我干什么？” 小狼王这才一拍脑袋：“你不问我还差点忘了。对了，涂山侯人，你真的不知道凫风初蕾的下落吗？她现在到底在哪里？你不是说她在九黎吗？可是，我们为何一直找不到她？” 他连珠炮似的，也不等姒启回答，一口气又问道：“为何今天她没有露面？我还以为今天能见到她。这就怪了，她到底去哪里了？莫非真的死了？或者根本就没有来过九黎？” 涂山侯人又抬起头看了看蓝色的天空。 回头的时候，距离万王大厅已经有很长一段距离了。 云雾之中的神仙楼阁已经若隐若现，慢慢地仿佛要彻底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他想，也许那就是诸神站在云端，一直好奇地打量人类。 这真是太不公平了。 诸神能把人类看得清清楚楚，可是，人类的肉眼凡胎却根本看不到诸神的任何踪影。 纵然他们偶尔显露一点神迹，也是对人类极大的恩赐。 一如人类观察蚂蚁，蜉蝣，以及其他低等的生物。 也许，在它们眼里，人类也是神一般高不可攀的存在？ 也许，在它们眼里，人类也是一跺脚便会令天地变色的角色？ 神和人之间，是不是一种力量的相对转换？ 正因此，神所选定的代言人，听起来就有点可笑，那令人想起走狗，傀儡、仆从等等不好听的词语，你可以认为这是一种谦卑，可是，事实上，那只是一种力不如人。 这世界上，唯有弱者才会在强者面前保持谦卑的心态，却从来没有反过来的道理。 小狼王也随着他的目光，只见万王大厅上面的尖顶屋檐，飞翔的鸽子都已经彻底消失了，就好像刚刚的召见只是一个虚无的想象。 他似在自言自语：“为何白衣天尊不令东南西北四方王定居九黎，就在万王大厅办公呢？” 姒启淡淡地：“九黎是布布的大本营。” “你们不觉得九黎很奇怪吗？” “怎么奇怪了？” “九黎上空好像有许多眼睛，一直在窥探着我们……” “放心吧，我等凡夫俗子没有值得让人全天候监控的。” 小狼王松一口气，笑起来，拍拍胸口：“这么说来，我没做四方王也是一件好事。无官一身轻，否则，以后吃喝拉撒都被监控，这就不好玩了……哈哈，早前我还在为此而暗暗郁闷，现在忽然觉得一下就释然了……” 他幸灾乐祸：“丽丽丝，你就不行了。以后，你这个西方文的一举一动很可能会受到监控，毕竟，享受了多大的荣誉就要承担多大的压力。哈哈，我还是老老实实做一个富翁就好了，至于中原共主这位置，我就再也不去多想了……” 丽丽丝道：“莫非你之前还在想着中原共主这个位置？” 他大笑：“可不是吗？这位置空着，我等难免有诸多幻想。现在好了，我真的一点幻想也没有了……哈哈，涂山侯人，你倒是说说，你坚决推辞了这个位置，是真的想去寻找什么音乐吗？我总觉得你不像有这么高的情操之人啊……” 他狐疑：“姒启，你老实说吧，你到底有什么打算？我总觉得你暗藏诡计……” 姒启死死盯着他，懒洋洋的目光忽然变得十分锐利：“小狼王，你之前说有一位女神，那女神叫什么名字？” 小狼王莫名其妙：“什么女神？” “就是将波塞冬侮辱的少女变成一条毒蛇的那个女神，她叫什么名字？” 小狼王张大嘴巴，傻傻地：“你问雅典娜？” “雅典娜？她现在哪里？” “我怎么知道？” “她这次会不会也来参加了万神大会？” 小狼王抓着头皮，张大嘴巴，但觉姒启问了一个极其荒诞不羁的问题。 白衣天尊的聚会，雅典娜怎么会来？ 他傻傻地：“雅典娜怕不是白衣天尊他们这种神系的吧？” “神也分了许多派系？可是，再多派系，最后不也都是殊途同归？白衣天尊说了，全宇宙的大神都差不多，只是居住地不同而已。” 小狼王竟然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雅典娜就因为波塞冬侮辱了少女，所以一伸手就将她变成了一条毒蛇？按照常理，她不该是惩罚施暴者波塞冬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