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天一色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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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建川取下一个已经做好的白色棉花糖拿给洛意,又对那老头说:“师傅,再做一个蓝的和一个粉的。” 洛意在一旁说:“吃不了那么多。” 郭建川说:“没事,你先拿着。” 那老头踩起车轮开始拉棉花糖,郭建川又去挑了一支糖葫芦,自己撕开塑料膜吃了起来,把洛意给看傻了,他是默认一个人吃棉花糖一个人吃糖葫芦了吗? 第二个蓝色的棉花糖做好了,郭建川从老师傅手里接过来,又递到了洛意手上。 洛意问:“你不吃吗?” 郭建川说:“我也可以吃,但你先拿着。” 洛意这时已经有些生气了,当郭建川把第三个粉色的棉花糖递到他手里时,他很不高兴地说:“我吃不了这么多。” 郭建川说:“你吃不完我吃,本来也不是给你全吃掉的。” “你不打算让我吃,还让我拿着?” “给你拿着好看。”郭建川说着已经吃完了那个糖葫芦,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对着洛意按了几下又放回去了。 -------------------- 头哥:棉花糖难道不是拍照神器吗? 一开始怀旧就打不住,已经删了很多对破落县城的描述了,但还是严重影响了浪漫喜剧的氛围,我应该去写篇小学生周记缓解一下我无处安放的怀旧之情(捂脸遁走) 第11章 郭建川带着洛意在小公园里转悠,洛意抱着那三个棉花糖跟在他身边,郭建川说他拿着好看,他就没再吃了。 “你刚刚是不是拍了我的照片?” 郭建川没理他。洛意又说:“你都没有聚焦,我的表情一定很怪。” “不怪,拿着棉花糖好看。” 洛意把他拉到观景台的围栏旁边,拿出自己的手机说:“你举着,我们一起照一张。” 郭建川举起洛意的手机,屏幕上一个人一副拍游客照的标准笑容,一个人像捧着捧花一样抱着三色棉花糖。 “你举那么远干什么?” “不举远一点看不到海。”郭建川维持着他的游客照笑,动了动嘴说。 拍照水平不甚高明,所幸两个人还比较好看,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双方都很庆幸拍了这张算不上完美的照片。 照片拍完之后,郭建川问洛意:“吃不吃得完?” 洛意每个都咬了一口:“味道都是一样的,吃不完。” 郭建川从洛意手中接过棉花糖,一下咬了一大口,撕下来的糖霜全粘在了脸上,刚剃了胡茬又来了胡须,洛意在一旁笑个不停。 东西吃完了,两个人的手都空了,洛意取下刚刚一直戴着的手套,把手伸进了郭建川的口袋里,两人的手在旁人看不见的温暖的地方十指相扣。 洛意稍稍地靠近了郭建川一点,望着海面说:“哥,我真的好喜欢你呀。” 郭建川看起来没有很当一回事:“我知道,你每次都是真心喜欢。” 洛意想反驳他,但是自己似乎还没有理清楚,最后只能问他:“那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 他之前已经听到过一个让他开心了好久的版本了,但还是想自己再问一遍。 “喜欢啊,我也是真心喜欢你,真心换真心嘛。” 他的语气就像在说一斤土豆换一斤马铃薯一样,洛意很不满意地夹了夹他的指骨。 郭建川笑着看着他说:“还不满意啊。你用三个月的真心可以换我四个月的,你白赚一个月,现在告诉你了,你满意了吧。” “三个月换四个月?”洛意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 郭建川笑容里藏着一丝黯然:“最多六个月,不能再多了。” 他们从小公园里出来,沿着老工业区的主干道走,没两分钟就到了郭建川他们经常去的那家烤肉店。郭建川带着洛意往里走,回头跟他说:“市中心有上档次点的馆子,但估计也入不了你的眼。这家我经常来,你就尝点我爱吃的吧。” 这家店在士兵中很有口碑,老板和老板娘看郭建川也眼熟,等老板娘接过洛意的羽绒服拿去挂着,看见洛意里面穿着军官的常服,顿时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拉着自家老公就要说悄悄话。 郭建川看到了,坦荡地笑着说:“老板,我几周没来,是不是错过了什么新八卦?” 那老板也爱开玩笑:“还是上次你们说那军官,听说嫖着嫖着嫖出感情了,要和那大头兵结婚。” 郭建川一本正经地说:“那可是洛都的公子,要是真结婚了这运气也太好了,领完结婚证可以去买张彩票了。” 这句话说得有点无厘头,老板和老板娘都笑了,连洛意都在桌底下踢了踢郭建川。 烤肉店的小电视上正放着足球赛的重播,郭建川本来就喜欢足球,等上菜的时候忍不住就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看到最后几分钟,华国还是1:1打平,虽然已经知道了结果,郭建川还是忍不住拍腿骂道:“这中卫有毛病吧,补位不会补,出球也不会出,都什么时候了还搁这倒脚呢?我以后要是有了儿子必须送他去踢后卫,这后防太糟心了。” 老板也是老球迷了,摇摇头说:“糟心的何止后防,就是生了十一个还得遇到个好教练。” 没过一会儿腌制好的肉上来了,老板帮他们烤了第一盘,就退到后厨里不知道干什么去了。郭建川熟练地把烤好的肉剪成小块,推到洛意面前,跟他介绍说:“他们家腌五花肉有一手的,你尝尝。” 洛意尝了尝,确实不错,不过他可能更享受的是郭建川投喂他的过程。全程都是郭建川在动手烤肉,偶尔问他要加什么佐料、要不要包生菜,洛意都没注意到郭建川自己是什么时候吃的东西,不过大几盘肉最后确实被他们吃完了。郭建川冲他摆头说:“洛长官,去结账吧。” 洛意惊呆了:“我去结账?” “不然呢?”郭建川竟然觉得他的话很好笑,“你每年挣多少钱我每年挣多少钱。” 他稳如泰山,看来是真的不打算去结账,洛意当然不在乎钱的问题,他只是有点愤怒——和田基地那个虚情假意的都会假模假样地抢着买单呢,他们不是在谈恋爱吗,为什么会直接谈钱? 洛意十分憋屈地去结账了,才一百出头,这让他的愤怒又增加了几分,今天第一次不想牵郭建川的手,郭建川追上去将他的手牢牢攥住,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一会儿抱紧了,晚上有点冷的。” 洛意不情不愿地紧紧抱着郭建川的腰,一路上都没有跟他说话。摩托车七拐八拐来到一个小巷子里,巷子很僻静,每隔几米就亮着一个霓虹灯,牌子上却没有写任何字。 郭建川把摩托车锁好,从储物箱里取出一个包说:“走吧,今晚就住这里。” 洛意觉得不对劲,但还是将信将疑地跟着郭建川进去了,里面看起来真的是一个旅馆,前台站着一个认真打扮过的女人,背后简易的电子屏上写着房间的价格。 洛意猜大概又要他付钱,没好气地说:“来间你们这最贵的。” 郭建川拦住他:“别,这里最好的也好不到哪里去,来最便宜一晚的就行。” 前台小姐耸耸肩,给他们开了最便宜的房间,九十八块钱,洛意又气鼓鼓地付了。 这间房间确实处处透露着廉价。房间十分的逼仄,放完一张两米的床之后几乎不剩什么空间,灯光是诡异的粉红色日光灯管,对着床的一面墙是贴得凹凸不平的软镜子,房间有一扇窗,对着的却是另一栋建筑的后墙。 郭建川把窗户关紧,窗帘拉好,包一扔就率先坐在了床上,他把满脸写着不开心的洛意拉到自己怀里,问:“累了吗,先洗澡还是直接睡?” “不想在这里洗澡。” “那就直接睡。不过我问过了,这家店是这条街上卫生做得最好的。” “你还问了人?最后就找到这么个地方?” 郭建川笑了笑没有说话,搂住他的腰很温柔地吻他。洛意不记得有哪次是郭建川先动情的,每次好像都是他先去亲他,他陷在郭建川难得的主动里不可自拔,刚刚的不满烟消云散,连房间里红光都变得旖旎了起来。 “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让你付钱吗?”郭建川同他鼻尖贴着鼻尖,“因为这样你就不是白嫖。” 洛意委屈死了,咬着郭建川的下唇说:“我就没有白嫖过。就是那个鬼人我都送过手表,一块顶他一年半的工资。我们在和田呆了没两个月就走了,有没有做到十次还是问题,一次两三万块钱,会所最贵的鸭都没他贵。” 郭建川被他算账的样子逗笑了,按住他作乱的嘴唇问:“嫖我一次只要九十八,划不划算?” 洛意拍开他的手,把他推倒在床上说:“别以为我看不出这是什么地方,某些人看着是个老实人,玩的花样倒是挺多。” 郭建川任由他压着,笑着替自己辩解道:“这地方又不是旅游区,人都走光了,哪有什么正经旅馆。就打算住一晚的,没想玩什么花样。” “你说没有就没有咯。”洛意把微凉的手伸进他的衣服里取暖,“至于你值不值九十八块钱,要看你接下来的表现。” 简陋的情人旅馆似乎是比军营的宿舍更能催化人的情绪,两人没亲几下就觉得欲火难耐,急吼吼地互扯衣裳,冬季的衣服在地上堆成了小山。 两人正是亲得难舍难分之际,郭建川突然想起了什么,稍稍推开洛意说:“等一下,我戴个套子。” 洛意看着他伸手去翻衣服口袋里的避孕套,问他说:“你哪来的套子?” “刚刚前台问我要不要,我就买了一个。” 洛意被气笑了:“付房钱让我来,买套子倒是积极。” 郭建川被他说得脸热,默默地撕开了包装,摊开研究了一下。洛意撇了一眼说:“质量也太差了吧,一股橡胶味。” 郭建川也觉得这个套子质量太差了,他对洛意说:“你不想我戴我就不戴了。”这毕竟是要塞进洛意身体里的东西,说实话他也有一点犹豫。 他和洛意做了这么些次,一次都没有采取过避孕措施,至少明面上没有。如果洛意提出来让他戴套他肯定会戴的,但洛意从未提过。他想洛意可能自己有吃避孕药,或者像传闻里说的那样就是要借个种,但这都是洛意自己的打算,他想管也管不着。 洛意说:“你要戴就戴呗,弄得像是我想无套一样。” 郭建川费了老大的劲把那个套子戴上,期间招来了洛意无情的嗤笑。他看了看自己阴茎上那个滑稽的、没有包完全的紫色套子,咬牙对洛意说:“让你笑,一会就让你知道这九十八块钱花的值不值。” 第12章 番外一-相册 郭建川和洛意结婚后,有一次去洛意的父母家,郭建川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他对洛意说:“你拿给圆圆看的那个相册,也拿给我看看呗。” 他说的是那个圆圆用来认爸爸的相册,圆圆出生的头几年郭建川都不知道自己当爹了,但洛意一直持之以恒地给圆圆看他的照片,讲他们俩的事,在圆圆的认知里,“爸爸”从未缺席过。 洛意扭捏了半天,最后还是禁不住郭建川磨他,踩着凳子从书柜高处把那本相册取了下来。他把相册往郭建川身上一甩,就借口要照看孩子想逃,被郭建川一把拉住,搂在怀里说:“一起看看不好吗?” 郭建川笑得满面春风,洛意却是一脸嫌弃:“有什么好看的。” 这个相册确实没什么好看的。翻开的第一页是五张几乎一模一样的照片,就是他们在琵琶岛市郊的海滨公园自拍的那张。当时郭建川按下音量键,洛意的手机自动连拍了五张,有两张郭建川的眼睛处于半睁半闭的状态,但洛意都把它们洗出来了。 “我就说嘛,你拿着棉花糖好看。”郭建川点评道。 照片上的洛意穿着浅灰色的长款羽绒服,手里捧着三色的棉花糖,像个被糖精包围的小狐狸,在郭建川眼里就是很好看了。 再往后翻一页全是郭建川的证件照,有他刚入伍时完全是个光头的红底照片,有后来拍的他档案上的白底照片,还有每次升衔后拍的军装半身照。那张红底照片是郭建川自己去照相馆拍的,印出来一版十二张,贴了几张在征兵的表格上,剩下的都不知道去哪儿了,没想到洛意能弄到扫描件,又把它打了出来。 接下来几页是些郭建川自己也没见过的照片,应该是海军用来宣传的图。比如一张他坐在教室里听课的照片,那应该是他从e4升到e5时参加领导力培训时拍的,但他完全不记得哪节课有摄影师进来过,还有副总统来他们车间视察的照片,郭建川远远地站在后面,几乎看不清五官,洛意把他的脸单独截出来放大了贴在旁边。 最后两页是两张大合照,一张是航母合训圆满完成时拍的,一张是728中队离开鲁东基地前拍的,几百号人站了好几排,连郭建川都花了十几秒才把自己找出来。 洛意说:“这两张照片是他的小测验,去找你之前逗他说,在这两张照片里找到爸爸才带他去见你,他找错了好几次,都急哭了。” 郭建川有些心疼,摇头笑着说:“小笨蛋,我还不好找吗,找寸头里最帅的不就行了。” 往前面翻翻还有些零零散散的照片,大多不是糊了就是角度很糟糕,有好几张郭建川被飞机挡住了半张脸。洛意见他翻到了这几页,早早地就从郭建川怀里滑了下去,用被子蒙住脸。 郭建川把他从被子挖出来说:“不追究你偷拍了,我问你,这张照片,这人难道是韩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