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顺风顺水 第13节

    想到这，又骂了句：“小白眼狼的”，林胜利一回来就屁颠屁颠跟着人回去了，也不说让她爸给点钱，这么多年都白养了。

    还是惦记林胜利退伍的那些补贴。

    又想到大军看到小叔子带回来的那些吃的用的，一看就知道是给林小花的。

    要是早知道要回来，她肯定叮嘱家里的几个，对那死丫头好一点，那东西不就拿到手了吗。

    现在全没了。

    小宝坐在门口的石阶上，和小花招手告别，撑着下巴，看着走远的小花，心情有些低落，小弟没有了，没有了，在没有了。

    就剩下一个了，可怎么办啊？

    看看虎头虎脑的顶顶小弟，深深的叹了口气，不堪重用啊，只感觉前面的路乌漆嘛黑。

    锁紧的小眉头，忧郁的眼神，林芳以为小宝小小年纪就已经体会到了分离的痛苦了，就想要安慰一下自己的宝贝孙女，“小宝，要不要喝桔子水？”

    “要！”小朋友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分别的忧愁在桔子水面前不堪一击。

    第20章

    十一月还能赶上荠菜的今年的最后一波，在想吃就得等到来年的三四月份，清早菜场小贩带来的荠菜是最鲜嫩青翠的时候，林芳一大早就赶过去了。

    为了的就是买到那最新鲜的，混着猪肉，包成饺子，混沌，小宝最爱这一口，每次都能吃一大碗，连着吃几天也不会腻。

    今天还是小宝的生日，她昨儿就想着要做点好吃的，红烧肉肯定要有，小宝爱吃，在做个鱼，要刺少的，上次买的鲈鱼挺不错的，不知道今天能不能买上。

    林芳走到菜场尽头，眼睛一亮，就是上次买鲈鱼那家，她映像还挺深刻的，主要是卖鱼的那个男人长的有点凶，脸上还有一条约三厘米长的疤，看着不像什么好人。

    还带着一个小孩，七八岁的样子，穿的破破烂烂，长手长脚，不过挺结实的，看着就是有点力气。

    两人长的蛮像，刚开始她还以为是父子，后来听见小孩叫他舅舅，才知道两人是舅舅和侄子的关系。

    “老板，来条鲈鱼，哎哎哎，那条那条，大的那条。”

    男人沉默的捞起鱼，“要收拾？”

    “要。”

    “林姐，买鱼呢？”这会又来了个人，挺巧，是钱刚同事的妻子，林芳也认识，人胖胖的，挺爱八卦一人。

    嘴碎，平时林芳不爱和她打交道，但是碰到了，少不得要寒暄两句，“对啊，今天我家小宝生日，想着给孩子做点好吃的。”

    还特意的解释了一句，就怕人事后编排他家每天大鱼大肉，是资本主义，虽然大运动过去几年了，但是林芳还是心有余悸。

    董云就笑，有点尴尬，她也知道她自己这张嘴有点碎，可她又不上班，人一闲着，就想找点事情做，找几个人唠会嗑，一唠，很多话不过脑子就出去了，管不住啊。

    本来只是看见熟人过来打声招呼，发现这鱼挺新鲜的，也有点馋了，“给我也来一条，小一点的，大的该吃不完。”

    她家条件不错，儿子女儿都结婚了，家里就她和丈夫两个人，平时吃吃喝喝也花不了几个钱。

    男人还在收拾林芳买的鱼，旁边在写些什么的小孩放下手里的笔和本子，拿起网兜一捞，稳稳当当，一点摇晃都没有。

    随后把往兜里的鱼拿出来，往男人身边一站，放在案板上，手脚利落的开始收拾，拿的刀比成年男子的小一号，但是看着也非常的笨重。

    林芳看到心都提起来了，自己的鱼收拾好了都没空搭理，死死盯着男孩，就怕男孩不小心伤了自己。

    他家大人到是一点都不担心，就站在旁边看着，完全没有要上前帮忙的意思。

    这家长心到是大的很，颇为不满的瞪了眼男子，虽然知道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但也不是这么个当法啊，那刀多危险，一不小心就容易伤了自己。

    “这做舅舅的心可真大，居然放心让一个几岁的孩子用刀。”林芳心有余悸，忍不住吐槽起来。

    闻言的董云忍不住八卦的欲望，“你不知道了吧，这孩子力气大的很，一个人可以扛起家里的那种大水缸，不简单勒。”

    “真的？”

    “骗你干嘛。”遭到质疑的董云不高兴了，她，她娘家嫂子可是亲眼见过的，那还能有假。

    林芳想着应该也是真的，那会捞鱼那么种的网兜，那小孩完全没有吃力的样子，不过还是不满的讲，“力气再大，孩子还这么小，用刀还是太危险了。”

    对此，董云也是赞同的，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叹口气，“小孩母亲是农村的，父亲是知青，为了能回城，搭上了省城一姑娘，就把娘俩抛弃了，他妈因为这事气坏了身子，每两年就没了，这家里也没别的大人，就剩下一个舅舅。”

    “他舅舅之前就是个小混混，自己都养不活，养个孩子就更费劲，这孩子跟着吃苦，啥也要学会做，不会做就要饿死。也就这两年，他舅舅开始上进，支起了鱼摊，才慢慢的养的像个人样，之前，瘦的哟。”

    都是有孩子的人，对过的不好的孩子总是要忍不住心疼几分，这要是放下条件好的家里哪个不是小霸王。

    林芳听到这些，也是唏嘘不已，不过到底不是自家孩子，也管不了那么多，孩子现在也挺好的，虽然瘦，但是看着是健康的。

    回到家，天已经全亮了，林芳也来不及歇着，就开始忙活起来了。

    这季节，早晨的寒气已经很重了，钱进来穿着外套搓着手出来，“怎么这么早？”

    “去买了荠菜，包饺子吃。”仔细的将荠菜切碎，在将腌制了一会的猪肉馅混合在一起，搅拌均匀。

    钱进来勺水洗了手，拿起一边醒好的面团揉搓几下，在滚成长条，切成一小块一小块，一块可以擀成一块面皮。

    动作一点也不生疏，擀出来的皮又园又好，薄厚适中，看的出是有经常干活的主。

    “你今天早点回来，好好他们放学早，早点开饭，亲家娘也会过来。”

    “行。”

    “回来的时候顺便买点卤菜回来，多称点鸭翅中，小宝爱吃。”

    “恩。”男人很沉默，但是会心疼妻子，能帮到妻子的都不用开口就自己主动去做了。

    第21章

    小宝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全出来了，高高的挂在天上，像咸鸭蛋的蛋黄一样黄橙橙，油光水滑，看起来有些诱人。

    她有点馋咸鸭蛋了，舔舔嘴，想着早晨配上白粥刚刚好，再来点青翠的榨菜，热乎乎的豆浆，到底是会吃。

    早上起来房间没人，她也可以自己穿上衣服，和鞋子斗争了半天，终于胜利了，迈着小短腿晃悠悠的走到院子里，扑面的寒气人打了一抖擞。

    饺子已经包好了下锅煮，一个个胖乎乎的月牙在滚烫的开水里扑腾扑腾，这就是食物带给人的满足感。

    外边的小宝嗅嗅鼻子，已经闻着了香味，刚刚还对着咸鸭蛋黄恋恋不舍，这会就全忘记了。

    向着厨房前进，脚步都比刚刚要快了几分。

    她也不进去，就站在门口向里面望去，头一歪，进去看不进锅里的饺子，在门口台阶上刚刚好可以看见白白的饺子游浮。眉毛高高的挑起，有几分心急，肚子也开始咕咕的叫。

    这点动静，钱进来和林芳自然是发现了，两人相视一笑，眼底是浓浓的宠溺。

    林芳看着浮起来的饺子，拿一个小碗，盛了一个，微微吹凉，让钱进来递给小宝，“快，帮奶奶尝尝熟了没。”

    自然是熟了的，要不然也不敢给孩子吃，怕闹肚子。

    小宝迫不及待的端着小碗，胖乎乎的饺子乖乖的呆在碗里，明明馋的不行却没有急着吃，仰着脸对钱进来喊，“爷爷，醋！”

    “哦哦哦，对，爷爷忘记了，这就给你倒。”钱进来拿着醋壶，往上面淋了一些。

    小宝这才满意的拿勺子把饺子送进去嘴巴里，一口“嗷呜”就是整个，两三下就解决了。

    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巴，也没有在要，眼睛眨巴眨巴很真诚的告诉林芳，“熟了，饺子是熟的。”

    意思就是可以吃了，等不及了，快点吃吧，饿了。

    “让爷爷给你端水刷牙洗脸去。”

    “啊......”大约小孩子都是不喜欢刷牙，小宝都刷牙这件事能有多敷衍就多敷衍，所以通常早上晚上都有人守着，要是没人守着，糊弄两下就搞定了。

    假模假样的叹气，磨磨蹭蹭的被牵着小手到院子里，钱进来拿着小宝的小杯子递给她，又挤好牙膏，就笑着看她刷。

    让她自己洗脸也可敷衍了，两手就捧着水往脸上一扑就算是洗好了，让她费点劲儿搓一搓都不乐意。

    这时候只能大人上手了，钱进来试着水温感觉差不多，拿小帕子打湿拧干，在往小宝的脸上搓，来回几下。

    干干净净的小脸蛋新鲜出炉了。

    小孩脸蛋嫩，被搓的有些疼了，不满的瞟了眼钱进来，嘟着小嘴巴，巴掌大的脸蛋白净白净的，眼睛亮晶晶，就算是瞪着，也看的人心生欢喜。

    “好了，快点进去吧，晚了饺子该凉了，”知道小宝的命门在哪里，一抓一个准。

    “哼。”还是气，觉得自己的美丽的小脸蛋都被搓变形了，爷爷一点都知道那什么，怜花啊草啊的什么的。

    哼完扭头就跑进去，生怕晚了饺子真的就凉了。

    三个人都是一大碗，连小宝也不例外，她胃口大，还小的时候不敢让她吃太多，后来看吃不饱总是喊饿，到医院检查没什么问题，才放心让她吃。

    孩子虽然小，但也不是那种没有节制的，吃饱了也不会在往肚子里硬塞，这才让林芳他们放心让小宝自己吃。

    小宝爱吃醋，每次吃饺子混沌，旁边都必须要一个小碗盛半碗的陈醋，有一回家里没了老陈醋，只有那种用来腌萝卜的白醋，非得用酱油兑了用。

    没醋说什么也不吃，就连面条都得到点进去。

    中午家里只有小宝和林芳两个人，吃的也简单，吃过饭后小宝有些犯困了，就自个提溜着上床睡觉。

    这会正午的太阳晒的人晕乎乎的，林芳在院子里织毛衣，小小的，一看就知道是给谁织的，毛衣就差收尾了，手巧，胸前还勾着嫩黄色的小花，这些年服装的颜色越来越多样了，扫去了十年运动的阴霾。

    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去大商场买衣服，说的时尚好看，但是要她说，这商场做的衣服好看是好看，但是哪有自己买布料做的舒服耐穿啊。

    到底是时代不一样了。

    她也不上班，手艺也巧，小宝很多衣服都是她自己一针一线缝出来的，选的布料好不说，连款式也有模有样的，就算是钱刚从大上海带回来的裙子也差不到哪里去。

    手上不紧不慢的收着边，旁边的笨重的收音机放着音乐，声音不是很大，怕吵到睡着的小宝。

    “吱呀”半敞着的院门打开，一个身材娇小妇人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布包着的大包裹，挺大的，尤其是在瘦小妇人身上，没注意看，后边还跟着一个孩子，眼睛挺大的，就是太瘦了。

    林芳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哎哟，亲家母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快，坐。”

    招呼着人进门，又从里边搬出两个椅子。

    妇人也不客气，放下手上的东西，坐下捶捶肩膀胳膊，东西有点沉，压的疼。

    接过林芳倒的茶，咕噜咕噜的一口气喝完，才觉的缓过劲来了。

    林芳又进门拿了些饼干蜜饯啥的，就算是吃过午饭过来的，这大老远的过来也应该饿了，离吃晚饭还有一段距离，可以先填补填补肚子。

    “不是说好让刚子过去接你们吗，这么远怎么自己过来了。”

    “不用这么麻烦，今天刚好有车到镇上，我寻思就自己过来了，省的刚子还要跑来跑去的。”妇人就是赵丽的母亲，小宝的外婆，家在乡下，从村里到镇上是没有车的，只能偶尔碰到有队里的拖拉机或者是别人的牛车，虽然说距离没有多远，但靠双腿的话也是要一个多钟头。

    今天运气好，赶上了，就算是没赶上，她也没想着麻烦女婿，这么点路对他们这干惯了农活的人来说，就是小意思。

    林芳就喜欢妇人这股子爽朗劲，外表看着瘦弱，内里却非常的坚韧，要不然也不能一个人拉扯着两儿两女长大，孩子还各个生活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