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顺风顺水 第10节

    但是偏偏在钱家，就跟个乖小孩似的，你不同意，绝不会开口哭啊闹啊。

    明白小伙伴的意思，顶顶失落的垂下了眼睑，不过转眼又开心了起来，今天家里也吃肉！

    离晚饭还有一会，因为出院要做检查，折腾了一下午，也没有好好休息，把家里里外外的转悠了一圈就开始犯困了，窝在沙发上，嘴里含着糖块，旁边还坐着一个小唐僧。

    晕晕乎乎，迷瞪着的眼慢慢合上。

    屋外细碎的，暖橙色的光撒在地上，院子大门敞开，来来往往的人路过，也没吵醒在家睡觉的人。

    叭叭的小嘴渐渐消了音，从沙发上蹑手蹑脚的爬了下去，跑到院子，路过厨房，“林奶奶我回家去了。”

    声音不是很大，怕吵着人，也没管里面的人听没听到，迈着小胖腿跨出院门，往自己家跑去。

    刚进家门就碰到了正要出来找他的奶奶，两眼一瞪，很不高兴的样子，“你还知道回来，你干脆给钱家当孙子好了。”

    顶顶闻言，眼睛亮亮的盯着奶奶，意思很明显了，真的可以吗？

    把人气的不行，转身就往回走，这哪里是孙子，这就是一个讨债鬼。

    钱进来回来的时候，林芳也刚好把凉面做好，凉面看起来简单，其实还挺费时间的，面条也是现擀的，和面醒面都是需要时间。因为小宝这两天住院，才买了两只鸡炖汤，还剩下一些鸡腿肉。

    把鸡腿去皮焯水，在撕成丝。

    面条下锅煮熟捞出过冷水，加入切成丝的黄瓜和鸡肉，然后加入酱油，醋，少许盐和辣酱，拌匀。

    钱刚帮着林芳把面条端到正厅，天已经暗了，屋子里黑漆漆的，打开等，发现孙女趴在沙发上睡的正香，把面放在饭桌上，对进来的林芳小声的说，“睡了。”

    想着要不要叫醒，睡的香着他不忍心，孩子折腾了一天了。

    林芳没有那么纠结，这会睡久了，晚上就该睡不着了，而且到饭点了，小宝肯定也饿了。

    走到沙发面前，把小宝抱起来，轻轻的哄着，“宝宝，起来吃饭了，奶奶做了鸡丝凉面哦。”

    也不着急，就这么轻轻的哄着人醒。

    好一会，小宝才眯睁着眼睛，双手搂着林芳，来到饭桌前，看到大大一碗的凉面，彻底精神了，不止是凉面，林芳还做了两道小菜，黄瓜拍蒜和凉拌三丝。

    考虑到小宝生病还没好，调料放的比较少，略微清淡，她的那份面更是连一滴辣酱都没有放。

    小宝这孩子嘴多刁啊，吃一口就皱起小眉，撇嘴，“淡！”她从小就重口，甜的咸的酸的辣的不忌，比常人能接受的程度还要深一层。

    林芳哄着，“你生病还没好，吃清淡点好，等你全好了奶奶在给你做好吃的，乖。”

    还不高兴，耷拉着脸，不过嘴里也没听，该吃吃该喝喝，不影响，晓得这几天是不可能吃辣了，人也聪明，知道自己生病了，在医院吃的更清淡呢，回家这算是好的了。

    要说林芳为什么总是无条件的信任小宝呢，不光是自己带大的原因，还因为这孩子真的聪明，只要你跟她讲，她要是觉得有道理，不会不听的。

    不要以为孩子小，就什么都不懂，现在的孩子，都精着呢。

    夏天很漫长，时间却又很短暂，转眼就入秋。

    小宝的白色小背心外面已经加上了小花的罩衫。秋天风吹的凉凉的，白天也没有夏天的闷热了。

    “小花......”

    正和小宝顶顶玩的起劲的笑话，抬起头，满眼疑惑，这人谁啊，看向小宝，她觉得他们三里面小宝最聪明了。

    三人从小就被教育不要和陌生人讲话，但是这个男人好像是认识小花的，开始嘀咕。

    “他认识你。”小宝看看男人，又看看小花，肯定句。

    顶顶也跟着看，眼睛睁的圆溜溜的，一副啥都明白的样子。

    “我不认识他。”小花有点害怕，怕是拍花子，大人都出去上班了，家里没有人，只有她和弟弟。

    她也是趁弟弟睡着才能出来玩一会。

    “他知道你的名字，还穿着军装，肯定不是坏人，军人叔叔都是好人。”小宝很肯定，她有自己的思维方式，既然他知道小花的名字，那肯定认识小花，这孩子胆子也大。

    拍拍手上的灰，撑着小胖腿站起来，从上往下的审视面前的男人。“你谁啊？”

    “你谁啊？”这是顶顶，挺着小肚子，站在小宝的后面，学舌呢。

    林胜利在街口就看见这两个小胖子，实在是太醒目了，尤其是旁边还有一个黒瘦黒瘦的女孩做对比，他还是走近了才认出那个黒瘦的女孩是自己的闺女，心里那个酸啊。

    要是没有这两个白胖白胖的小孩子，他一个大男人还不会觉得有什么，这年头少吃少穿的，瘦点黑点都是正常的。

    但是看到两个被养的这么好的小胖子后，他就不平衡了，别人家的小孩活在蜜罐里，自家小花就跟泡在苦水里长大的一样。

    难免心里觉得不平衡。

    走上前，放下手上的行李，蹲下身，“我是小花的爸爸。”

    “小花，我是爸爸啊。”这是对着小花说，越看越难受，女孩又瘦又小，衣服上面全是补丁，鞋子还破了一个洞。

    看起来跟那小要饭的没什么区别，这就是他们在信里说的一切都好嘛。

    林胜利从看到小花起，怒火就一直往上冒，还有愧疚，要不是他一直在外当兵，不能回家，自家闺女肯定会像旁边两个小孩一样，养的白白胖胖，干干净净。

    第15章

    本来还有些害怕怯怯的跟在小宝后面不敢看男人的小花猛的抬起头，他真的是爸爸吗？

    眼神里有期待，她虽然没有见过爸爸，但是知道爸爸是军人，是个大英雄。去年大伯母还带她去了照相馆，说要拍张照给爸爸看，那是她第一次穿新衣服，上面没有一个补丁！

    虽然拍完照大伯母就把那件衣服拿走了，但是她还是很高兴。

    小宝转头看向小花，“他说他是你爸爸，你还有爸爸？”这话说的就有点难听了，但是孩子小，不懂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只认自己知道的，她从来都没有见过小花的爸爸，只见过小花的大伯和大伯母，还有那个脏兮兮的鼻涕虫。

    平时小花带着鼻涕虫出来玩的时候她都不和小花玩，脏兮兮的还抢她的东西吃，虽然他也抢不到。

    这个男人说他是小花的爸爸，她就很惊奇，小花也有爸爸吗？

    小花听到小宝这么讲，不开心了，“我当然有爸爸了，我爸爸可厉害了，是大英雄！”你们都有爸爸，凭什么我没有。

    立马呛了回去，虽然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不是她爸爸，但是她肯定是有爸爸的。

    林胜利本来因为小宝的话也有点不开心，他们家小花怎么就没有爸爸了，但是因为是个孩子，他又不好讲什么，憋屈的很。

    这会听到小花讲他是个大英雄，那点不开心立马消失了，心里美的冒泡，原来他在小花的心里，是个大英雄啊。

    小宝耸耸肩，表示不在乎，爸爸在她的字典里，没有什么太大的含义。

    “胜利？”在屋子里听到动静的林芳跑出来，看到眼前大小伙，不肯定的喊？

    林胜利听到声，站起身来，“钱婶，是我。”笔笔挺挺，小白杨一样，一看就是部队里出来的。

    林芳眉开眼笑，拍手，“哎呀，真的是你啊，好多年没见了啊。”

    “对，有三四年了。”感慨，时间过的真快。

    “上次还是在小花她妈......你看我这嘴，真不会讲话，胜利你别跟婶子计较啊”呸，林芳暗自唾弃，哪壶不开提哪壶，眼神愧疚的看着林胜利。

    林胜利心中一痛，他和小花她妈算是一见钟情，虽然是相亲认识的，但是丝毫不影响两人的感情，只是他在部队，探亲假少，夫妻两人聚少离多，最后一面确是在妻子的葬礼上。

    这么多年不回家，多多少少有些逃避的心理在里面，觉得无颜面对女儿。

    小花出身后妻子的身体就一直不好，他父母去世的早，小花娘家因为对他不满意，也早就断绝了来往。小花出生别说来照顾，看都没来看一眼，生活的重担就压在瘦弱的妻子一人身上，以至于后来彻底撑不住，就这样去了。

    导致女儿小小年纪就没了母亲，他在部队，这个父亲就跟没有一样，还要寄人篱下。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在难受也能平静的接受，摇摇头，笑，“没事婶子，都已经过去了。”

    林芳知道，哪有那么容易过去，只是埋在了心里，她也不提了，在提不就是戳人心窝子吗？“对对对，都过去了，我们不说这个了，你这是回来休假？”

    林胜利弓着背，想要去拉站在小宝后面的小花，没拉住，躲过去了，干脆又蹲下，翻自己的包，拿出一把大白兔，“不是，我转业了，以后就不走了。”

    回答完林芳，又哄小花。

    “来小花，到爸爸这里，爸爸给你吃大白兔。上次爸爸寄了回来，你还记得吗，可好吃了。”

    大白兔，她吃过，但是那是小宝给她的，确实很好吃，带着一股子浓浓的奶香味，上面的包装好像和这个人手里的一样，舔了舔嘴巴，咽着口水，但是还是不敢上前。

    手拽着小宝罩衫的下摆，眼睛巴巴的盯着林胜利手里的大白兔。

    那小眼神，看的就让人心疼。

    小花家就在隔壁，林芳对他们家的事情也挺了解的，都在一条街上生活了那么久，没啥事可以瞒的过邻里街坊的。

    小花她妈妈去世以后，林胜利在部队，没办法带孩子，没有长辈可以托付，也就只能托付给林胜利他哥林坚持。

    也就是小花他大伯。

    要说这林坚持也不是什么坏人，就是耙耳朵，怕老婆怕的很，娶的媳妇刘英又是一个性格强势泼辣的主，还特别爱占人小便宜。

    平时都没人爱和她打交道。

    把小花留给这样的人照顾，能讨什么好，不饿死就算是不错了，在多就没了。

    自己才五岁的年纪，每天还要带一个两岁大的孩子，刘英前头三个孩子上学的上学，出去玩的出去玩，也没看见一个人搭把手，每天穿的干干净净，衣服上补厅都没几个。

    要是把小的那个磕着碰着了，还要挨骂。

    好几次，她都听见，刘英那大嗓门不停，也没见坚持吭一声，小花那孩子苦啊。

    不过这会亲爸回来了，日子多多少少会好过一点，看着胜利也不是个糊涂的人。

    心里可怜小花，亲爸也没见过，这会看见都不认识人，拉过小花带到林胜利面前，“小花，这是你爸爸，别害怕，叫爸爸。”

    ......

    小花抿着嘴，看着大白兔，想吃，但就是不吭声。

    林芳有些尴尬，怕林胜利心里有疙瘩，赶忙讲“这不是第一次见吗，孩子还小，一时间接受不来，多接触接触就好了。”

    “我知道婶子。”虽然还是有点小失落，这事也急不得，慢慢来，小花总有一天会接受他的。

    拉过女儿的小手，更能清晰的感受到女儿的瘦小，小小的手上没有一点肉，上面还有或淡或深的疤痕，就这差点没把他的眼泪逼出来，将手里的糖放到小花的手里。

    太小了，放不完，就放到衣服的口袋里，把口袋装的鼓鼓囊囊的。

    小花手里捧着糖，眼睛亮晶晶，她已经相信这个人是自己爸爸了，不是爸爸为什么要把这么好吃的糖给她。

    第16章

    心里想着，但是嘴巴始终开不了口，只能紧紧的攥着手里的大白兔，还没吃，就已经感觉到甜甜的味道。

    林胜利很想亲近她，又不知道从哪里下手，看到旁边两个小胖子，才想起，他们刚刚是在一起玩的，从包里在抓出一小把大白兔，分给两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