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阿姨带他在屋子里匆匆转了一下,便到了下班时间。 屋子里就剩下他自己。 他把家里的那些家具的塑封膜都拆了,电器都通了电,那些古董花瓶和画框都拆开来,一件一件地摆放在适合的位置。 他找了一间不是主卧的卧室,把没有拆过的床品都拆开来铺在床上,把自己的几件衣服挂好。 最后减掉了窗帘上的标签,拉上窗帘,开了灯。 屋子里错落有致的光源,让整间屋子一下亮了起来。 让人产生了一种幻觉。 似乎没有那么糟糕,似乎尚有温度。 他第一次拨通了秦骥留下来的电话,很快有人接通了他的电话,是一个慵懒的男声:“你好,哪位?” “……是秦先生的秘书吗?”他愣了一下问。 对面的声音吃吃笑了起来:“算是吧……他的秘书,可拿不到这个号码。” 那时候他年龄小,但是早就已经熟知人情世故,这一刻他意识到了什么,于是握紧了电话手柄:“我找秦骥先生,我是、是他的妻子。” 那边的声音笑的声音更大了一些,说:“原来是秦夫人啊,有什么事和我讲就好了,我会替你转达。” “……我想问秦先生今天是否回家吃饭,我可以早点准备。” “知道了。”那边的人,打断了他的话,“我会转达的。” 夏泽笙还是做了饭。 他没什么天赋,厨艺学得磕磕绊绊,也就是及格线上一点而已。但是他还是做好了饭菜,热气腾腾的汤焖在紫砂煲里,盐焗鸡在电饭煲里,青菜切好了,打算等秦骥的车到了门口就下锅炒菜。 他怕错过了秦骥回家的时间,坐在门口风雨厅中等待。 天渐渐黑了。 门廊的窗口可以看见逐渐暗沉的天色。 他坐在长条厢凳上,披了件针织衫,等待着数年没有见过面的丈夫回家。 他等啊等,风雨厅里没有暖气,让他手脚冰冷,可是他舍不得离开,他怕离开后,不能第一时间迎接秦骥。 这样漫长的等待在他过往和未来的人生中并不少见。 那时候年轻的他还没有料到,他总有等不到秦骥的一天。 后来他睡着了。 又后来,他被人抱了起来放在了会客厅的沙发上,恍惚中睁眼,就看见了秦骥。夏泽笙愣了一下,彻底清醒了过来:“秦、秦先生?” 可是那夜的秦骥并不清醒,他身上还有酒气和另外一个人的气味,他抚摸夏泽笙的脸颊:“在等我?” 秦骥离他那么近,让他局促起来。 “是。”夏泽笙缩了缩,“给您做了饭,我去端出来。” 秦骥没有让他起身,手从他的脸颊往下滑,轻易地围住了他纤细的脖颈,然后解开了他单薄衣服的扣子,冰凉的手伸了进去。 冰冷的触感让他的皮肤上起了小疙瘩。 “大冬天故意穿这么少,等我到这么晚。”秦骥在他耳边说,“你是想让我吃饭……还是想让我吃你?” 夏泽笙没有回答。 秦骥没有给他回答的机会。 那晚上,在重逢的第一个夜里,与夏泽笙无数次描绘过的幻想不同,秦骥那么的主动,在客厅的沙发上抱了他。 客厅没有开暖气。 很冷。 让他皮肤苍白。 秦骥没有过问过他冷不冷,或者舒不舒服。而他为了取悦秦骥,顺从地承受了所有的一切,唯一做过的,就是紧紧地抱住身上的人。 即便难以忍耐,也只是小声地喘息和抽泣。 等他再醒来,身上有一床薄被。 秦骥不见踪影。 冷清的气氛凉了饭菜。 夏泽笙从梦里猛然醒来,抬头看到没有吊顶的简洁天花板,好半天才意识到,梦里的一切发生在14年。 距离24年已经过去了十年。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懵懂的孩子。 而现在……即便是苦苦等待,也绝不可能等到秦骥回来。 他缓缓坐起来。 发现自己躺在了他自己的卧室里——虽然只有一张床垫。他想起了前一夜跟秦禹苍在客厅地板上度过的那一夜荒唐。 他年龄大了,要咬牙也能硬抗。可是秦禹苍仿佛故意的似的,总是撩拨他,触动他,让他情难自禁。于是后半程哪里跟得上秦禹苍的续航,昏昏沉沉地配合,直到结束就立即累得睡了过去。身体是干爽清洁的,软软的被褥还带着香氛味道。 看来是秦禹苍把他抱了回来。 他坐在那里,怔忡了一会儿,便穿衣服准备起床。 从地上的床垫上爬起来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是折腾了一整夜之后,他扶着酸软的腰,另一手扶着墙才勉强站了起来。 已经早晨九点钟。 他推门出去,对面主卧门开着。 秦禹苍看来已经起床了。 等他进入客厅,就听见了厨房那边有响动,秦禹苍正围着围裙靠在厨房门框上,一手拿着汤勺,一手拿着个pad,戴着眼镜在看早间资讯。 听见了响动,秦禹苍抬头看他,打了个招呼:“早。” 他戴眼镜的样子,比平时更显文质彬彬……夏泽笙看着他,愣了一会儿神,回了一句:“早。” “我煮了点速食的烧卖,还打了五谷豆浆。有水煮蛋和煎蛋,你配哪一种吃?”秦禹苍摘下眼镜,放在岛台上,进去关了蒸锅的火,一边忙着夹烧卖一边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