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39. 回想 (2450珠)
之前那场性事淋漓、狂野,旖旎淫糜,兰帐中被衾乱作一团,到处是情爱的痕迹。 而现在枕衾十分平整,一丝褶皱也无。他身上穿着的暗金云纹织锦衫,干净清爽,散发淡淡的熏香味道。 身边的人蒸发了一样,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屋内无人,玉阶空冷,窗边传来点滴雨声。 梁潇有一瞬的恍惚,觉得自己还在梦中,他一把将纱帘拉开。脚伸到地上去寻鞋,随意穿上后,就大步朝外走去。 推开了门,外面天空漆黑一片,廊外一丝冰冷的雨吹了进来,拂过他的鬓边,掠起一阵寒意。 梁潇蹙着眉,瞧着廊下在风中摇曳的灯火,一片茫然。 大抵是因为昨晚他偷摸去东院,焦虑了一晚上,今日疲惫,所以就一觉睡到了现在。 但是没有理由醒来的时候,她不见了。 他甚至在想,周兰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不然他为什么没有看到人? 正思索着,玉树端了盘子走过来。 “公子,您醒了?”玉树迎了上来,他瞧着梁潇睡得沉,还以为会直接睡到第二天早上。 梁潇才松了口气,沉声问道:“现在几时了?娘子呢?怎么醒来不叫我?” 他一连几个问题,玉树张了张口,整理了下思绪才答:“现在已经戌时了,娘子是酉时走的,临走时让小的们不要叫醒正君。” 梁潇琢磨着这几句话,感觉有点不对劲,然而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梁潇有些摸不清头脑,往日周兰无论去哪里都是会跟他说一声的,尤其这种两人刚刚欢好之后的情形。 周兰如果早早醒了,便会先穿好衣裳。 她向来不忍叫醒他,任他睡个畅快。 然后她就坐在西窗下,手里捧了本书,边读边等他。 梁潇醒了,她便过来瞧他。 她撩开纱帘,坐到他的床边,细声细气地跟他说话,问他人感觉可好?可要用膳?想不想一同去街上看灯? 他如果不同意,那周兰就会有点失落,但是也不强迫他,只自己一个人慢吞吞站起来,又慢吞吞走地回去了。 但是今天十分反常,周兰直接就走了,没有留下只言片语,让梁潇茫然又惆怅。 梁潇平静地往回走了几步,坐在桌前,灌了一壶凉茶,喝完了将瓷杯捏在手心。 酉时便走了,然而却不让叫醒他…… 也许是看他睡得太沉了吧。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醒来看到床前空落落的,这滋味很难受,还有点茫然。 当时欢好后,她脸色苍白,背对着他话也不肯说一句。 喝了几杯茶,梁潇忽而后知后觉地想到,她是不是哪里生气了? 玉树将一盘桂花蒸栗粉糕、一盘翡翠虾饺、一碗莲花羹摆到了桌上,道:“公子,您晚上都没用膳呢,小的热了些夜宵,都是好克化的。” 梁潇扫了一眼,都是他平日里爱吃的,但此时却没什么胃口,他还在想刚才的事情。 接着,梁潇想起她问的话,“为何不见我?为何要答应给我纳侧夫?”。 梁潇瞳孔一震,捏紧了手指,这时细细去品当时的场景,就一下子清晰了起来。 周兰问了他之后,梁潇不知道如何回答。 她看着他的眼神原本还带着一丝希望,这下眼里的那点火苗就彻底熄灭了。 她转过身,闭上眼不理他了。 他当时脑子一片浆糊,根本没有多想什么。 他以为她是真的太累了,才睡着了。 至于那些问题,可能她就偶尔想不开,那么一问,过一阵子就该好了。于是他就安心地抱着女人睡了。 现在仔细去想,她不仅仅是心里失望,好像身体上也承受了酷刑一般。 她的脸是苍白的,他抱她的时候,她的身体有点颤抖。 而那之前,他狠狠地把她压在床上操。就像以前无数次一样。 玉树一无所知,他已经把碗筷摆好,道:“公子,请用吧。” 梁潇抿着唇,忽然抬头,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你说,夫妻房事之中……” 他顿了一下,睫毛颤了一下,似是在酝酿词句,接着才道:“有没有可能女方受伤?” 玉树愣住了,他是个未出阁的男子,连女人的手都没有摸过,公子一下子说什么夫妻房事,他一下子就木讷地红了脸。 “奴婢不知。”玉树忐忑道,瞧着梁潇的冷淡的脸色,又勉强道:“也许……可能吧?” 梁潇眸色沉沉,拿了筷子,也不动,不知在想什么。 玉树瞧着他面色带霜,十分小心地伺候着。 听到玉树的回答,梁潇心中隐隐有个不好的猜想。 是不是她真的被他…… 不行,他得去看看。 梁潇放了玉筷,忽然沉声道:“夜宵先放着,我去东院看看娘子。” 说罢起身,在柜上拿了把纸伞就要往外走。 玉树惊愕的瞧着他,以为他是在说笑,公子从来不会主动去找娘子,更别说是在这下雨天冷。 见梁潇真的垮出大门,玉树才意识到他是认真,连忙跟了上去,拉住他的衣袖:“公子!如今已经戌时了,娘子肯定已经睡下了。” 梁潇挣脱出来:“你先别管,我要去看看。” 纸伞撑开,梁潇简单拿了件外袍披在身上,就步入雨中。 玉树扯了袖子遮在头顶,跟在他的身后小跑:“公子,您等等……” 正好这时芝兰提着灯笼从外面回来,撞上了两人。 芝兰见梁潇行色匆匆,往东边走去,像是要去周兰那边,心中暗道不好。 芝兰连忙拦住两人,强笑道:“公子,这大晚上的您要去哪儿呢?若是有事,不如小的代劳?” 梁潇瞥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撑着伞往前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