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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句话,舸轻舟就好像突然被黑白无常的锁链绕了脖子,生气瞬间衰退,空动了动嘴,似乎还想狡辩点什么,却一个字都发不出来了。 邵一师回过头来狠狠剐了一眼舸笛,那一眼怨毒得仿佛露着獠牙的毒蛇。 她用完好的那只手从身侧的布包里抓出来一把“木块”,然后猛地朝地上一砸。 然后就听得“嘭!!”的一声巨响,无数木块同时爆炸,其效果好比开山炸石。连带着主阁的地面都抖了三抖,顿时沙石乱溅。 门外的舸泰周和云叔他们听到声响都吓得不轻,舸泰周吓得坐在不敢动,邱欢离得较近,便两步冲了进来。 可是邱欢一句“出了何事”还没问出口,就先听得舸笛问道“他们人呢?!” 邱欢一顿,随即反应过来舸笛看不见东西,自然不知道现在的状况。立刻向舸笛阐述了所见。 地面被炸踏了一个大坑,舸轻舟与邵一师都不见了。 大坑下有密道,应该是两人逃窜出去了。 晏师在舸笛的吩咐下跳下了密道,追寻两人而去。 外面的机巧阵也已经被收拾的七七八八,舸泰周尚且抱着蓉蓉不敢动,手都被压得酸软,却不敢吱声。 云叔进来听邱欢如此说,不觉有些失落。但还是口上安慰道,“反正玄机阁拿回来了。只要我们这一胜,那些墙头草自然就过来了,至于那个祸害……” 舸笛心中有数,接着云叔的话劝慰道,“他活不了,你大可安心。” 第72章 相公结账 果不其然,过了大概三四个时辰, 晏师就从那个地道之中带出了舸轻舟的尸身。 因为在和邵一师打斗的过程中邵一师用了火.药, 导致舸轻舟的尸身有些惨不忍睹。 不仅是舸轻舟, 甚至晏师身上都有不少损伤。衣裳自然是不用说, 身上好几处的皮肤也被火.药灼伤而破败。 当然,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是因为爆炸的震荡, 使得晏师体内的某些齿轮咬合出了些问题。 这事倒是完全出乎意料之外了,舸笛不得不拉上舸泰周一起试图帮晏师修理。 至于舸轻舟的尸身,原本是有人出主意扔去后山喂狼的。但是舸笛想了想,还是让人去挖了个坑埋了。 没有棺木, 没有立碑。 但是也没有曝尸荒野。 舸泰周帮忙修晏师的时候有和舸笛念叨过,问那个叫做邵一师的丫头跑了要不要紧。 舸笛只道,“此人非善类, 自然是不能饶。只是此时的玄机阁抽调不出人手来漫山遍野地寻她。” 玄机阁被舸翁亭和舸轻舟操纵了三年,手底下的人几乎换过一次血,而这些人一直都觉得舸笛才是叛徒的。此时哪怕就是拿出证据, 他们也有些接受无能, 最起码还需要时间消化调整。 就算他们表示能接受,表示臣服,舸笛一时也还不敢用。所以能用的只有云叔和舸泰周手下的人。 这些人要平稳玄机阁, 派出去追杀邵一师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另一头, 舸笛除了舸轻舟的消息一散出去, 立刻玄机阁就开始收到各种关心舸笛与质问舸翁亭舸轻舟的书信。 甚至在接下来的半个月, 有好几个元老专门跑来了玄机阁,对着舸笛嘘寒问暖。 让人觉得有些讽刺的是,他们对舸笛的关切中几乎都出现了同一句话,那就是——“你失踪的这三年,我一直很担心你呀!” 舸笛笑着回“有劳挂念”,和这些人闲谈着旧事,听着这群人说舸翁亭如何可恶,舸轻舟如何可恨,自己何等无力没能帮上什么忙。 这样的日子比筹划夺回玄机阁还累。 舸笛在不染城待了大半个月后,再一次毒发了。深更半夜的也没闹出什么大动静来,但是疼得他恨不得把五脏六腑挖出来扔掉。 此毒一直在提醒舸笛自己时日无多。 如今玄机阁虽然拿了回来,仇也报了。但是他却也在人间没几天了。 他有意把玄机阁留给舸泰周来着。虽说这位小叔叔胆小了些,但是一直都还在监守着“只与江湖人做生意,不同江湖人讲交情”的原则。 他也算是舸笛的本家,如果把云叔留给他帮忙打理,以云叔行事的魄力,他们两个应该会将玄机阁打理的不错来着。 舸泰周胆小本分,不会掺和江湖事。云叔在玄机阁待了这么多年,什么都熟,各家元老几斤几两也清楚。 毒发之后的第二天清晨,舸笛便召了云叔,商讨了一些玄机阁待定的事。也没说自己要走了,只是想借着“商讨”的名义让云叔知道些东西。 商讨过后,舸笛又去看了蓉蓉。 蓉蓉的眼睛是彻底救不回来了,所幸她本来就算是豁达的人,也没什么“以泪洗面”。两个人就坐一块儿说了一些体己话,聊的大概就是两个瞎子的共鸣之处。 过了午后,玄机阁飞进来一只木鸟。 木鸟依旧是奔着舸笛来的,给人送信的。 舸笛摸着手上的木鸟,突然就有些想见姜逸北了。 横竖现在也在玄机阁待乏了,等着这群长辈千里迢迢来“嘘寒问暖”,还不如用剩下的日子出去逛一逛。 正好安排完了后事,也没什么特别紧要的事情牵绊着,说走就可以走了。 于是舸笛带上了现在是个“伤号”的晏师,让玄机阁的奴仆准备了一辆马车,留了封书信就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