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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能告诉你的就是主子身体一直不好,似乎有什么顽疾缠身。” 这个信息也只是聊胜于无。 “我还可以将我知道的据点全部告诉你,不过得是在我离开凉州后。”这个信息作用也不是很大,计良离开这么多年,组织内必定发生了很多变动。 知道计良已经将所知全数相告,韩昭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多谢。” 如今他心中仍旧迷雾重重,不过却有了不少底气,终究不过是几个玩弄局势的宵小罢了。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算来算去,他们唯一能用来威胁他韩崇光的,只有赵寄这个“弱点”而已。 但赵寄真的是他的弱点吗?韩昭不觉得。 计良拒绝了韩昭让他去他家的邀请。 若老二他们真来了凉州,十九现在的住所必定会被关注,他可没兴趣撞枪口上。 “我明天这个时候会再来找你,也会带来我的发现。希望届时你已经按照约定安排好一切。”说完,计良摆了摆手,消失在暮色中。 回到家里,韩昭依旧愁眉不展,他在想赵寄的事情。 如今刘赐已经自立为王,正是赵寄认父的好时候。 这样一来,有赵寄从中周旋,刘赐与刘玄联盟也不无可能,刘赐可以借着刘玄的力量对付刘斐,刘玄也可以借着刘赐的力量镇压氏族,而在其中起关键作用的赵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 这份前景很美好,但是除了欠缺一个机会之外,还要考虑到赵寄是否心甘情愿地去认一个二十年对他不闻不问的父亲。 “师父!” 说曹操曹操到,韩昭正想着,赵寄就回来了,又是声音先进门人才进来。 韩昭抬眼,看着喜形于色的赵寄:“什么事这么高兴?” 赵寄笑嘻嘻道:“少主说让曜光认我做仲父!” 他说的是周夫人前几天诞下的公子,名曦,乳名曜光。 这个孩子弥补了夭折的长子给刘玄与周婉留下的伤痕,所以刘玄也将对长子的爱连带着给了这个孩子。 韩昭听到这个消息却没那么高兴——才出生就安排赵寄给他做仲父?刘玄对这个孩子的宠爱未免太露骨了。 只怕,有人听到消息要坐不住了。 当初宋家人站队刘玄的理由之一正是周婉的长子死后宋家女所出的公子辉便是长子,是刘玄的继承人,让刘玄掌权再传给公子辉,如此一来对他们最有好处。 但没想到周源倒台没多久,周婉便又怀上了,生的还是一个男孩,刘玄和周婉伉俪情深有目共睹,如今他对这个孩子又是这般宠爱,这样一来谁是继承人又不好说了。 这对凉州的稳定无益。 赵寄并非想不到这层,但他还是与刘玄同样高兴,在他看来,若连对一个孩子出生的喜悦都不允许被表达,那这权利有什么用? 宋家人不满便让他们不满去,若敢叫嚣出来,他就帮刘玄“打狗”。 赵寄握住韩昭的手,笑眯眯道:“明天师父陪我去挑礼物好不好?作为仲父,先前准备的礼物太寒酸了。” 虽然觉得周婉生的是男孩不好,但韩昭也赞同为此畏畏缩缩显得窝囊,终究这孩子已经来到世上,长者该做的是护他无忧的成长。 对于赵寄的要求韩昭点了点头:“好。” 韩昭晚上有读书的习惯,赵寄回来时他正在看书,说完话后赵寄将灯火挑亮,也拿了一本书坐在韩昭对面陪他一起看。 韩昭心里有事,读到“天伦”二字,有感而发:“如今,少主也有两个孩子了。赵寄——” 赵寄敏锐又果断地打断韩昭的话:“师父,我可半点不想当爹。孩子这东西还是别人家的好玩儿,真轮到自己操心吃喝拉撒、冷了热了,那叫一个烦人。” 韩昭一脸无语:“我是问你,你想过你爹吗?” “我爹?”赵寄一愣,脱口回道,“我想他干嘛?我连他高矮胖瘦、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他说这话时只有疑惑,没有埋怨与憎恨,看来的确对自己的生父漠不关心。 韩昭又问:“如果有一天他来找你呢?” 赵寄回嘴:“来个人说是我爹他就是?” “如果他有权有势你也不稀罕?” “有权有势?这些他死了给我吗?要给我的话就等快死了再来啊。” 这话着实大逆不道,但扪心自问,若换了韩昭自己,他也不会对一个从小到大没过问过自己的父亲有任何感情。 师父就是个不认这些道德标准的人,自然也别指望徒弟是个君子了。 赵寄心里也纳闷韩昭今天怎么问这些:“师父,是有什么人找过你吗?” “没有。” 他又开玩笑般地问道:“那我是真的有个有权有势又快要死的爹认我?” 韩昭斜睨赵寄,似笑非笑:“有啊,洗洗睡了,梦里什么都有。” 赵寄不乐意了,往后一靠,腿一翘,抱怨道:“那你别问这些奇怪的问题逗我啊,害我白高兴一场。” 韩昭用书敲了一下赵寄伸到桌子上面的腿:“去烧洗澡水。” 赵寄悻悻收了腿,劈柴去了。 将军府内的下人们今天也想不通:为什么将军每天宁愿到韩先生的小院里当牛做马也不乐意给他们伺候。 作者有话要说: 刘稷(弯眼笑):别说给师父烧洗澡水了,让我喝了都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