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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程然看不到的是,重剑之上此时有细小的雾气在凝结,许久之后凝结出了一个半透明的红色雾团。 剑灵对着程然吐了一口:“tui。” 居然敢用孤劈柴,贱民。 它吐完,就轻飘飘的飘到了已经睡着的祁岩边上,左右转了转。 这个就是它的剑认得新主人了,一个这么小的羸弱人修。真是太不济了。 剑灵转了两圈之后,就贴到了祁岩的眉心之间,片刻后在眉心处摊平了隐去了踪迹。 半梦半醒之中,祁岩仿佛又回到了昨夜。 方云在一片漆黑中点燃了一盏暖色的油灯,就在他面前不远处,正靠着石棺坐着。 片刻后,回过头来,看着他笑的眉眼弯弯,温柔的仿佛能让人融化进他的笑容中去,一下就吸引住了祁岩全部的心神。 他听见方云柔和的叫他:“祁岩?过来。” 祁岩看着方云对着自己缓缓的招手,心里仿佛有一个地方一下就被对方的动作拂软了。 他径直的走了过来,单膝跪在了方云面前,便见到对方纤细白皙的手中正握着一把三尺长剑,一手握着剑柄,一手在剑身上慢慢轻抚而过,轻飘飘道:“少年,好眼光。” 他的手在此时看起来更加的骨节分明,更加的纤细了。 祁岩只觉得心里痒的厉害,便毫不克制的抓住了方云的手。 方云抬起了头,他的眼中仿佛带了某种朦胧的水雾。他轻声问道:“怎么了?” 方哥哥的手生的如此好看,不知若是十指交握该是什么感觉。 方云便仿佛知道他的心思,另一只手也放下了剑,转而轻轻抚过祁岩的手背,随后顺着他的指缝,两只手交缠在了一起,与他做了个十指交握的动作。 祁岩怔愣了一瞬,随后顺着自己心中所想,向前探身,轻轻的将一个绵长的吻印在了方云白皙的额头上。 然而还未等他将身子收回来,便听到方云仿佛被什么卡住了喉咙,从嗓子眼里发出了“呃”的一声奇怪声响。 祁岩心中一惊,停顿了一瞬,便感到唇边的触感有些不对劲起来。 这触感突然变得粗糙干瘪极了,就仿佛是……突然之间变成了麻布被子一般。 祁岩低头看去,便见到方才还在温柔笑着的方云,此时目光空洞,四肢不断痉挛抽搐着,口中断断续续的发出漏气一般奇怪的声响。 方云竟在他怀里抽搐着干瘪了下去,很快变成了一具棕褐色的干尸。 与他交握的手指,也肉眼可见的从纤细白皙,变成了五根干枯的枯枝。 就仿佛被什么祁岩看不见的东西硬生生吸瘪了一般。纵使他拼命的抱紧了他,都毫无用途。 啊! 祁岩一下就被吓醒了,挣扎着坐起了身。 他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边上的程然已经在外面耍了一圈又回来了,此时正坐在自己的榻上看着什么书。 那剑灵可能也是叫唤累了,也意识到了别人听不到他的声音,纵使骂别人贱民也毫无用途,便安静下来不出声了。 见到祁岩又一惊一乍,诈尸似的突然坐起了身,程然便不耐烦的“啧”了一声:“又怎么了?” 祁岩意识到方才的是梦,便呜咽了一声,又捂着脸倒回去了。 程然猜到他是又做什么噩梦了,见他不想说,看着颇为痛苦的样子,便不再问了。只是道:“你那剑确实不错,我方才回来后又给你放到剑匣里了。” 大约是被点名了,边上的剑匣中,这才又传来了剑灵苍老的声音:“后生,你可是梦见什么可怕的东西了?” 它这次听起来颇为正经,与先前咋咋呼呼的样子似乎有所不同。 祁岩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了他们两个。 剑灵听到祁岩应了,心下有点惊讶。 它方才偷着过来试探了一下祁岩与自己的相融度有多少,却不成想祁岩竟直接短时间得到了它的部分能力。 那是只有非常高的相融度才能做到的。 天不亡它,竟然机缘巧合之下认了这么个人修为主。 剑灵的态度似乎是一下就变了,继续道:“后生,你可知有时候梦境,是带有预言性的。” 预言性?剑灵的话让刚从噩梦中脱出的祁岩不舒服极了。 “我去外面透透风。”祁岩又坐起了身,与程然交代了一声之后,便伸手捞过剑匣抱在怀中,随即向外走去。 雨天的空气微凉,清新极了。 祁岩推门出来之后,便觉得头脑清醒了不少。 这种天气,他们的屋子边上的那条走廊上一般都没什么人,祁岩便抱着剑匣向那边去了。 “后生,”剑灵道,“方才那个人类小儿带着我在这四周转了转,还带着我去劈了几捆柴,让孤有幸见到了些你族的修士。早年孤似乎听说过,你族以门派为界?” “正是。”祁岩见他在说正经话,便应道,“此处是浩渊宗。” 剑灵跟着轻声念了一遍“浩渊宗”这 三个字,随即嘲讽道:“什么小门小派,孤听都没听说过。” 祁岩好脾气的听着它的话,也没发火。 “人修不过都羸弱不堪。人修修的道,也上不了什么台面。”剑灵道,“后生,这把剑曾经是孤的贴身佩剑,如今认你为主,你可愿一并继承了孤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