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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亥一怔,霜寒目色倏然暗沉,迎着燕燎的视线,一眨不眨。 燕燎神情很平静,等着吴亥的答案。 吴亥垂下了眼眸,轻声回答:“眼线不少,各个朝臣家底背景大抵也都了解,不太清楚的那些个,青鸟坊正在查。” “这样么…”燕燎笑了笑,凑到紧张的吴亥面前,在他唇上蜻蜓点水般一吻:“朕知道了。” “你拟案吧,我晚点回来。”说完握了握吴亥的手,离开了寝宫。 燕燎的喜怒很好看懂,方才他问那么敏感尖锐的问题,听到回答,却没显出一丝半点的不悦。 吴亥望着燕燎远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 燕燎确实去看望了齐熬,说了些话,又交给齐熬一块玉佩,郑重道了别。 可这之后燕燎没有立刻回宫,而是去找了王信白。 王信白是个爱玩的,落脚落在皇城最热闹的坊间客栈,听说燕燎下驾来找他,惊地赶紧拉门把人拽了进去。 “有事宣我就是!怎么还带着人跑出来找我?你现在可是天子了,还是别这么随便为好!” 见着王信白,燕燎叹出一口气,低声道:“小白,我有点私事想跟你商量。” 王信白惊讶,跑到窗边探出头看了看:“这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呀?” 燕燎:“……” 王信白笑说:“你竟然有私事找我商量?有什么私事能让你需要找人商量?按你的性子,不该是雷厉风行就给办了吗?” 燕燎眸光飘了两飘:“是关于十二的。” 王信白顿时笑不出来了… 他和燕燎不同,他是个风流的,结交的红粉知己不知几何,可红粉归红粉,到现在他也没定下来! 燕燎才不知道自己刺激到了好友,径自拉开椅子坐下说:“登基后就得论功行赏,你说十二,我该拿他怎么办?” 王信白瘫着一张脸:“什么怎么办,不是你的人吗,收到你后宫就是了。” 燕燎皱眉:“封…后?” “你怎么还犹豫?怎么?不封后吗——”王信白本有些奇怪,只是说着说着戛然而止,连连点头:“哦,是不能封后,要是封吴亥为后,你的子嗣怎么办,这将来可就没有嫡出的皇子了。” 闻言燕燎眼神凌厉下来:“你在胡说什么,我有了十二,怎么还会再想子嗣的事?” “!!!” “???” “………” 一句话把王信白惊的…须臾间三种表情。 燕燎瞪他:“我之所以犹豫,是因为我原本是想拜十二为相。” 王信白还没从方才的震惊中缓过神:“你竟然不考虑子嗣一事?那你这江山…!?” 燕燎不悦:“这用不着你操心,朕现在是在跟你说十二的事。” 王信白真想哭,他不想聊了啊… 燕燎:“我是觉得,封十二为后,委屈了他。” “委屈个啥啊!”王信白真想给燕燎跪下:“你为了他连子嗣都不考虑了,还觉得封他为后是委屈了他??这也就是我家老爷子没听见!这要是听见了…算了老爷子年事高了,这事我不会告诉他老人家的…” 燕燎正色道:“我不忍心把十二藏在深宫里。” 燕燎是真的愁,愁得没办法,所以才来找王信白出主意。 王信白听得糟心,跺脚说:“那你就让他做丞相!” “做丞相就不好再给他名分了。” “那你就封妃!封后!随你!” “封后就不好上朝理政了。” “…圣上!我想起来我还有点急事没办!” “王、信、白!” “…哎哟喂干什么呀,这是要命的问题啊!” “不想帮我拿主意?” “……” 燕燎冷笑,目光锐利毫不掩饰威胁:“不拿主意也行,那这废国立州一事就交给你全权接手,届时金殿之上你当着百官的面提出来。” “为什么!?这得罪人的事为什么让我来办?”王信白手中折扇都掉了! 但他紧接着就恍悟了:“哦!你不想让吴亥碰这事?你怕姑苏权贵对他不利?” 燕燎抬起下巴,默认了。 王信白痛心疾首连连摇头:“我算是看出来了,你栽在他身上了…但你是不是傻,吴亥多么精明一个人,这都废国立州了,他待在咸安朝廷,姑苏权贵除了嘴上心里骂骂他,能对他有个啥的不利?他根本受不到影响啊,再说了,他提出这事,朝中众人不也得尊崇他?” 燕燎笑意更冷:“你刚刚才说了这是个得罪人的事。” 王信白讪讪躲闪开目光。 燕燎:“这事牵扯到古法,又和不少权贵都有关系,私心里我确实不愿意十二来办这件事。而且…就算是在嘴上心里骂他,也不行。” 王信白看到燕燎的神情,一时所有的话都憋在嗓子里,开不出玩笑了——他的君王,他的好友,对吴亥是真的上了心,认了真。 王信白认真思索了会儿,拳头往手心一砸:“你让他为相呗,他不任相,确实是屈才了。” “我想给他名分。” 得!又绕回来了! 王信白头疼,随口说道:“既然废国立州的事都干出来了,大不了你再开创个先例,许吴亥一个殊荣,让他做前所未有古来第一个既为后又为臣的 人就是了!好歹也是曾经的姑苏王,又不是无名之辈,且他才能本事在那,谁敢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