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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胡思乱想,想得也全是想要燕燎眼里心里只有他。 可燕燎心怀天下,满心满眼的都是苍生疾苦。 苍生疾苦啊…怎么真有人怀揣着这样的想法呢? 吴亥眼里才没有什么苍生,没有什么百姓。 他曾经是一个向死而生的人,“燕燎不死,我也不死”,是恨,是要于黑暗中登顶摧毁一切的极端的恨。如今成了爱,成了想和怀中人同枕共眠相携到老的爱。 吴亥甚至是不在乎善恶的。 一路披荆斩棘,黑暗里沐浴过无数血雨腥风,这样的他,谈何善恶?凌驾众人之上,手握权力,把众生都当成棋子,这样的他,谈何善恶? 他谈不起善恶。什么纯粹的坏人,什么复杂的好人,于吴亥而言,都是空谈。这世上的人不过是“可利用的”和“不可利用的”罢了。 但是吴亥不能表露出来。因为他的心上人不会喜欢,因为他的心上人对恶深恶痛绝。 善和恶是不重要的,燕燎是重要的。 燕燎强大又骄傲,无论是乱世未起的那些年,还是现在的征伐多年,硬要说的话,甚至还可以算上他经历过的上辈子…他竟然一直保有一颗热烈又纯善的良心,再污糟的鲜血,再阴森的尸骨,都没能泯灭他的这颗心。 这颗心炙热滚烫,像世间最灼热的焰火,肮脏的人不敢直视不敢靠近,却又忍不住地…为他着迷。 这是吴亥…从五岁那年就一直仰慕的东西。 也是他一生都得不到的东西…… 头顶上的呼吸忽然平缓了下来。吴亥一愣,怔了几息才反应过来燕燎居然真的睡着了! 吴亥:“!!” 在琅琊郡时,燕燎也曾向吴亥示好过,可那时即便燕燎是温和的,也没有这么不设防过。 是真的太累了?还是他的动摇更甚了? 吴亥不知道…… 吴 亥本还打算用这次独处的时间,和燕燎好好聊聊属于他们的十年,让燕燎好好正视他眼前的自己…… 谁想,燕燎真就这么睡着了。 吴亥:“……” 没动,怕扰了睡着的人,吴亥放缓了自己的呼吸。 温暖的体温,有力的心跳,在这样半煎熬的悸动中,吴亥还是忍不住,轻轻地说了一句:“为你向善。” —— 船行至琅河,正如吴亥所说,水流突然湍急起来。 在猛地一震中燕燎醒了过来。 醒过来略微迷蒙地哼了一哼,燕燎不甚清晰嗓音沙哑问道:“到哪儿了?” 吴亥这独自煎熬了半天的邪火蹭一下就被撩到了顶峰…… 这船在水上颠簸晃动,窗幔被颠地撩起,光线从窗外透进船舱内,完全清醒过来的燕燎一眼就跌进了深黝的双眸里。这双眸涌着暗火,里面的渴望情绪把燕燎惊地心跳骤然一蹦。 燕燎:“……” 面对燕燎的惊愕,吴亥喑哑道:“凤留…我是个男人。” 燕燎:“???” 吴亥:“你要再这么看我,我就是乱来,你也不能把我扔到水里去。” 燕燎:“!!!” 船舱随着窗幔飘动时暗时亮,燕燎愣了愣,慢慢松开了抱着吴亥的手。 吴亥的嘴唇很薄,色泽偏淡,不过可能是皮肤过于白皙,这种淡并不苍白,而是一种花粉的红。 一双手伸上来蒙住了燕燎的眼睛。 不给亲,还偏要用这种眼神看自己…吴亥心说得想办法破解了这“伤不得”,不然这只能看不能吃才是最毒的,比什么毒都毒。 覆在眼皮外面的手心是温热的,燕燎“咦”了一声,想要发火的念头被这一发现压了下去。 “听话,我们把毒解了。”燕燎沉声说。说完又在心里补了一句:吴泓晟那畜生,这辈子绝不会让他死的那么轻易。 吴亥放了手,离开时还假装无意地碰过燕燎挺直的鼻梁,顺便还蹭了蹭柔软的唇角。一触即离,根本没给燕燎注意的机会,老老实实地又放在了身侧。 燕燎:“……” 总觉得他是故意的! “很快就要碰到司马宗的军船了。”说着吴亥起身,活动僵硬的身体,整理起衣冠。 燕燎跟着下了床。 这床太小,怀里还抱了个人,又是在水上,竟然还能睡着…燕燎心说我近日确实是太累了。 二人出了船舱去到甲板,甲板上司马殷正神色焦躁地来回踱着步。 司马殷一点也静不下来心,眼看着天都快黑了,还是没和载着父王的船碰上,胡乱地假想让司马殷很是烦乱。 吴亥去找船夫,司马殷和燕王站在一起,司马殷说:“燕王,对不起,平苍城城防图一事,我搞砸了……” 燕燎丝毫不在意:“无妨,我本来也不用你冒险去搞什么城防图。” 司马殷叹了口气:“其实 平苍城的戒备并不森严,您大军压境,郡守居然还有心思修建府衙,也不知是怎么想的…我本来就是想趁着府衙修缮,潜进去盗图。” 燕燎目光一凛:“修建府衙?” 司马殷点头:“修了有段时间了,我让朋友打探过,工匠是从姑苏王城来的,就连建材也是从王城运过来的…就好像,王城要来什么大人物似的,不知道这个消息,对燕王有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