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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少浊:“……” 徐少浊目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 他真想不管不顾就在这和谢司涉厮杀一场。 可是…迷迷糊糊时,他听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还有,他身上还装着吴亥下给燕燎的战书。 他必须要把这些事带回去告诉燕燎! 揪着谢司涉衣襟的手,慢慢…松开了。 徐少浊目中的怒火化为了一种谢司涉看不懂的情绪。 跨上马,徐少浊用这种情绪,看着谢司涉。 “狗?你懂什么?” “救命之恩…知遇之恩…别说是狗,就算…就算连狗都不如…又怎么样?我徐少浊,心甘情愿。” “像你这样的人…聪明…会说话…肯定是从小就讨尽周围人喜欢的,你又怎么会…怎么会明白…像我这样的人……” 微微发着抖,徐少浊低头喃道:“明明有爹有娘有兄长…却爹不疼娘不爱兄长恨不得我赶紧死掉不要给他丢人现眼…只有王上…只有王上…” 只有王上,一直一直一直,护着我。 只有王上相信我,只有王上会对我好。 哪怕…我总是给王上惹事,可王上…还是对我那么好。 明明狼狈不堪,蓬头丐面,瞎掉的眼睛紧闭着,可完好那只眼睛里面的光却亮的惊心。徐少浊忽然笑了:“狗怎么了?我徐少浊就算是给燕王当狗,我也骄傲!我心甘情愿,我肝脑涂地!” 撂下这句话,不再看谢司涉,徐少浊打马扬鞭,一骑绝尘,头也不回的走了。 留下杵在地上的谢司涉,盯着道上马蹄激起的飞灰,神情阴霾又难看。 谢司涉:“……” 故意羞辱徐少浊得来的好心情已经全然不见了。 何止是不见,简直更坏了,坏透了。 谢司涉握着刀的手过于使力,刀柄上的雕纹差点嵌进肉里,可他一点也不在乎。 对着徐少浊消失不见的方向,谢司涉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草你娘的!谁他娘的不是没人爱的畜生了!” 这个徐少浊有病吗? 爹不疼娘不爱兄长巴不得他死掉,他委屈他伤心,那他就杀了爹杀了娘杀了兄长不就好了? 扒着一个愿意对他好的人心甘情愿给人家当狗算个什么事!?贱种!! 再说 了,那个燕王能对他有多好?就他这脑子这狗脾气,也配有人对他好? 谢司涉细长双目里通红一片,握刀的手控制不住地发着抖。 他自问有勇有谋,比齐熬聪明,比齐熬胆大,甚至还比齐熬好看。 可…可如果当初… 如果当初不是一起待在烂泥坑里的齐熬,以死相逼,跪下来求着那个叫龙无且的男人…龙无且根本就不会把他也捡回去! 凭什么呢? 他谢司涉哪里不好了?哪一点不如旁人了? 他明明学的比齐熬好多了! 龙无且教他的东西,他没日没夜的拼命去学,终于,学的烂熟于心倒背如流。可是…龙无且还是把一身真传全只交给了齐熬一个人,把天书,交给了齐熬。 他明明对吴亥忠心耿耿,为吴亥忙前走后,摘抄默写,可是吴亥却连句真心话都不愿意告诉他! 凭什么?! 他谢司涉这么好,凭什么就不能受人待见! 凭什么,就没有人对他好。 “徐少浊…你给我等着,终有一天,老子要取了你这条狗命!” —— 汝南军营。 营帐中,燕燎倚靠在坐上,冷冷看着跪在自己脚下的百里云霆。 手背支着下巴,燕燎点头:“你这身骨头,真是比石头还硬。怎么,真的是宁愿死也不愿意说吗?” 百里云霆跪在地上,腰板却挺得笔直。 燕燎发了话,他不言不语,只是又重重叩首,在地上又磕了一个响头。 一直都是这样,燕燎问他一句,他就嗑一个响头,但就愣是不说话。 见百里云霆脑门上的血止不住地流满了拉碴的胡子,燕燎狠狠一踢眼前长案,怒道:“本王要你一个弃关进城的解释,真就这么难!?” 承受着溢满营帐的怒火,百里云霆终于开了口。 沙哑破烂的嗓音响起,百里云霆说:“…不能说。君子有信,背信弃义,谓之不诚。” 燕燎冷笑:“信?义?本王也曾答应过你,给你机会,亲手为家门报仇,将来重振门庭…本王这么巴不得拿下汝南,你的耐心,难道还不如本王吗!” “不如。”百里云霆丝毫犹豫也没有:“倘若,王上现在已经临于咸安境内,皇宫就在眼前,您却久攻不下,日日夜夜看着皇宫里灯火通明,看着杀你全家的仇敌,还在高枕无忧地吃着、喝着、睡着…敢问,王上您,有耐心吗?” 燕燎的眸色猛地往下一沉:“百里云霆!” 百里云霆又重重磕了个头:“王上,我不求您推己及人,回来后也没奢求过您原谅。如今大仇已报,我也不用继续苟活于世,之所以还身在这里,不以死谢罪,是想…在死前帮您打下汝南。” 说完,他又添了一句:“若是您肯给我这个机会的话…若是您不给,百里云霆现在就自裁在您面前,以死谢罪!” 燕燎:“……” 这么多年来,燕燎和百里云霆说话,从来就没有在他嘴里听到超过十个字以上的完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