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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躬身一礼,退出宫门。 没有外人,梁王再也撑不住为王的尊严,一下子瘫软了。 “他怎么可能知道……”梁王不可置信地喃喃,“这不可能……” 谁都只会把瘟疫当成天灾,秦王本事再大,难道还能猜出这是人祸,罪魁祸首是他和国巫? 一定是巧合,恰巧秦军打进来了而已。陈国才亡,下一个就轮到他梁国。 尽管这个后果也好不到哪去,起码可以决定他是不是能留个全尸。要是被秦王知道是他导致了瘟疫横行,他才是真的生不如死。 “不可能什么?”清冷淡漠的声线突然炸响在耳畔,梁王全身一抖,竟是从椅子上滑了下去。 然而还没滑到地上,就被卫敛揪着衣领提了起来。 梁王惊惶地盯着面如冠玉、眉目冷冽的青年:“你是何人?来人!护驾!” 然而他扯破喉咙,半晌也没有一个人过来。 “他们都被打晕了,不用指望谁来救你。”卫敛将匕首横在人脖颈间,低冷道,“我现在心情不好,没什么耐心。希望你可以有问必答。” 现在整个王城的兵力都被派出去搜寻国巫,王宫反而守卫松懈,潜入王宫如入无人之境。 圣子叛变,国巫被劫,梁王落入卫敛之手。王城兵荒马乱自顾不暇,边境又被秦军攻陷,可谓是屋破偏逢连夜雨。 国巫吸取国运以保自身青春貌美,国君为一己私欲助纣为虐,而今这梁国终于气数已尽。 “阿敛。”姬越踏入大殿,语气无奈。 梁王睁大眼睛望着戴着白狐狸面具的青年:“你又是何人……” “五年不见,梁王这便不认得孤了?”姬越讥诮道。 梁王目眦欲裂:“你是,你是秦王!” 他彻底崩溃了。 秦王就是萦绕在他心头多年挥之不去的阴影,见到这个人就有发自内心的恐惧,丧失所有抵御的勇气。 完了,全完了。 梁王面色灰败,对姬越根本无法升起一丝反抗的念头。 一击即溃。 卫敛问:“现在可以好好回答了吗?” 梁王喃喃:“你们想知道什么?” 卫敛单刀直入:“怎么杀死那个女人?” “没用的,你们杀不死她。”梁王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你们以为寡人就不想杀她吗!长生不老本就是逆天而行,要有多大的气运才能逆了这天?她吸的是我梁国国运!” 他给她提供了巨大人力物力财力,包括珍贵万分的还魂丹,对国巫而言都只是可以随手赠人的消耗品。然而这些还远远不够,甚至加上一对圣子圣女的性命,都只是杯水车薪。真正支撑国巫的,是举国信仰之力。 而也正是这过度的信仰,导致她一旦出事,梁国这个庞然大物就会瞬间六神无主,轰然倒下。正是如今的情况。 这便是国运耗尽。 梁王早就不想被这个女人继续吸血了,然而骑虎难下。国巫一旦出事,梁国也得跟着玩完,他更不可能置身之外,只能继续与虎谋皮。 “要想杀她,除非气运比她更强。她可是身负一国之运,有什么人能够可以和国运抗衡!”梁王癫狂地笑起来,“便是寡人也不行!” 他注定是亡国之君,气运可比不得那个女人。不仅是他,各国王族恐怕都不行。 一个人的气运再盛,也比不过一国。 除非……是一统天下、真龙之命的霸主。 比如秦王。 可那女人对自己也下了咒,但凡杀她的,必将不得好死。 这就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普通人杀不了她,只有姬越和卫敛这般命格极贵之人可以杀她。可杀她本就是为了解咒,如果解了一咒又中另一咒,那意义何在? 姬越更不可能让卫敛动手。他们谁都不会再丢下对方。 于是这依然陷入一个无解的局面。 卫敛淡声:“那便不杀她。” “或许你应该知道,让她迅速衰老的方法。”他抬眼。 梁王笑声一顿。 卫敛慢慢道:“你果然知道她的把柄。” …… 一盏茶后。 “寡人已经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梁王哆哆嗦嗦道,“你们可以放过寡人了吗?这一切都是她干的!还有,还有夏国那个温衡,与寡人无关!” 卫敛颔首,把匕首从他脖子上撤下来。 梁王正庆幸劫后余生,下一刻,锋利的匕首穿透他的心脏,刺激得他瞳孔一缩。 卫敛平静看他死不瞑目地倒下,利落地抽出那把染血的匕首。 诅咒是国巫下的,事情是温衡做的,命令可是梁王下的。 谁也不比谁干净,不过成王败寇罢了。 “走罢。”卫敛走到姬越身边,将擦干净的匕首收回鞘中,“这一桩因果,还真是环环相扣。” 姬越没有回头看身后那具尸体,望着卫敛挑眉:“原来你弑起君来,真能这般干脆利落。” 卫敛睨他:“现在知道我对你有多手下留情了?” 姬越含笑:“谢夫人不杀之恩。” “谁是你夫人?”卫敛别过头,“我又不是女儿身。” “夫妻不过是两个相爱之人成亲后的称谓,为何要有男女之分?这世上又不只有男女才能相爱。”姬越凤眸轻挑,“你难道不曾叫我夫君,你难道不是我的人?你说对不对,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