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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越眼眸霎时阴沉几分。 他甚至没有问“你是何人”,直接命令一句:“拖出去杖毙。” 爬床爬到他头上,除了不想活,姬越想不到第二个理由。 珠月本以为自己会得到宠幸,脸上的娇羞笑意还未绽开,就听到这么一句赐死,顿时笑容凝固在脸上。 她匆忙下榻跪在地上,涕泗横流,连连求饶:“陛下饶命!” 姬越懒得多给她一个眼神。已有侍从进来,准备将人带走。 珠月胳膊被人架起,慌得六神无主,突然想到什么,高声道:“陛下饶命!是卫公子,是卫公子让婢子这么做的!” 姬越淡淡道:“停下。” 架着珠月的侍从顿时放开她。 珠月像是找到希望,手脚并用地爬过来:“陛下,是卫公子今天告诉婢子,说他夜夜承欢,身子受不住,才让婢子代劳的!婢子哪有这么大的胆子擅自爬您的床啊陛下!饶过婢子罢……” 姬越眼前一黑,咬牙切齿:“卫、敛。” 珠月哭着求饶:“都是卫公子的吩咐,婢子知错了,婢子以后再也不敢了!” 姬越睨她一眼,面无表情:“拖下去。” 该杖毙还得杖毙。不管是不是卫敛嘱咐,若非这婢子自己痴心妄想生出多余的心思,又怎么会轻易上钩。 “陛下!陛下!” 宫女的哭喊很快消失在耳边。姬越揉了揉太阳穴,问:“卫敛何在?” 李福全忙答:“卫公子在汤泉宫。”他心下也有些嘀咕,公子敛瞧着是个聪明人物,怎么会做出这种惹陛下生气的事…… 姬越冷笑:“摆驾汤泉宫。” 作者有话要说: 翻车是不可能翻车的,开开车还差不多。 【不是】 第20章 傻子 汤泉宫内,卫敛浸在一片温水中,水面漫过胸膛,停在深邃的锁骨之下。肤如凝脂,领如蝤蛴,勾人至极。 水面铺着红梅花瓣,似晕染开的胭脂色,环绕在青年四周,衬得他姿容清艳,宛若花妖。 姬越气势汹汹地进来兴师问罪,就看到这么一幅画面,脚步顿时放轻了。 气焰瞬间消失了大半,偃旗息鼓,余下微微两三点怒火。 “你们都退下。”姬越不想让其他人看到卫敛沐浴的画面,即便卫敛大半身子都沉在水里。 “诺。” 待宫人尽退,汤泉宫内便只有他们二人了。 卫敛讶然道:“陛下怎么来了?” “孤不来,还不知你背后要怎么编排孤。”姬越似笑非笑。 卫敛不动声色:“陛下这话是何意?” 他既然算计了珠月,就料到珠月情急之下会供出他。可那又如何?只要他不认,谁也没有证据。一个爬床宫女的片面之词,信了才是笑话。 姬越不置可否,伸手挑开衣带,解开外袍扔在地上,又脱下靴子,便穿着一身中衣下水来。 卫敛指尖微动,悄然扣上腕上的银镯。 ……他现在可是什么都没穿。身上唯一的武器,就是藏在镯子里的银针。 姬越缓步走入水中,一身单薄中衣顷刻间湿透,严丝合缝地贴在身上,显出肌理流畅的轮廓。 他步步靠近,直到距离卫敛咫尺之遥,几乎将人抵在玉璧上,方才停下脚步。 秦王有一双极好看的凤眸。眼尾细长,微微上挑,神光内敛。此刻专注地盯着卫敛,让人有种“你便是他眼中全部”的错觉。 可被这样一个人盯上,绝不是什么好事。 姬越并未动怒,只是唇角含笑,语带讥诮。 “孤听闻,卫郎夜夜承欢,身子受不住,竟累得要让婢子代劳。” 卫敛:“……” 卫敛:“绝无此事。” 姬越“哦”了一声,尾音上扬:“你的意思是,那爬床婢子冤枉了你?” 卫敛吃惊:“哪个婢子如此胆大妄为?” 他心下暗道,秦王也是个心眼十足的。秦王以“爬床婢子”代称,却只字不提珠月姓名,不就是想要他慌乱之下匆忙解释,若不慎将珠月名字说出口,就算是全线崩盘了。 毕竟,他若无辜,就不该知道那爬床婢子是谁。 可秦王心眼若有一千个,卫敛就有一万个,怎么会被轻易套话。 姬越观察卫敛的面容,见他言辞神色都毫无破绽,仿佛真全不知情。 他慢慢道:“是什么人不打紧,总归孤已差人将她杖毙。” 听到“杖毙”二字,卫敛低头,有些沉默,但并无惊慌与愧色。 只是对一条陌生人命逝去的叹息。 没有一丝错处。 “她说是你指使。”姬越问,“卫郎,你说孤该不该信她?” 卫敛浅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那宫女既敢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想来是倾慕陛下已久。陛下这段时日对臣宠爱有加,臣遭了人妒也未可知。” “她眼见自身难保,死到临头拉臣下水,亦乃人之常情。”卫敛声音渐低,“臣人微言轻,辩驳至此,清者自清。陛下若不信,臣便听候处置。” 姬越望他良久。 卫敛垂首敛容。 “卫郎果真是个……聪明人。”半晌,姬越笑了声,却是狠狠捏住卫敛的下颔,迫人抬头,“你段数高明,演技了得,是不是撒谎,孤看不出。可那宫女说的是不是谎话,你也当孤瞧不出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