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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整整十五年,这座院子师父师兄们一定是每年甚至每个月都有打理过,要不然院子不可能呈现出这种带着岁月味道的舒适状态。 何德何能,荆楚寒呆呆地靠在门板上,脑海中只想到这个词,我何德何能被大家如此厚待? 接下来的日子又是一番忙碌,有白松这个拙峰的代表人物出马,邀请的又是天妖白祈这种化神期修为的大修士,内务部很快就通过了拙峰的报备,荆楚寒和白松一起去把白祈蒋颍谨和化成了人形的言诛接了回来,哥哥和言诛被安顿在拙峰一座闲置的小院子里,白祈自然是和荆楚寒住一起。 终于进驻到荆楚寒地盘的白祈心情大好,对于自家那位的请求白祈自然没有异议,反正做个顺水人情而已,讨好的却是拙峰一整个剑峰的人,何乐而不为呢? 想是这样想,待真正看到暮与觞人时,白祈就再也没有了顺手帮一把的想法,诊断了很久,他最后只能束手无策地皱着眉头说要回去慢慢想想办法,因为他暂时也没有思路。 同为丹师,针对暮与觞该做的事能做的事梁以暖都做了,白祈能做的很有限,而梁以暖那么多年都没办法治好暮与觞,白祈仓促之间也不能。 “真的一点思路都没有吗?”荆楚寒在私下中问道,看着大师兄苍白的脸色,担心不由一日重过一日,他知道大师兄出了点问题,但真的没有意识到大师兄的病这么严重,人虚弱到不像是一个有元婴期的中高阶修士,随时可能沉睡不醒。 “也不是没有,”白祈揉了揉荆楚寒的脑袋,因还在想暮与觞的问题,所以有些心不在焉地答道:“只是你大师兄本来就神魂虚弱,人又没有什么求生意志,所以要唤醒他并不容易……” ☆、69 归族 “大师兄,我从来没有恨过你,哪怕当年在静止渊的时候,我也只是暂时有些气愤,而没有心生怨恨。”荆楚寒坐在床头,迎面是透过窗纸而来的有些暗淡的光,照在屋内,带来一种不怎么真实的感觉,让荆楚寒有些恍惚。 荆楚寒看着在床上躺着的完全没有意识的暮与觞,幽幽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大师兄,大家都在等着你醒来,我等着你醒来,师父等着你醒来,二师兄等着你醒来,三师兄也等着你醒来,你怎么忍心一直睡下去?无论你曾经迫于压力做过什么,你永远都是我们拙峰的大师兄啊。所以,快点醒过来吧,别睡了。” “大师兄,你知道师父现在成了什么样子吗?疲惫不堪,满脸憔悴,以前属于生死剑的张扬肆意都早收敛起来,师父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荆楚寒昂起头眨眨眼睛,压下话语中的涩意,“你要再不醒过来,师父可能就要老了。” 说到这里荆楚寒的心头袭上一阵心酸,想到了什么,荆楚寒吸了吸鼻子努力笑了笑,稍稍平复了情绪后再次开口道:“对了,大师兄,你知道吗?我肚子里的孩子差不多要出生了,白祈说就在这一两年,到时候你就要成为师伯了……” 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一大通,把自己所有能想到的事都说过一遍之后,荆楚寒帮暮与觞拉好被子,深深地看了眼后,站起来向门口走去。 这是白祈提出的新的治疗方案,在想办法用丹药修复暮与觞的神魂的同时,每个人都轮流过来与和暮与觞说话,加强他与现实世界的联系。为此,荆楚寒每天都会抽空过来跟暮与觞说一会儿话,反复传达想念他的心情,以期能唤醒他。 自从这个方案提出后,大家按此方法照料暮与觞已经照料了一个月有余,虽然收效甚微,但是大家都没有放弃,荆楚寒也没有,可是这一段时间他要跟着白祈出门回空茫山,估计好一阵日子不能回来了。 要带的东西早已经准备好,现在回自己的小院子和白祈汇合后就能直接出发,至于告别,昨天从早到晚他逐个拜访了哥哥和师父师兄们,也不需要他们再次送别,只是去个妖族处理些事情而已,并不会在那里长住,荆楚寒还答应蒋颍谨说孩子会在他眼皮子底下出生,所以俩人顶多一两年就会回十万剑门了。 荆楚寒推开院子,老远他就看见白祈和他哥在院子里的正厅内坐谈着,白正在旁边陪着他哥说话,而不习惯人形的言诛幻化出了原形,百无聊赖地时不时地甩甩自己那五条威风凛凛的大尾巴,看来等得颇为无聊,已经在这里坐了有一段时间。 “哥,你怎么过来了?”荆楚寒有些惊喜又有些心疼,蒋颍谨身上的遗音的余毒还没清干净,身体还是很虚弱,虽然不至于要卧病在床,但也的确不适合走来走去串门,毕竟十万剑门建在大山上,现在又是深秋快到冬天,山风实在凛冽,要是普通人在这,估计脸上的皮都能刮掉一层。 他哥说是说结丹期修士,只是中毒颇深,余毒又没清干净,是以到现在都没有调理好,身体说不得比普通人还差些,实在不适合出来串门。 “出来送送你啊。”蒋颍谨笑,很有些温和的意味,但不是那种软糯温暖的温和,他身上的气质更偏向于清冷刚强,如竹如松,有匪君子,大概说的就是他这种人了。 “这么大个人了,哪用得着你送?”荆楚寒嘀咕,眼睛却有些弯弯地充满着笑意,他接过白祈递来的给蒋颍谨新换的茶,放到蒋颍谨旁边,“天冷了,别喝凉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