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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傅长言没有胡闹,他回到床榻重新躺下了。 房中忽而安静下来,只剩他手里的水花声,如此静谧,又叫他局促不安起来。 宋钰无可奈何,同傅长言单独相处时,总是会让他不知所措,又或是做一些失了自我的举动。 他咬了咬牙,快速清洗,换好干净的衣衫,随后走出屏风要回到桌案后。 桌案后的草席上,已经有人了。 傅长言不知何时抱着被褥躺在了那,宋钰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登时愣在了原地。 “既是用你的钱开的屋子,哪来我睡床你睡地上的道理。” 傅长言仰躺在被褥上,闭着眼睛轻笑。 此举,就当他是讨好吧,总归见不得他受苦,重生前是,重生后仍是。 怕他不肯,又道:“你若再推辞,那我们便一起躺床上,再一块儿盖被褥,如何?” “……” 宋钰还能如何,话都叫他说完了,半是威胁半是逗弄,接下去不管他说什么,都不妥,干脆闭嘴不说了。 遂乖乖到床榻上躺着,可心里又想着傅长言,怎么都睡不着,睁眼望着床帐,苦熬一个时辰后,悄悄起身去点了他穴道,再将其抱到床上。 知他天生体寒又畏冷,便拉着手为他暖身,等他手脚都暖和了,才靠坐在床边闭上眼。 他睡得安稳了,他才能睡着。 一夜无梦,翌日仍是宋钰先醒,又把傅长言抱回桌案后,佯装什么都没发生过,然后才解开他的穴道。 傅长言并未起疑,早膳后离开小店,往夜澜而去。 快要离开小镇时出了点小事,宋钰蓦然发现自己丢了东西,许是落在小店里了。 “何物?很重要?” 傅长言看他难得一脸惊慌,心中好奇是什么东西叫他如此看重。 宋钰薄唇抿紧,眸中全是慌乱,一句话也不说,扭头就往回走。 一路寻回去,路上几乎是一寸一寸的找了,没寻着,回到小店后,店小二说收拾房间时确实有发现一个破旧的香囊,看着不值钱便扔杂物堆里了。 “香囊?”傅长言一听就乐了,抱着手笑嘻嘻看宋钰,“怎么,是哪家姑娘送的,如此看重,看来你与那姑娘情分不浅啊?” 宋钰抬头看他一眼,面上莫名露出几分怨恨,之后大步往店小二所指的方向走,只想尽快把丢失的香囊寻回。 杂物堆不愧是杂物堆,在小镇偏僻的角落,乱七八糟的杂物堆成两座小山,远远的便能闻到一股恶臭。 傅长言抬手掩鼻,皱着眉不太想过去,身边的宋钰却像是闻不到恶臭,箭步上前,也不怕弄脏衣袍,徒手便在杂物里寻找起来。 “哎,你……” 傅长言不想过去帮忙,可这样站在一边看又不大好,瞧着宋钰是真心急如焚,比当年招摇山出事时还要着急,不知那枚香囊是哪家姑娘送的,竟如此叫他看重。 想罢,抿了抿唇走过去,在杂物堆中寻找起来。 宋钰翻了半天,差点没忍住一剑掀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杂物,怕万一弄坏香囊才没有动手,绷着一张脸耐着性子翻找。 “宋钰,可是这个?” 结果竟是被傅长言随便翻翻就寻着了,便如店小二所言,手里的香囊很是不值钱,下品布料做的面子,上面的刺绣亦不怎么精细,粗糙地绣了一朵莲花,针脚都没收好。 宋钰劈手夺过香囊,面上浮着一层薄汗,他目光灼灼的望着手里失而复得的香囊,用手指轻轻拂去上面的污渍,末了小心翼翼收到怀里,贴着胸口处放好。 傅长言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隐约竟有几分羡慕赠香囊之人。 遥想当年,他对宋钰可谓是捧在心尖尖上纵着,几次并肩作战后,以为哪怕是正邪不同道,亦能把酒言欢月下开怀,谁知殊途终究是殊途,他昙花一现的温柔不过是欺骗他的手段罢了。 宋钰这个人啊,当真是过分的很,仗着他欣赏他,最后真把他逼上了绝路。 物是人非,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昔日的绝情公子竟有了看重之人,傅长言真真是好奇的很,究竟是何方神圣,能得绝情断欲的灵昀公子如此看重? 问多半是问不出什么的,他便不浪费口舌了,还是先上夜澜仙山要紧。 霓氏老尼姑已认出他的真实身份,酆家后人这个身份是用不了的,傅长言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男扮女装混进去。 霓氏弟子那么多,他只要避开霓氏老尼姑,想来不会被旁人认出。 “你……不妥。” 宋钰看着一袭女装打扮的傅长言,眼睛都不知道往哪看,心中想着他为何老将自己扮作女子,明明男儿装扮更俊雅顺眼。 “那我还能怎么着,以酆家小公子的身份大摇大摆进去?怕是会被霓明如当场削了!” 傅长言穿多了女装有点熟门熟路,套着三四层繁琐的衣裙也行动自如,说完扯了扯衣领,露出细白泛红的锁骨。 宋钰目光一转,瞥见他胸前大片的雪白肌肤,声音立刻沉下,“不许这样。” 傅长言嘟囔一声:“我这热的慌,宋哥哥,这又不在缥缈山,六月的天,没见日头多毒辣?” 做女人可真不容易,他只穿了三四层衣裙就觉得热死了,莫说那些套着五六件衣衫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