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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没有切割过玻璃,可是乌罗知道玻璃需要用油跟刀来切割;即便没有做过木工活,他也知道各种各样的木工工具如何用来辅助。 可是这群原始人不行,这年头连九年义务制教育都没有,连确定配套的木头都得画花草树木给他们辨认,阿拉伯数字都不认识还能指望他们理解元素周期表不成? 孔子封圣果然不是没有原因的。 乌罗几乎要流下热泪来,一个老师是多么得重要啊。 他去找了找自己的骨刀——之前首领奖励给他的骨头被打磨成了小刀,本来乌罗是想拿来炖汤的,不过琥珀很快就掐灭这个暴殄天物的想法。 骨头汤对于他们部落来讲还是比较奢侈的,除非是大型庆典,琥珀才愿意打碎一根骨头煮一煮。 乌罗忘记买把剪刀出来了,他干脆就用骨刀,磨得快,用起来其实也挺趁手的,要是真用剪刀,他还怕尖头把兔子的肉戳着了。兔窝边上有个石头可以坐,估计是孩子们为了逗兔子特意搬来的,被屁股磨得发亮,就差包浆,乌罗挨着坐上去,将兔子从窝里抱出来,找了个空陶罐搁在脚边,不紧不慢地开始给兔子剃毛。 春天还是有点冷的,肉兔像是一滩水一样化在乌罗的膝头,任由这只两脚兽不痛不痒地轻轻拽着自己的长毛,摇头晃脑地吃着草叶。 乌罗割得很小心,这时候的春天还是比较冷的,他可不想冻死这两只兔子。 这两只兔子的产毛量远超出乌罗的想象,它们俩加起来居然足足割下了半斤毛,就算不知世事到乌罗这种地步,也意识得到这是非常惊人的量了。而且这还是在没有剃光的情况下,体积大果然长得毛也多一些。 乌罗摸摸它们俩的肚皮,发觉有些鼓了,就立刻把试图给它们奖励的念头掐灭了,做无事发生状将它们放回了窝里。 等乌罗把一陶罐的兔毛搬进屋子里泡水的时候,忽然听见了外头孩子们大呼小叫地喊大人过去“姆妈,兔兔,毛没有了。” 姆妈就是妈妈,部落里小孩子发音较为含糊的时候,音很容易发不准,不过乌罗觉得应该也算是一种方言特色,因此没有特意去矫正。 “别慌,是我剃了它们的毛。”乌罗开门探出身解释道,“你们别喂它们了。” 孩子们怯生生地看着乌罗,女人们这才恍然大悟地笑起来,将小孩子抱在怀里,继续忙她们的活计去了,这时候能休息的时间不算太多,大家都很忙碌。 乌罗将兔毛浸泡在水里后,又撒了点草木灰反应,他只知道羊毛要脱油脂,兔毛就不清楚了,不过将就着先试试,反正这年头什么事都得试试,不然只能睁眼等死。兔毛要泡一段时间,等里面的粪便、草粒、还有乱七八糟的脏东西大概泡出来之后就可以煮。 光是兔毛就花了乌罗不少时间,他看看日头,又看了看表,跟估算得时间差不多,这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等天黑还有两到四个小时。 春天的白日开始长起来了,基本上到黄昏时分大家就会回来,因此乌罗不敢拖延,而是直接往河边走去。 大家仍旧在做陶器,只不过没有烧陶,小酷哥跟几个男人在挖泥糊陶窑,在没有砖的时候,全凭泥巴来搭建整个陶窑,就算泥土的质地再好,烧上两到三次也会开裂,就得不断和泥填补。这就是乌罗为什么说砖头虽然不能拿来造房子,但还可以拿来做其他用处的原因,砖可以做陶窑,能保证很久不开裂。 “小酷。”乌罗站在远处唤他。 小酷哥抬起头看着乌罗,欣喜地跑过来,不知道想到什么,又折返回去,拿着两个陶器跑过来,不过还记得乌罗生病,就克制地站在较远的地方,伸出双手递给他看。左手是一个被熏成纯黑色,看起来像是哑光黑,暗沉沉的,透出一种阴翳感;而右手那个已经有非常粗浅的釉彩了,带着很淡的青色,不过草木灰没有过滤好,有许多颗粒在底部。 这不是瓷,还是陶。 乌罗都不需要掰开就心知肚明,他们的火候不到,陶与瓷的断口是完全不一样的,不光是外表,还有质量。 “这个黑,最晚出来。”小酷哥喜滋滋地说道,“下了雨,我还想没火了,结果它出来了,其他也黑,没有这个好看。” 这是黑陶。 乌罗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眼前的黑陶器,接过手来摸了摸,离蛋壳陶当然还有很大区别,不过大致是差不多的,毕竟都是轮制做出来的。河边的泥被挖得比较下面了,那下头的土颜色本来就较深,烧出来不是红褐色的,而更接近褐色。 一定是当时这批陶快烧完了,雨从烟囱上灌下去,导致里面烧红的木炭产生大量的烟雾,把陶器熏成了这个模样。 “嗯。”乌罗点点头。 小酷哥本来美滋滋的,想着能震惊一下乌罗,见他没有什么反应,不由得奇怪起来,“乌,你不觉得好看吗?” “你知道这是怎么烧出来的吗?”乌罗平静地问他。 小酷哥迟疑地摇摇头,下意识地问道“你知道?” 在小酷哥的心里当然不认为乌罗会知道,虽然陶一开始是乌罗教导的,但是他之后看到那个三脚杯时分明那么震惊,说明大家对陶都差不多。 虽然乌罗会用,但是不意味着他就会做呀。 “下次烧木头的时候,你用水泼进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