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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是通报,但陛下未醒,殿内肃然无声,来往内侍的脚步声都压到最小,恨不得连呼吸也藏掖起来。 傅禃在外头等了许久,肚子又咕咕响了起来。 “再吃一点。”童冉沉下脸,按住小老虎。 小老虎一口气睡到中午,昨天晚上、今天早上都没有吃东西,童冉便要它中午多吃一点。可小崽子醒后转了一圈,又要睡下,童冉不给它睡,抱到餐桌边强行喂食。 “哇——!”小老虎挥爪子,童冉早摸清了它的套路,头一撇躲开了,又把它爪子都抓下按住。 “这烧肉是我特地使了钱请御膳房做的,很好吃的,乖。”童冉夹起一块烧肉递到小老虎嘴边。 小老虎一口咬下,又冲童冉吼:“呜哇!” “好好,我知道你困,但也得吃饭,来再吃一块。”童冉又夹了块烧肉给它。 小老虎又要挣,又被童冉镇压。 它昨晚夜游一宿,早上起来又去上朝,还见了傅霖和大理寺卿,用完午膳后想来看一眼小侍从,谁知道被他逮了个正着。先是被嘘寒问暖、翻来覆去检查了一遍身体,它吼了几声,表达了一下自己能跑能跳、身体健康后,又被瞎紧张的小侍从拎过来强行喂食。 算起来傅霖的儿子快到了,小侍从也已经用完了膳,正事要紧,小老虎的身体就让它睡着,晚一点吃不打紧。可童冉不放,它又不能回去睡,所有的正事都办不了。 “呜哇!” “凶什么凶,吃饭!”童冉道,又夹了一块烧肉喂它。 服侍童冉的两个小内侍就在门口,屋里的互动他们看得一清二楚,此刻候在门口想笑又不敢笑,憋得肚子疼。 “呜哇哇!” “闭嘴,吃饭。”童冉又夹来一快烧肉。 小老虎抗争不过,吃了五六块:“呜哇!”饱了! “喊什么?食不言知不知道?再吃。”童冉又夹一块。 门口的小内侍低声道:“童大人这样好像是管孩子吃饭的母亲。” “可不是,”另一人道,“这头老虎福气真好。” 童冉专心弄小老虎没听到,小老虎却听了个一清二楚:“呜哇哇!” “再吃一块。”童冉不为所动,继续给虎崽子塞肉吃。 另一厢,傅禃在宣政殿门口饿得两眼昏花,门口的侍卫肃然直立,像一尊雕像,内侍们又都在里头,傅禃连问都问不到一声。 “还不如回去做实验。”他蹬蹬腿、拢起袖子,试图让自己暖和一点。 又等了半炷香的功夫,宣政殿的门总算开了,这一次出来的内侍手执拂尘,像是个有品级的。 苏近带着笑上前施礼道:“阁下就是傅大人的儿子傅禃吧,陛下宣您进去。” “总算能进去了,劳烦公公带路,我饿得眼都花了。”傅禃道。 苏近笑笑,带着他进去了。 楚钧终于从童冉的魔爪中逃出,回了宣政殿,一问才知道傅禃已经到了,忙叫人宣了他。 他与傅禃只有年少时见过几次,他拜木工师傅为师的故事还是母后说的,后来陆续听过几回他的事,母后走后,便不再听闻了。 傅禃虽然不羁,但礼仪上还是有几分傅氏的风度,进门后施礼问安,很是妥帖。 楚钧让他起来,又吩咐赐座。等傅禃坐下后道:“朕很久未见表弟,想念得很,便叫你来说说话。” 傅禃上次见楚钧的时候先皇后还在,自己随嫡母进宫问安,远远见了当时还是三皇子的楚钧和先太子。那时候的陛下似乎与现在不同,嗯……好像黑了点儿,也严肃不少。 “谢陛下挂念,傅禃一切都好。”傅禃道。 楚钧看了眼他头上的玉冠又道:“朕记得你小朕几岁,何时行得冠礼?表字为何?” 傅禃:“回陛下,去年刚行的冠礼,字无鹜。” “无鹜,心无旁骛,可是舅舅给你起的?”楚钧道。 “回陛下,确是心无旁骛之意,不过不是父亲起的,是我自己起的。”傅禃道。 楚钧不由多看了他一眼,表字一般是由长辈来起,他倒是与众不同。 楚钧看他时,傅禃偷眼打量了一眼室内,他总觉得这里有一股烧肉的味道,惹得他肚子里翻江倒海。他咽了口口水,大着胆子道:“表兄,那个……我好像闻到了烧肉的味道。” 烧肉? 楚钧差一点拎起领子去闻自己身上,这宣政殿上下今天唯一吃过烧肉的,大概只有化作小老虎的他。他不自然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这傅禃是狗鼻子不成,那烧肉是在西配殿吃的,他怎么闻到的? 楚钧不理他,傅禃也不敢再追问,否则得罪了皇帝父亲又要给他上家法了。 傅禃兴致蔫蔫,楚钧喝茶定神,一时间书房里一句人声也不闻。直到楚钧半盏茶下去,苏近又从外头进来道:“陛下,童冉大人到了。” “童冉?”傅禃眼睛一亮。 “请他进来。”楚钧同时道,说完,睃了傅禃一眼。 第56章 第五十六步 喂好小老虎后, 童冉接到正殿的传话,陛下召他晚些时候书房觐见。 今天早朝上的事情他已经有所耳闻, 皇帝的动作很麻利, 不仅按他所想交代了追查账本一事, 而且还发落了卢庸。没有卢庸在,卢氏一族便失去了一柄保护伞, 卢知府在账本上榜上有名,想必也得意不了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