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九章 霸业
有些牵绊注定是要伴随终身的，比如一对儿曾经心心相印的男女，无论命运如何千回百转，都无法彻底将二人阻隔。 李牧野接了一个电话，是恶来打过来的。那些孩子现在都落入到白无瑕手里了。恶来还说，堂主姑姑已经带着其中三个孩子回美洲了，剩余的孩子命恶来送回大陆交给警方。被带走的三个孩子正是李牧野的儿子和张娜的那对儿双胞胎。 恶来从暗物质研究中心出来后，安知远给他提供了一艘游轮，专门从事远洋探险勾当。这小子追随李牧野的时间最长，而且还跟李牧野的养女白芳冰定下白首之盟，所以就情感距离而言，绝不逊于跟白无瑕之间的亲近敬畏。李牧野和白无瑕闹翻了，他一个做晚辈的夹在当中无可奈何，只好闷头做鸵鸟，当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鲁少芬带着姐姐的一双儿女回京城了，在得知儿子落到白无瑕手中后，她反而不那么着急了。女人，尤其是情敌，往往最了解对方的。她知道白无瑕心中还没彻底放下小野哥，断然不会伤害李牧野的骨肉。以她现在的实力和影响力，想要从女魔头手里把孩子抢回来根本没有可能。 世界还蒙在鼓里，江湖的原力觉醒时代已经到来。 这世界江湖的格局正日渐清晰。 作为共济会元老的巴顿在北美实力雄厚，占据庙堂之高远，势力辐射到全球各处。 施罗德掌握了地下城全部科学技术和领先当代几个时代的施罗德号，以及至少当世前三的个人战力和庞大的洛克生化人军团，站在江湖之巅的男人当之无愧。 白无瑕掌控着世界最大的犯罪网络，白云堂两千年底蕴积累下的古方密宝和精英团队，以及她个人至少当世前三的实际战力。如果说施罗德占据了江湖之巅，她就是手握江湖世界基座的女皇，由她控制的那张庞大的犯罪网络囊括了数以十万计的毒贩，瘾君子和暴力犯罪份子，只要她一声令下，随时可以让整个江湖燃烧起来。 李牧野盘踞在南洋，手握暗物质研究中心的控制权，手下有龙公明这样的帅才，更有老崔这样的猛将和武装到牙齿经验丰富的貂熊佣兵，其个人实力神秘难测，虽然高低如何没有公论，但在白无瑕眼中，已经把他看做了当世顶尖人物之一。 隐藏在世界格局幕后数千年的鲛族人，龙巢被施罗德突袭破坏后，不得不踏上南迁之旅。这个天赋强大实力雄厚，却受限于羸弱的繁衍能力而难成霸业的种族必然会给世界江湖带来极大变数。尤其是大隐于江湖的白帝和深藏于地脉深处的黑帝，其个人战力如何仍是未知数。 目前鲛族公开的首领赤帝，是李牧野的情人，火系原力已经登峰造极，当世江湖绝对的巅峰人物之一。 玄门几乎等同于华夏的共济会，与政府之间合作密切，数千年道统底蕴传承，老玄尘本人的实力虽然逊色于白无瑕，却也堪称江湖超一流的人物之一。陈淼开启封印，江湖迎来原力觉醒时代，玄门也不得不与时俱进，开启封印多年的神通秘术来适应江湖的进化。多年不履江湖的神秘分支隐仙派重现江湖，誓要守护华夏族裔薪火相传。 南海门和逍遥阁结盟，前者挤掉了小野哥夺取了特调办主任的位置，在庙堂之高与玄门正面抗衡。后者为逃避归墟的威胁决心回归中土，目前已经盯上了南洋这块风水宝地，与李牧野集团形成对抗的局面。 还有远在东西伯利亚的李中华，陈赋书加入以后，第一战就跟施罗德合作捣毁了龙巢，抢走阴阳石。李中华因为陈淼的关系对她言听计从，而她行事却是狡诈任性，其立场和实力都深不可测...... 南洋，大马半岛南端，狮城。 这里既是一座城市也是一个国家。公元14世纪，苏门答腊的“室利佛逝王国”王子乘船前往小岛环游，看见岸边有一头异兽，当地人告知为狮子，他认为这是一个吉兆，于是决定建设这个地方。 在整个南洋地区而言，这座只有不到八百平方公里的城市小的微不足道，但是在经贸领域里，它却无愧是南洋之心。往北是马来西亚，往南是印尼的南苏门答腊省，往东则是共和国南海专属经济区。地理位置得天独厚，正可谓是航运枢纽，物资集散贸易的核心要地。 从英伦殖民地，到日寇占领区，再到大马的南大门，直至六十年代中期独立成国。在这块夹缝中求存摇摆不定的土地上，诞生了世界上最长袖善舞的政商巨头家族，李氏家族。 李牧野之前一直都不热衷于权势名利，陈淼去世以前，小野哥做事都只是为了成全母亲的心愿。 陈淼走后，李牧野万念俱灰，甚至一度想过永远退出江湖。李牧原的死让他失去了从前的去留无意怡然自得。他发现自己有很多放不下的东西需要守护，即便是退出江湖放弃权势，人家也不会放过他。为了从他这里得到想要的东西，那些人会不择手段的从他身边拿走那些他所珍视的。 所以，李牧野在确定儿子和张娜的孩子都落入白无瑕的手中后，便决定先把这件事放一放，集中力量对付南海门和黄飞虎这老魔头。 也白龙在南洋地区是一个神，一个标志，而在李牧野这里，他现在只是一尊摆在台前的傀儡。这位曾经的泰王皇族成员，如今被龙公明收拾的服服帖帖，早已老老实实的交出了他在南洋的资源。在南洋，小野哥现有的实力足以压制南海门。但如果对手再加上一个西侵的逍遥阁神道宫就力有不逮了。 除非有准确情报能够确定黄飞虎的位置，发起斩首行动，否则简单的正面抗衡是不明智的，即便是战胜了对手，也只会是一场代价沉重惨胜，最终只会便宜了其他人。所以，李牧野的打算是深入其中分化对手再逐个击破。 南海门是一个由三大家族组成的江湖门户，陈，黄，李，三足鼎立。陈氏扎根于菲律宾，黄氏的祖业更多集中在印度尼西亚，而李氏则根植于大马和狮城。在甘马挽，龙运等地有着大面积的橡胶林和甘蔗园，商业地产和码头，如果说大马是李氏的根基和里子，那狮城就是李氏的面子和成功标志。 李牧野决心从南海门开始。 他来到了狮城，从地缘位置讲，这里地处南洋江湖的中心。并且这是一个百分之七十人口为华人的国家，语言和文化上更容易适应，在这里他的到来和存在，也不会显得突兀。最重要的是，这里是南海门李家的天下。 作为城邦国家，这个人口不足六百万的小国没有省市之分，城市以符合都市规划的方式分作几个社区。春风巷位于人口最密集的东北社区，是一条没多少人晓得，却有数百年历史的老街巷。 这条街上有一幢属于白龙集团的物业，原本是一家法器行，李牧野住进来以后便改成了典当行。取名原野物语，前边是店面，不大也不小，内部装饰古典风雅，小野哥亲自挂帅做了掌柜的，负责收货出货。双胞胎小姐妹一个负责前台接待，另一个专门端茶递水伺候掌柜的。后边有个后院和能进出车辆的后大门，老崔被留下做了专职司机。 不久后，一个口音古怪的瞎子跑到对面租了间铺子，弄了一家专门摸骨算命的小店。那店主每日里也不正经做生意，只是坐在门口雨帘下拉琴唱歌。 这条街上华人占据绝大多数，另外还有少数马来族人和印度裔的永久居民。至于其他族裔的人口则可以少的忽略不计。多了一家华人典当行，难免引来一些人的关注。最开始，整条街的人都在议论这新搬来的典当行老板一家。大家议论的焦点比较集中在这一家四口人的身份来历上，双胞胎姐妹花的模样，还有那个脸上常挂着随和笑容的年轻老板，当然，也少不得要说几句身材夸张的光头白人大汉。 不过时间久了，人们打探不出个所以然，又逐渐适应了这一家人的存在，便不那么关注了。 李牧野则开始适应这里的生活，他打算在这个地方长久定居下去，暂时他也没别的地方可去。跟白无瑕闹翻了以后，美洲能不去尽量就不去了，拒绝了阿辉哥，国内短期内也不好意思回去，至于李中华的东西伯利亚，为反复无常的陈赋书的存在，小野哥也不打算再去找虐了。反正有安意如在，小李麦也不会吃什么亏。 人在江湖，刀头舔血的日子久了，身体不疲惫，心神也难免会感觉慵倦。对于李牧野来说，这段适应的日子，可算是难得的一段调整期。平日里他就在店铺里摆弄些古玩字画，偶尔指导指导双胞胎小姐妹的修行。又或者顺洋流北上到越南的昆仑群岛上老龙的实验室里瞧瞧。试试新装备，或者观摩一下正在接受芯片改造的貂熊老兵近况如何。 龙公明复制的超能六芯片技术日臻成熟，多位赤胆忠诚的貂熊老兵接受了改造，效果十分显著，几乎每一个接受改造的老兵都出现了原力觉醒的征兆，甚至有一个老兵在接受芯片改造后原本残疾的手臂还恢复了正常。 如果不是受限于材料稀有和国内军方某位大佬故意刁难，小野哥所期待的原力觉醒军团都已经初具规模了。而现在最多也就是一支不成形的行动小分队。 李牧野拒绝了老龙的建议，没有接受任何改造。超能芯片的核心技术是通过植入特定的电子脉冲来刺激人的精神念力提升进化，进而达到感知暗物质能量的水准，实现原理觉醒。对于小野哥来说，他的精神念力修养已经远胜龙公明，实在没什么再改造的必要。这种事情借助外力可以在短时间内迅速提升，但这只是短期效应，从长远看，未必就是好事。 龙公明制造了一些新装备给大老板。他剽窃了鲁少芬那件纳米战甲的技术，搞出几套看上去与普通衣物无差别的纳米材料的衣服；小野哥之前经常用来暗算人的麻醉针戒指经他改造后，变成了一个微型电磁发射枪，能够打出大量飞米级别的子弹，携带超强的致幻麻醉剂，一纳米的单位量就足以麻翻一头大象。 此外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装备，都是老龙精心为小野哥打造的杀手锏。可无论装备了多少外物，李牧野现在最信任的始终是自己的身体。 混沌原力是一条前人未走过的路。李牧野不知道自己能达到什么境界。现在他只知道自己的身体在施罗德借阴阳石的能量倒推宇宙演化过程时发生一些异变。他有着超强的精神意志和雄厚的神念原力，但是却没办法像从前那样感知到外界的暗物质能量。可是当他把念力运用到自身的时候，自己的身体便是无坚不摧的武器。 一拳就能将完全元素化的火麒麟打爆，这是之前李牧野自己都没想到的事情。他现在已经知道，只要自己释放神念原力，拳锋所及之处，其他任何原力都会丧失作用。当日那一拳之所以将火麒麟彻底打爆，正是因为它的原力失去威力，没办法聚拢物质到身上所致。 李牧野很想知道自己现在的原力在第几级层面上。 混沌原力太特殊了。 原力其实就是物质的物性，也就是暗物质能量的具像形态，觉醒一种原力后是可以在意识中看到的。而现在，小野哥却根本没办法像感知其他原力那样具体的觉察到它们的形态。每当他集中意念奋力练拳的时候，感知意识中所看到的永远是自身体内苍茫混沌一片。而完全无法从头跟外界感知到任何能量的具象。 为了搞清楚自己的实力极限，他曾尝试一拳打在水中，便如泥牛入海毫无波澜，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一拳过去的瞬间，所有水分子都炸裂开来，与自己的手根本没有任何接触。 小野哥也曾尝试一拳打在火中，只是一拳过去，熊熊燃烧的火炉便无声的熄灭了。 李牧野想到了施罗德，于是决定尝试用拳去攻击电弧和光。然后他发现自己的拳头不能击散电弧，而那高压电弧也没办法对自己的身体造成什么伤害。他对着激光挥拳，全速状态下也只是稍微扭曲了光线，威力甚至不如火云的全力一击。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世间万物皆有其极限，人力终有穷尽时。 李牧野经过多次测试，总算略约知道自己当下的极限。掌握了这个，才能控制好行事的边界和自身能担当的底线。人在江湖，知道自己能吃几碗干饭实在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刘梓萌和刘梓茵小姐妹两个都接受了龙公明的芯片移植改造。她们俩天赋绝佳，在接受改造之前已经有了原力觉醒的底子，芯片植入后便很快就突破了四级觉醒者的限制。两个都能轻松的凭空凝聚出最纯净的水球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李牧野在等待消息和出手机会中虚度了几个月，一晃儿就到了西方历的元旦。 这一天上午，双胞胎中的姐姐正在前面忙活打扫，小野哥还在榻上搂着妹妹春梦未醒。典当行大门口来了一位客人，乃是一个短发干练，面貌端庄的女子，身材模样都是上上之选。刘梓萌初次见面，正要问她是谁来做什么？女子径直迈步进门，开口就问：“请问这里是典当行吗？” 刘梓萌点点头，道：“是，请问你有什么事？” 女子不答反问道：“请问，你们这里是不是什么东西都能当？” 刘梓萌看一眼门口的招牌，上面除了原野物语典当行的店名外，还有小野哥亲笔写下的两行字，天父地母生万物皆为宝，明当暗赎赚千秋身外物。意思很明白，天地生成的万物拿到我这里都可能是宝贝，我开这个当铺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给后代子孙留下些好物件。 这话看着有点大，刘梓萌对小野哥深具信心，点头道：“没错，我们老板说物有其性，贵贱全凭眼力，您要当什么？” “好，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女子道：“我要当孩子，一对儿双胞胎男孩儿！” 当铺的行业内还真有一个习俗叫当婴儿，又称当人。是因为一些父母害怕所生的婴儿不长大，故有此举以保小孩平安。由当婴的父母，先与当铺联系妥当。届时抱婴儿到押店，从柜台左边窗口将婴儿送入，由当铺的朝奉接住，再送到店主神台叩拜祭祀后由票台在四方红纸的“假当票”上写上“根基长养、快高长大”八个字，盖上挂角印，再在婴儿的衣衫上盖印，由朝奉将婴儿从右边窗口递还给他父母，最后当婴父母给朝奉送上红封包。整个“当赎”过程便告完成了。 这是从前的老令儿，现代的典当行知道这个的没有几个，刘梓萌哪听过这个，顿时吃了一惊，深深看了女子一眼后，道：“客人稍等一下，我去里边请我们大掌柜的跟您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