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一直在盯着她看
本城最大的广场在市中心，离沈唯学校比较远，地铁过去要一个小时，晚上，周蕊蕊和王佳慧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准备去广场过节。 圣诞节跟元旦挨着，很多商家已经提前在圣诞节前后弄出了跨年的噱头，广场上有各种歌舞表演，是消费主义者的狂欢。 “要是莹莹也在就好了。”周蕊蕊看看顾莹仍然空着的床铺，情绪有些低落。 平安夜刚好赶上周五，学生们已经无心学习，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在这种欢乐的气氛中，顾莹空着的书桌和床铺，显得格外冷清寂寥。 周蕊蕊这句话说出来之后，王佳慧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了，也不由扭头看着顾莹的床铺发呆。 沈唯心里也不好受，但只能安慰室友，“律师说了，莹莹这个案子很特殊，量刑从宽的可能性非常非常大。我们都别消沉了，等可以探视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她吧。” “好啊！”两位室友都不约而同的点头，“希望莹莹在里面好好的。” “嗯，放心吧。林彦深已经找人关照过了。我问过他了，他说莹莹在里面很好。”沈唯对室友说道。 三人正聊着，突然听见楼下一阵欢呼和尖叫，对面宿舍楼的窗玻璃上折射出美丽的光芒，像是楼下有什么东西被点亮了。 王佳慧赶紧扑到窗边朝外看。 “我的妈！”王佳慧回头朝周蕊蕊和沈唯招手，“你们快过来看！楼下那棵圣诞树好漂亮啊！” 沈唯跑到窗边，跟着室友们一起探头往下看。 果然，下午运来的那棵圣诞树正在夜色中闪闪发光。圣诞的树冠上一层一层闪烁着柔和而明亮的光芒——应该是缠上密密麻麻的小灯泡；松枝的每一个角上都挂着闪闪发亮的小玩意儿，虽然离的有些远，看不清究竟是什么，但是那种梦幻、童话般的感觉却冲击力十足。 “咦，树冠最上面还有字！”周蕊蕊眼尖，指着侧面的树冠跟沈唯说：“你快看！” “小唯，圣诞快乐！”王佳慧念着用小灯泡拼出来的一行字，扭头诧异地看着沈唯，“跟你的名字一样诶！” “天！”周蕊蕊捂着胸口，也扭头看沈唯，“唯唯，这不会是林校草送给你的吧？” “啊？”沈唯也愣住了，她有点不敢相信，“不是吧？他都叫我沈唯或者唯唯，从来没叫过我小唯。这个“小唯”，应该是别的女生吧？” “赶快打电话问问林校草啊！”王佳慧满脸兴奋，“好浪漫啊！送这么大一棵圣诞树！林校草太有心了！” 沈唯有点犹豫，其实她心里也存了一点希望，但是电话打过去，如果林彦深说不是，岂不是太尴尬了？她尴尬，他也尴尬。 正犹豫着，楼下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和欢笑声突然安静下来。仿佛有人按了暂停开关，声音一下子消失了。 “怎么回事？政教处的老师来了，要拆了圣诞树吗？”王佳慧一边嘀咕，一边努力睁大眼睛朝下面看。 沈唯也好奇地朝下面看。 只一眼，她的心就砰砰砰狂跳起来。因为她看见林彦深了！ 林彦深穿了件浅色外套，双手插兜，正站在圣诞树前。他就站在最亮的那盏灯前，灯光将他的脸照得轮廓分明，哪怕是在四楼，也看得清清楚楚。 “林校草！”王佳慧和周蕊蕊也认出来了，同时尖叫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四楼窗口的尖叫声，林彦深突然抬起头朝这个方向看。灯光下，他鼻子高挺，下颌的轮廓如刀削斧凿，英俊至极。 沈唯屏住了呼吸。她不知道林彦深有没有看到她，但是她终于明白了：这棵圣诞树，就是林彦深送给她的礼物。 是了，上次在车上，她说过喜欢圣诞树。林彦深问她，“现在还喜欢吗？” 那个时候，他就记住了。 “帅死了！唉！沈唯，你真是艳福不浅！”王佳慧羡慕道，“林彦深好浪漫啊。我好眼红啊。” 沈唯没说话，她隔着四层楼的距离跟林彦深凝视着林彦深。 突然，她看到林彦深笑了。他的额发被风轻轻吹起，露出饱满的额头，他就那么咧嘴一笑，灿烂得让满树辉煌的灯火都失去了光彩。 “齁死了！”周蕊蕊表示不适，离开了窗边，还拉走了王佳慧，“人家小情侣含情脉脉，我们就不要当灯泡了。” 周蕊蕊和王佳慧拉着沈唯一起下楼的时候，林彦深还站在圣诞树前。 女生们假装看圣诞树，时不时交头接耳一番，讨论林校草为什么会出现在女生楼前。 有人说，林校草就是偶尔路过，看到这么漂亮的圣诞树，驻足欣赏一下。 也有人说，林校草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区区一棵圣诞树而已，再漂亮也就是一棵树，怎么会惊动林校草在女生楼前站这么久？一定是他心仪的女生就住在这栋楼里！ 还有人说，这棵圣诞树根本就是林校草送给楼里的某个女生的。 走到女生楼下，沈唯站在周蕊蕊和王佳慧中间，近距离看着圣诞树。林彦深就站在树对面，含笑凝视着她。 沈唯害怕被别人看出来林彦深在看她，小心翼翼朝林彦深使个眼色，就拉着周蕊蕊和王佳慧离开女生楼。 三人跟林彦深擦肩而过的时候，周蕊蕊小声说了一句，“林校草，你真会玩！” 沈唯看到，林彦深又笑了。 走出一段距离，确定周围没人在注意她们，周蕊蕊松开沈唯的手，“好了，电灯泡的使命已经结束了，你就在这里等着林彦深过来找你吧。” 王佳慧冲沈唯挤挤眼，“祝你们今晚玩的开心。” 周蕊蕊和王佳慧走了，沈唯刚扭头朝女生楼那边看，就看到林彦深沿着校道朝她这边走过来了。 沈唯看着他的身影，心被莫名的情绪激荡着，只想冲上去紧紧抱住他。 但沈唯还是忍住了，今晚校道上人来人往，她不想被人发现林彦深和她的关系。 林彦深已经走过来了，看到沈唯两眼发亮地看着他，他微笑着问她，“喜欢吗？” 他没有问她喜欢什么，她却心知肚明，也微笑着，点了点头，“很喜欢。” 两人很有默契地拉开一点距离，一前一后朝东门外走。林彦深的车停在那里，昨天他就跟她说好了，今天晚上要带她去个好地方。 东门是最僻静的一个门，这边是家属区，学生们不会过来，两人从这里走比较安全。 上了车，沈唯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林彦深，“你要带我去哪里？” 她不想太晚回来。一是老麻烦室友帮她打掩护她觉得很不好意思，二是两人现在关系越来越亲密，林彦深的动作越来越大胆，越来越深入，她感觉自己已经快把持不住了。 “去参加假面舞会。”林彦深朝她凑近，“很好玩的。谁都不认识谁。” “额……”沈唯还没来得及问点别的，林彦深已经把她压在椅背上了。这一次，他没有直接开亲，而是先用下巴蹭蹭她的脸颊。 自从沈唯说过晚上能感觉到他的胡茬，他就喜欢上了这个游戏。 “痒……”沈唯扭着头想避开。 “还没长出来呢，哪里痒？”林彦深追着她亲。沈唯扭来扭去，最后还是被林彦深按在座椅上，结结实实讨了个香吻。 林彦深说的假面舞会在一个酒吧里。酒吧很大，里面已经用各种圣诞元素装饰得花里胡哨。 沈唯和林彦深一进去，就有人带他们去领面具。 沈唯本来想挑一个巫婆面具，那巫婆青灰色的皮肤，鹰勾鼻子，妆却画得特别美艳撩人，看着挺好玩的。 “丑死了，不适合你。”林彦深把巫婆面具从沈唯手里夺走，塞给她一个小兔子的，“这才是你。” 沈唯还有点高兴，“嘻嘻，林彦深，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可爱？” 所以才给她挑了个小白兔的。 林彦深敲敲她的脑门，“不，我觉得你特别傻，所以这个白兔很适合你。” 沈唯气得瞪他一眼，拿了一个海盗船长的面具给林彦深，“那这个最适合你了。” 海盗船长，又坏又凶，还是独眼龙，丑八怪。 “这个更适合我。”林彦深不要她拿的面具，伸手拿了个大灰狼的面具戴在头上，戴完还很暧昧地在她耳边来了一句，“大灰狼吃小白兔……” 旁边的服务员肯定听见了，沈唯看到她扭过头去，似乎是在掩饰脸上的笑容。 沈唯拽着林彦深就朝里面走。她丢不起这个人。 里面的音乐已经震耳欲聋了，到处都群魔乱舞，有人穿着迪士尼公主的长裙，带着漂亮的公主面具，也有人拿着金箍棒扮演孙悟空，还有诸葛亮摇着羽毛扇，美杜莎披着一头蛇发，古今中外，魔幻与现实，应有尽有。 沈唯有舞蹈功底，很快就找到了感觉，跟着大家一起跳了起来。 她本来以为林彦深不会跳舞，没想到他韵律感非常好，跳得舒展自如，一副潇洒不羁的贵公子派头。 “林彦深，你很会跳啊！”音乐声太大，沈唯凑到林彦深耳边大声喊。 “是啊！我还有很多花样呢。”林彦深说着，身体一转，转到了沈唯后面，从背后搂住了她的腰。 “哈哈……别闹！”沈唯笑着想去踩他的脚，却被他灵巧地一躲，她踩了个空。 沈唯正要追过去再踩，音乐突然换成了缠绵柔情的舞曲，林彦深伸出手臂把她拉进他的怀里，紧紧抱着她开始跳舞。 她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跟着音乐的节拍慢慢晃动。 沈唯好奇地问，“这就是传说中的贴面舞吗？” 林彦深：“嘘，这么浪漫的时刻不要说话。” 浪漫吗？沈唯没感觉到啊，不过她看到周围有人开始掀开面具，跟自己的舞伴接吻。 缠绵的舞曲结束后，音乐又重新变得激荡刺激。酒吧里的人都兴奋起来，有一个红衣女子跳到桌子上跳舞去了，她的裙摆是不规则的那种款式，每次扭胯的时候都会露出整条白嫩的大腿。 “wow！”尖叫声络绎不绝，大家都跟着她的节拍扭动，嗨的不行。 舞曲一首接一首，沈唯被林彦深带着一直跳，跳得额头和鼻尖都开始出汗了。 有人开始扔面具了，把脸上的面具朝天花板扔去。凡事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又有更多的人跟着他扔面具，还戴着面具的人被那些已经露出真实面孔的人催促着，“扔掉！扔掉！” 林彦深也玩疯了，把自己的面具扔掉不说，还夺了沈唯的面具，朝天花板用力扔上去。 沈唯环顾四周，所有人都露出了真实面目，没有一个人再戴着面具了。 还好，这些人她都不认识，应该也没有人认识她。她和林彦深是安全的。 沈唯正这么想着，眼角的余光突然意识到左侧有人一直在盯着她看。沈唯朝左边看去。 在她左侧靠墙的地方，站着两个女孩，蒋岑和张碧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