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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喜发却好像发了狂,他像个无法停下的机器,疯狂的挥舞手上的细竹条。陈盼娣身上细嫩的皮肤被抽出一道道的血痕,后来这血痕又破裂,变成了一道比一道深刻的伤口,伤口的皮肉翻出,流出猩红的血来。 “老子明天就把你个赔钱货卖了!” 似乎是打累了,陈喜发喘着气停下来,他甩了甩发酸的手臂,手里的细竹条已经被红色血液染红。他也不在乎,若无其事的去饮水机里接了一杯水咕嘟嘟的喝下去,然后才又站到陈盼娣面前,被血染红的竹条抵着陈盼娣的额头,“你把你妹妹藏到哪里去了?” 陈盼娣身体抽搐一下,垂着脑袋没有动静。 “不说话是吧?”陈喜发的情绪起伏很大,他像一头被激怒的疯狗,再次高高举起竹条,重重朝被绑着的女儿抽了下去。 陈盼娣一开始还会抽搐几下,渐渐的就不动了,除了一张惨白的小脸,全身上下的皮肉没有一块好地方。陈喜发却恍若不觉,机械的一下一下挥舞竹条抽打着,连血肉飞溅到自己和妻子身上也顾不得。 张羡鱼死死拧着眉,这家人的所作所为,比他所想象的还要更加恶毒和愚昧。他的目光冷冷扫过床上,那里胡凤兰并没有睡着,她瞪大了一双眼睛,蜡黄的脸上溅满了女儿猩红的血肉,但是她却只是怯懦的躲在被子里,惊恐的看着一切发生。 椅子上的小女孩儿已经看不出人形,头部以下全是外翻的红色皮肉。鲜血顺着幼小的身体流下,在椅子底下聚成一小滩。 张羡鱼几乎已经能拼凑出曾经发生在这对双胞胎身上的事情。 “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张羡鱼将半开不开的门彻底推开,浅淡的眸子深深看着气喘如牛的陈喜发。 “我恨!我好恨啊!”陈喜发转过身体,高大的身体却逐渐缩小,渐渐变成了陈盼娣的模样。她的身上血肉模糊,唯一完好的脸上留下两道血泪,她扑上来死死抓住张羡鱼的腿,流着泪说:“我好痛,我好痛啊……” “他只能伤害你一次。” 张羡鱼任由她抱着自己,指着椅子上几乎变成一团烂肉的陈喜发说:“你看,他不能再伤害你了。” 陈盼娣转过头,看着椅子上自己的“杰作”,忽然笑了笑,甜甜的朝张羡鱼说:“对,他不敢再打我们了。” “乖孩子。”张羡鱼似乎看不到她恐怖的模样,抬手轻轻在她头上揉了揉,然后牵起她的手,温声道:“我带你去找妹妹好不好?她在等你。”、 陈盼娣眨了眨眼睛,像是在思考他是不是在骗自己。 张羡鱼于是又揉了揉她的头,神情温和且耐心的等着她给出回答。 “好,”陈招娣弯起眼睛,回握住他的手,“去找妹妹。” 张羡鱼牵着她下楼。牵着的孩童还小,走不快,张羡鱼就放慢了步子,带着她慢慢往下走。两人慢吞吞的下到一楼,之前那股浓郁的血腥气和寒气又重新蔓了上来。 陈盼娣却很开心的样子,轻轻叫了一声“妹妹”,便松开张羡鱼的手,主动往主卧跑去。张羡鱼跟在她身后。 卧室里姐妹俩手拉着手,亲昵的挨在一起。张羡鱼目光瞥向两人身后,老人已经躺在了床上。只是身上伤口太多,血液已经将被子浸的湿透。 张羡鱼蹲下身体,高度刚好能直视姐妹俩,他斟酌了一会儿说:“玩够了吗?玩够了的话,我送你们去投胎。” 盼娣话不多,看着他没说话。妹妹招娣笑嘻嘻的说:“要是没玩够怎么办呀?” “没玩够……”张羡鱼假装沉思了一会儿,说:“没玩够就继续玩,叔叔什么都没看见。” “叔叔你真好。”招娣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努力睁大了眼睛,手臂画了好大一个圈,“比爸妈奶还有坏叔叔加起来都要好。” “因为招娣跟盼娣都是乖孩子。”张羡鱼笑了笑,怜惜的在她们头上挨个摸了摸,“坏人都会得到惩罚,你们在上面待太久不好。” 两个小女孩对视一眼,像是决定好了什么,一边一个抱着张羡鱼的胳膊依依不舍的蹭了蹭,“那我们走了呀。” “去吧。”张羡鱼口中念起安魂咒,送两个姐妹最后一程。 姐妹俩牵着手,朝他挥了挥,身影渐渐消失在空气里。 地面上的白霜和空气中的血腥味迅速散去,依稀的亮光从窗帘缝隙里透出来,张羡鱼直起身体,拉开窗帘。回头看向躺在床上的老人。 床铺上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老人安稳的躺在床上,脸色蜡黄中带着青黑,看起来剩下的日子已经不多。 张羡鱼回到次卧,陈洋已经醒了,他抱着膝盖躲在角落里,头深深埋在臂弯中,听见开门的声音吓得大叫,“别过来!别过来!不是我害的你们,真的不是我……” 他甚至不敢抬头看一眼,身下又淅淅沥沥的蜿蜒出黄色的水渍。 张羡鱼眼中划过厌恶,让蔺无水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她们已经走了。” 大喊大叫的陈洋这才平静一点,红肿着眼睛抬头,看见张羡鱼时欣喜的扑上来抱住他的双.腿,恳求道:“这里有鬼,这里有鬼,你救救我,你带我回去,我给你钱,很多钱……” “回去还要再等等呢。”张羡鱼对他冷冷挑了唇,“等警察来了,弄清楚真相再回去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