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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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赫绍煊却不一样。 倘若没有异于常人的敏锐和雷霆手段,上一世,他又怎会凭借一己之力平定东尧、继而主宰天下命运? 他不说,不代表他不清楚局势。 赫绍煊低着头写了好一会儿,直至桌案上燃烧的灯烛只剩一个瘫软的蜡烛头,他才将狼毫搁在一旁,似是无意地问起: “你方才跟琼善说了什么?” “只是说了些警告,没成想她竟如此激动。” 楚禾答道,顺势松开了手中的墨块。 没成想她的右手手腕忽然传来一阵酸疼,她下意识地蹙起眉来,转而用左手轻轻揉捏着。 赫绍煊留意到她这一细小的动作,伸出大手将她拉近自己,切准她手腕上几个穴位,力道绵柔适中地帮她按摩着手腕。 楚禾由上往下端详着赫绍煊的容颜,试探着开口道: “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赫绍煊没有抬眸,反而干脆利落地问: “有。” “什么事?” 他手中的动作稍稍放缓,语气也并不算凌厉,似是没有任何情绪地开口: “魏葬究竟是不是魏长茂的儿子?” 楚禾沉默了片刻,将手轻轻抽了回来,喃喃道: “当年的魏长茂既然自裁,他势必不会留下妻子儿女在这人间受辱,总要将他们妥善安置好,或者跟随他一起共赴黄泉,又怎会忍心看着他们漂泊一生?” 赫绍煊抬头望着她的眼眸道: “你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楚禾忽而蹲下身,轻轻勾住他的手指,抬起脸说: “答案在你心里。你很清楚,假如魏葬不是魏氏遗孤,那么他就只是被琼善构陷的无辜之人;假如他是魏氏遗孤,那么魏长茂就势必不是自裁,而是有人蓄意为之。” 赫绍煊任由她勾着自己的手,而眼眸却逐渐变得深沉,仿佛在认真思索着她的话。 两年前的他被前线的惨烈战况冲昏了头脑,甚至几乎从未思索过魏氏有被冤枉的可能。 甚至当属下报上魏长茂畏罪自裁的判定时,他潜意识当中已然理所当然地接受了这一结局。 楚禾看着他的样子,便知道自己的话他听进去了,于是便转身走到妆台前,从妆匣取出一叠信件递到赫绍煊面前,轻声道: “先前我未经过你的准许,私自派了魏葬前往浦遥,得知了上尧领主与玉京世族有私下联系的事,这些信件,全都来自上尧王府。” 赫绍煊眼中忽而蒙上一层阴霾,楚禾以为他要发怒,于是便低下头道: “这都是我擅作主张,与魏葬无关,他只是听从我的差遣而已……你若不高兴,只罚我一人便是了。” 她话音刚落,赫绍煊便站起身来,一步步朝她紧逼而来。 楚禾自知自己摄政过多,必然已经触及了他的底线,便没有往后躲,而是闭上眼睛等待着即将来临的狂风骤雨。 谁知一只温热的大手忽然抚上她的脸颊,楚禾浑身一震,忍不住睁开眼睛,却看见赫绍煊脸上丝毫没有怒意,反而多了些许无可奈何。 他轻轻拨弄着楚禾的耳垂,不顾她脸上逐渐烧起的霞晕,凑近她的额头,用冰凉的唇碰了碰。 楚禾心跳骤然加速,恍惚间听见赫绍煊轻叹了一声: “你这样做很危险,稍不留神便会被人察觉。如今我在东尧方才站稳脚跟,有些事,我虽然身不由己,倒还不至于要你站在我前面遮风挡雨。” 楚禾微弱地“恩”了一声,赫绍煊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这才缓和了些许。 他的手落下来握住楚禾的手,牵着她往寝卧的方向走。 楚禾的心脏跳得愈发剧烈,一呼一吸仿佛都用尽了力气。 他们掀帘走入寝卧,赫绍煊像往常一样伸手解下身上的外袍,楚禾却忽而转过身去,低着头说: “我们…我们可否回宫以后…再圆房?在这儿…我怕…” 赫绍煊愣怔了片刻,手中解扣子的动作也不由地停住。 这小姑娘,难道以为他想要圆房了? 赫绍煊的唇角忍不住弯起了一个弧度,扣子解到一半也不再解。 他敞着怀,露出一片结实的胸膛,伸手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面前。 楚禾一张小脸烧得通红,分毫不敢抬起来看他。 赫绍煊伸手捧住她的脸,修长的手指将她的脸颊揉到几乎变形,一张小小的樱唇染着胭脂,就像长在树梢染红的第一批野果,诱人采撷。 原本只是带着戏谑的心思,可他心头忽而升起一簇难以言喻的火焰,迅速卷着火舌燃烧到他的四肢,使他全身都变得无比滚烫。 赫绍煊脸上的戏谑消失了,他忽然放开了楚禾,又走到院外去寻凉水冲澡,试图强行压下自己心里那股邪火。 只是这画棠院不比他在姚家村的那处小宅,一出门便能找到井水冲凉。 赫绍煊绕了许久,这才在后院里找到一汪井水,直将自己浇得透心凉才回到画棠院。 谁知他才进了屋,侍奉楚禾的两个丫鬟便低着头从房中出来,朝他福了福身便退了下去。 方才灯火通明的屋中此时只剩床头的一盏孤灯。 借着昏暗的灯光,他隐约才看见被窝里隆起的的小山丘,这才知道楚禾早已经躺下歇息。 赫绍煊轻手轻脚地绕到屏风后面,将身上浸湿的衣衫脱下来,换上一身干燥温暖的衣服,这才吹灭了灯,和衣躺到楚禾身边。 谁知赫绍煊闭上眼睛没多久,一只细腻光洁的手臂便怯生生地环住了他的腰,连带着她吐气间的芳泽也徐徐而来,极不熟练地吻在他的脸颊。 感受到那温热的触感,赫绍煊却浑身一僵。 她竟没穿衣裳!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煊哥,你媳妇现在才十五岁,要不你考虑一下今晚住在井里吧。 煊哥:我泡我自己。 作者:井底之蛙可还行。 煊哥:呱。 第四十章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来了~ 带着浓浓的,春天的气息~ == 楚禾重生一次, 加上前世的记忆, 总共被教引嬷嬷教导过两回。 虽说她不经人事, 这一回生二回熟,她应该不怕了。 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有些冷,指尖微微地发着颤, 唇瓣也凉得像秋夜的雨珠,滚在赫绍煊逐渐炽热的脸颊, 有些冰火两重天的意味。 赫绍煊僵直了身子, 情不自禁地拢住她的手臂, 感受着她那柔软肆意挤在自己肩窝。 他能听得出来楚禾的气息愈发急促,拂过他耳畔就像蝴蝶振翅, 惹得他几乎无法抑制自己。 他按住楚禾的肩膀将她钳制在原地,自己则深深吸了一口气,再徐徐将浊气吐出,心中难安的躁动终于停歇。 赫绍煊低下头吻了吻她的眼窝, 咬牙切齿地低声在她耳边道: “等你长一两岁再想大人的事。” 随即也不等楚禾开口, 他便翻身下床, 还不忘回头替她掖好被角, 转身匆匆走出了门。 直到再次浸润在井水之中,冰凉的井水将他灼烧全身的大火浇息, 赫绍煊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他正是年少气盛、血气方刚的年纪, 面对那样纯洁无瑕的玉体几乎毫无定力可言。 只不过心底里的怜惜,令他硬生生从中抽离了出来。 过了半晌,赫绍煊这才回到了寝卧。 他又换了一身衣裳, 回到床榻时楚禾已经穿上了薄薄的纱衣,闭上眼睛已经睡着了。 她的面容放松而恬静,似乎睡的正香。 赫绍煊轻手轻脚地躺在她身边,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渐渐入眠。 或许是连日来的操劳得到了舒缓,楚禾从睡梦中苏醒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大亮。 她睁着惺忪的眼睛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人。 赫绍煊侧身躺着,还在睡梦之中。 他的长臂将她圈在自己的禁地之中,身上灰紫色的丝袍并未扣齐,隐隐露出腰腹如玉刻般的雕痕。 忽然想起来昨夜的情形,立刻便面红耳赤地将脸埋进被窝里。 只是她动作有些大,唯恐赫绍煊会忽然醒来将她捉出来,于是便从缝隙之中偷偷瞄了他一眼。 他柔然的长发垂落在榻上、肩上,尾端被一根丝带束起,额前一些散发也整齐地别在耳后,露出他饱满的额头,清晰的眉骨与下颌。 他睡觉的时候,凤眸微微向上扬起,薄唇轻启,舌尖无意识地舐了一下上唇,似在梦中呓语。 楚禾偷偷从被子里探出脑袋,伸手理了理凌乱的发丝,忽然忍不住凑上前去,轻轻碰了碰他的嘴唇。 她不会吻,睁着眼睛近距离地看着他,将唇贴在他唇上一会儿,见他毫无反应,这才讪讪地退开,谁知腰间忽而有一只大手箍住了她。 那双凤眸随之睁开,装着七分慵懒,三分戏谑。 她慌忙躲开,赫绍煊舔了舔唇,脸上露出一个笑意,忽然按着她的肩将人推在床榻上。 楚禾紧张地闭上了眼,他却许久没有碰到她。 楚禾再睁眼一看时,赫绍煊忽然重重地倒了下去,脸色煞白,额头冒出了些许细密的汗珠。 楚禾吓了一跳,爬起来跪坐在他身边,抬手探了探他的额间,果然触及一片滚烫。 她轻唤了赫绍煊一声,可他却紧闭着双眼,毫无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