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
路无坷旁若无人地投她的球。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莫名有些烦躁。 在不知道投出第几个连篮筐边儿都没碰到的球后,再投出去一个的时候被沈屹西抬手轻而易举拦住了。 他截了她的胡,漫不经心在地上拍了两下,最后把篮球收回了手里。 男生手大,篮球在他手里显得很小。 路无坷终于看向他。 他很明显没有把篮球还给她的意思,挑起眼皮看她:“就一天没见,又不认识人了?” 路无坷沉默了会儿,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她看着他:“把球还我。” 沈屹西盯着她眼睛,眸色有点暗。 路无坷固执地和他对视。 半晌,沈屹西笑了下,笑意却不达眼底。 他球扔了过来,篮球砸在地上,骨碌骨碌滚到她脚边。 篮球碰上她脚尖,路无坷一会儿才蹲身下去捡。 那边似乎有人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余光里沈屹西抬脚走了。 路无坷起身,抬手掷了一个出去。 进了。 篮球落在地上砰砰响。 这节课快上完了许浓浓才回来,脸色绯红,路无坷没问她去哪儿了,把球给她练习。 下课解散后体委来找许浓浓,这体委是她们班的,眼下有点儿急事来不及把那筐篮球搬去器材室,托许浓浓帮忙。 “许浓浓,帮个忙,”他踢了踢脚边那筐篮球,“找个人帮忙把这筐篮球一起搬回器材室呗。” 许浓浓:“你自己怎么不搬?” “我有点儿事,”体委拍拍她肩,“你看这就你一个跟我同班的,我也只能找你了,谢谢谢谢,哥下次请你吃饭。” 许浓浓跟这体委应该挺熟的,翻了他个白眼:“你说说,从开学到现在你都欠我多少顿饭了?” “哎哟,都算上都算上,下次准请你,行了不说了,我先走了啊,真有急事儿。”说完匆匆忙忙走了。 许浓浓这班里除了自己班的体委就只认识路无坷,当然只能找她帮忙。 路无坷没什么要紧事,答应了。 那箱篮球给男生搬毫不费力气,但女生就有点吃力了,特别还得从篮球场搬到学校体育楼的器材室。 一路上许浓浓小声抱怨了几句,两人走走停停花了点儿时间才把东西搬到了体育楼。 到的时候许浓浓甩着两条发酸的胳膊:“体委真不道德,胳膊酸死我了。” 路无坷看了眼二楼的器材室:“走吧。” 许浓浓这才闷头拎起箱子的另一边,两人一起上了二楼。 随着秋渐浓,天黑得越来越早。 夕阳西下,晚霞盘踞在天际。 器材室门没关,路无坷和许浓浓推门进去,里头窗户紧闭,只有从排气扇漏进来的几丝红光。 室内昏暗逼仄,迎面扑来白天还没消散的闷热。 也不知道是谁排球搬来了就往门后一堆,路无坷推门的时候没注意,撞翻了那筐排球,排球瞬间滚了满地。 许浓浓听见声响从路无坷身后探头去看:“怎么把东西搬来了也不放好?” 排球滚得满地都是,那里头东西又放得乱,估计是学生拿来了就往这儿一堆。 路无坷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了:“先捡里面的排球吧。” 许浓浓点点头:“好。” 路无坷在许浓浓前面进去,许浓浓踢开挡在面前的那筐篮球,正想进去,楼梯那边有人叫了她一声。 “同学。” 许浓浓转头就看见从楼梯上慢步走上来的沈屹西,愣了一下。 沈屹西手里夹着根烟,往她这边走了过来,停在她面前。 还没开口跟人说话,许浓浓的耳朵已经通红。 沈屹西跟没瞧见似的,往器材室偏了下头:“路无坷在里面?” 许浓浓当然不会以为他是来找自己的,但听到他要找路无坷还是愣了下。 她反应了会儿才讷讷点头:“是啊。” “行,”他踢了踢脚下那箱篮球,对她笑了下,“你可以先走了,这玩意儿我帮你搬进去。” 许浓浓迟疑了一下,往器材室里看了一眼:“这……” 沈屹西:“你是担心我会对她做什么?” 许浓浓听他就这么直接地把她心里想的说了出来,吓了一跳,连忙下意识摇头:“不是的不是的。” 沈屹西这人就是坏,故意的。 他朝她扬了扬下巴:“那你现在能让我进去了?” 许浓浓这种段位根本不够他玩的,一下就被他坑了,点点头侧身让开:“好。” 这体育楼隔音好,路无坷在里头只隐隐约约听到许浓浓说话的声音,也没去注意。 她把排球捡进箱子里,捡到一半身后的门忽然被关上了,器材室里瞬间暗了不少。 她去捡排球的手一顿,回头去看。 夕阳昏沉暮色里,那人手里夹着根点燃的烟。 他睨着眼看她。 虽然他还未开口说话,身上那种风雨欲来的低气压却已经压得人喘不过气。 和一个小时前在篮球场不欢而散时同样的感觉。 路无坷回过头,继续捡自己的排球。 结果捡到一半就被人抓住手腕拽了起来,转身压在了身后的铁质置物架上。 背后被硌得生疼,烟草味瞬间将她包围,沈屹西埋头在她颈间亲吻。 路无坷怔了会儿,反应过来才想推开他:“沈屹西!” 却已经晚了。 沈屹西发现了她的迟疑,他在她颈窝里散漫地笑了声。 路无坷就要推开他。 沈屹西从她颈间抬头,没让。 他一手垂在身侧夹着烟,另一只手扣住她下巴往上抬。 路无坷被迫逼视他眼睛。 “路无坷,你到底是讨厌我?” 她胸口微微起伏。 沈屹西紧盯着她眼睛。 “还是喜欢上我了?” 第29章 路无坷直视他眼睛。 沈屹西扣着她下巴的指节漫不经心地摩挲她脸颊。 透过排风扇进来的夕阳落了半边在他脸上,从他眼皮上纵横而过。 黑色的眼睛深邃得仿佛快要把她吸进去。 他似乎也没有要等她回复的意思, 好像这在他那儿压根已经不算个问题, 而是个反问。 他又重新俯身埋进她颈间,偏头双唇顺着她颈侧游走。 路无坷背靠在冰凉坚硬的置物架上, 双手抵在他胸前, 却没推开他。 橙红的夕阳落在水泥地上,光束里细尘沉沉浮浮。 外头好像起了风, 夕阳倒影里的排气扇扇叶转了几圈。 路无坷视线落在上头,只有那里是亮的。 而身处黑暗里的他们是万丈深渊。 不知过了多久,路无坷开了口。 “沈屹西, 你能不能不要惦记我了?” 沈屹西跟没在听似的,叼着她耳下一小块肉,又松开。 他亲了亲那处,应了她一句:“不能。” 他垂在身侧的食指敲了敲烟,烟灰簌簌落下。 两人像只是在聊一个很平淡的天, 他来到她耳边。 “路无坷,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路无坷双手抵上了他的肩胛骨, 脸色很平静:“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