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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残声一直紧绷的神经在药物作用下终于渐渐松缓,将最后一口内息沉入气海后,他已经觉得倦意袭来,难得打了个呵欠,见裹着白夭的棉被已经不再动了,也不去打扰她,直接躺在外侧和衣而眠。 清风弄木铃,落叶染清辉,这一方小院如同入了画卷,安逸静好。 除却那些昏迷的时光,暮残声已经很久没睡过好觉,这是他难得的安眠,很快就迷迷糊糊了。 因此,他并没有发现原本紧闭的窗扉无声敞开了一道缝隙,轻柔的夜风卷入一片枯叶,落在床榻下。 屋子里一片寂静,暮残声侧躺着,双手叠在脸侧,两腿也微屈,他无意识地吸了吸鼻子,隐约闻到了一点香味,浓郁如酒,又带着霜雪白梅才有的清寒冷香。 又一阵香气吹来,他觉得有些冷了,意识却越来越浑噩沉重,他翻身搂住了那团被子,似乎找到了一点温暖,终于不动了。 他看不到自己背后,丝丝缕缕的黑烟从那片枯叶上升起,凝成一个身量颀长的黑影立在床边,冰冷的青铜面具下,那双诡异空洞的眸子正直勾勾地凝视着他。 月华如水洒落进来,才照出这个黑影其实穿着一身广袖蓝袍,四道穿骨锁链拖拽在地,如瀑墨发却几乎与其等长,映得漏出衣袖的手格外苍白。 那双如同死水一样的眼眸微微闪动,面具人伸手将背对着自己的暮残声转过来,动作有些粗鲁,却没有将其惊醒。 他居高临下地用目光逡巡这个人,手指沿着暮残声的眉心一点点往下滑,经鼻尖过唇角,在喉结处停留了一会儿,慢慢侵入有些松散的衣襟,像是暧昧至极的轻抚,又似乎在寻找什么。 暮残声在梦里微微皱眉,他感觉那种冷意越来越重,无意识地伸出手,抱住了一个东西覆在身上,将脸庞埋在一片微凉的丝滑中。 面具人压住了他一只手腕,另一手撑在他脸畔,倾身如牢将他禁锢住,长长的锁链和黑发一同垂落在榻上,而他凝视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僵硬了半晌,缓缓低下头去。 眼看那张冰冷的面具就要贴上暮残声,冷不丁一股大力从旁侧袭来,直接拍得他脑袋一歪,紧接着腰腹一重,面具人被踹下了床。 锁链无声在空中一转,他动作灵巧地落在地上,冰冷双眸已经尽化黑色,看不到一丝眼白,森然看向那个掀开被卷站起身来的小丫头。 “劳驾,别把我也当个破棉被行吗?” 身材娇小的女孩粲然一笑,黑亮双眸里泛起猩红血光,择人欲噬。 她慢条斯理地把暮残声衣襟拉拢,再将被子也盖上去,这才一撑床板翻身落地,明明身量还不足对方腰高,却有无形的恐怖压力霎时迫去,原本安静如画的房间顷刻鬼气森森。 白夭看着这个鬼鬼祟祟的不速之客,笑靥如花:“没脸皮的,刚才你是用哪只手碰他?” 第一百一十章 枯叶 对,你们没错,有两个心魔,此处涉及到世界主线不便剧透,不过最近出来的这个新欢是暂时性的,而且他很疯,请你们相信已经结下一百章革命友谊的旧爱~ 这座小院虽然地处偏远,到底是在重玄宫内,风吹草动虽不足一提,可一旦闹出了大动静,便无异于直接暴露在三宝师的眼下。 因此白夭一出手就是杀招,她撕破了先前懵懂无知的假面,右手搓掌成刀在跃起刹那直斩对方头颅,面具人脚下一旋,侧头躲过的同时一掌击向她面门。 白夭将身一折,单手在桌面上一拍,几乎是从面具人掌下错过,口中一道猩红气芒凝为实质爆射而出,直袭面具人咽喉。转眼间,两人已交手数个回合,白夭双手十指连弹,沛然魔力压制分化成千丝万缕,顷刻结成天罗地网,纠缠住面具人的身躯将对方拉拽至半空,随着她手指合拢,罗网倏然收缩绞杀,被缚其中的人霎时溃散成烟。 “叮——” 铁链碰撞的声音在背后蓦然响起,面具人如鬼魅般欺近,一手横过勒住了白夭的脖颈,尚未长开的骨骼发出一声怪响,白夭反手一掌拍回去,虽是扑了个空,扣在颈上的手也消失了。 面具人又站在床榻边,一手伸了过去,白夭身形一晃错掌架住他的手,二者在暮残声身前僵持,作为风波中心的他还半点不觉。 刺骨阴寒扑面而来,饶是白夭这具魔胎之身也骇然,须知白夭模样虽然幼小,躯壳之内却蕴藏琴遗音分神,纵观重玄宫上下,非阁主之尊不可与其争锋,可她现在打出的每一道魔力都如泥牛入海,得不到分毫回应。 她毫不犹豫地催动魔力,倚仗肉身之利欲引出对方体内精血,魔胎本就嗜血吞灵而生,又有她元神加持,遇上千万生灵皆是不败之地,可是当她的魔力化成血光笼罩过去,只听得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面具人身影消失,唯留一片枯叶在血光中寸寸湮灭。 白夭瞳仁骤缩,她下意识地转身,一股大力登时袭来,卡住她的脖颈狠狠掼在墙壁上,与此同时,她体内精血魔力都沸腾起来,不由自主地向着这只手涌去! 面具人本来苍白得几近透明的皮肤浮上一层淡淡血色,手背上已隐现筋脉纹路,白夭的脸色却越来越差,她死死扣住掐着自己脖子的手却如蚍蜉撼树,不可抑制的怒火在脑中燃烧,几乎要化为实质将眼前人焚成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