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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温暖扬了扬下颌,语带骄傲:“他肯定知道这是哪儿,他就是不说而已。” 宋睿快走几步,与梵伽罗肩并肩,脸侧向他,微笑凝视他的脸。梵伽罗似有所感,也转过头来,冲他勾了勾绯红的唇角。 宋睿以拳抵唇,努力压抑内心涌动的奇妙情感。 何静莲原本躲在阿火身后,表情和动作都有些畏畏缩缩的,此时却不由探出头来,心里默默想道:今天真奇怪啊!宋博士的心里总是有一只鸟儿在唱歌,还怪好听的。 梵伽罗径直走到皇座下,徐徐说道:“我听见了权欲的召唤,它在催促我踏上去,这个位置象征着至高无上,也象征着天命所归,但其实,它也仅仅只是一张凳子而已,是人类的私欲和贪婪赋予了它别样的意义,有人为它争斗流血,也有人对它施以诅咒。” 梁老等人已经彻底叹服了,青年的这几句话就差直白地告诉所有人——我知道我面前摆放着一把龙椅。 文物局的学者都是签了保密协议的,即便刚才饱受惊吓,他们也从未吐露过“紫微宫”三个字,所以梵伽罗理当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但事实证明他什么都知道。 他一步一步踏上皇座。 宋温暖等人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句“不要”,却又及时打住。他们意识到,若无十足的把握,梵老师应该不会涉险。 被这张凳子整得不成人形的“哈利波特四人组”心脏都揪紧了,却又不得不承认宋博士的形容是对的:有些人眼盲的连近在咫尺的深渊都看不见,而有些人伸伸腿就可以跨过去。于灵者而言,力量与力量之间的差距不是尺子可以测量的,强上一线就等于抵达了不同的层面,更何况梵伽罗比他们强的又何止一线?网络上大放厥词的那些人真该来现场看看,亲眼见证了这一切,他们就会知道自己活得有多简单。 宋睿也跟随梵伽罗踏上皇座,两人都对权势不感兴趣,所以根本就没想过去体验一下龙椅的舒适度,他们在高台上来回踱步,然后肩并肩地伫立在正中间的位置。 那种被人监视的感觉忽然变得很强烈,针刺脑髓的剧痛又重新袭来,令宋睿眸光微闪。然而在旁人眼里,他却是从容淡定安然无恙的,没有人知道他正承受着什么。一只微凉的手忽然握住他的手,带走了那一波又一波的刺痛。他看向身边的青年,终是克制不住地低笑起来。今天的测试果然像他预料的那般,很有趣。 梵伽罗伸出另一只手,探向虚空,缓缓吐出一句话:“以血为引,以魂为祭,凡我所视者,终将受我所噬。”这一句咒言分明是从他嘴里吐出的,却仿佛混入了一缕沙哑、刺耳、怨毒的女音,在这空旷的殿宇中层层荡开,击穿了所有人的耳膜。 梁老和陆老连连退后,差点绊住彼此的手脚,跌坐成一团。他们再一次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节目组的人,包括那些见多识广的灵媒,也都面色惨白、心中大骇。负责跟拍梵伽罗的摄影师是最苦的,那皇座他根本不敢上去,只能高举着摄像机在台下拍,这会儿手一软,差点把机器砸在自己脸上。 梵伽罗解开眼罩,指着正对皇座的一根巨大房梁说道:“诅咒的源头在那里,有梯子吗?给我一把梯子。” “诅咒的源头竟然还在?”朱希雅大吃一惊,因为她是专门研究咒术的,却都没发现这一点。 梁老和陆老连忙说道:“有有有,在我们的施工棚里,我们现在就帮你去拿。” 节目组自然不会让两位老人去拿重物,立刻派了两名场务去工棚。不出几分钟,一架高达十几米的人字梯便立在殿中,梵伽罗本想自己爬上去,却被宋睿轻轻拽了一下胳膊,他把袖口卷得更高一些,温声道:“那东西对我的影响很有限,我上去,你等着。”话落便快速地爬上去,动作竟然十分矫健。 所有人都仰起脸看他,目光一个比一个专注,呼吸一个比一个急促,思绪一个比一个凌乱:那可是诅咒的源头啊,会是什么形态?木偶?骨头?匕首?拿到它之后又会发生什么?宋博士会不会被腐蚀成一滩血水? 如果宋睿能够读心,此时可能已经被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气笑了。他十分擅长寻找机关,只花了几分钟就从房梁的镂空暗格里取出一只同样是镂空的金属盒子。盒子正对皇座的那一面镶嵌着两颗黑色的宝珠,看上去十分华丽。历经一千多年,它却未曾锈蚀,反倒处处透着诡异的寒光。 拿起盒子的一瞬间,宋睿的脑袋里似有钢刀刮过,然而这点疼痛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只是略微皱了皱眉,又垂头看了看青年饱含担忧和关怀的双眼,便噙着一抹浅笑,顺着梯子爬了下去。 梵伽罗刚要接过金属盒,梁老就快走几步将它夺走了。这可是紫微宫的东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属于文物局的。但在触及它的一瞬间,梁老竟惨叫一声瘫倒在地,紧接着又抱住自己的脑袋大声喊疼。 众人吓得轰然散开,又连连倒退。梵伽罗眼疾手快地接住下坠的盒子,另一只手则轻轻握住了宋睿的手,为他驱走那几能把人逼疯的疼痛。当然,所谓的“被逼疯”只是对普通人而言,对宋睿的影响力实在是很有限。诅咒本身是不能杀人的,真正把人逼死的只是那些疼痛和恐怖的幻觉,倘若有一个人既不怕疼痛又不被幻觉所惑,那他几乎可以免疫任何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