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陆唯抬眸看他,目光清冷。 “这样看人,是不是不太礼貌?” 男人有些惊讶,耸了耸肩,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sorry,你长得太好看了,所以我就忍不住多看几眼。” 确实是,很好看。 登徒子! 陆唯不知道要怎么接他的话,索性转身离开了。 直到看不见她的背影,傅远征才不动声色地将视线收了回去。 “她是谁?” 傅远征绕回到办公桌后坐下来,拿起桌上的钢笔,继续低头看文件,“不关你的事。” 男人好像真的只是随口问问,傅远征不说,他也不再追问了,而是坐下来,漂亮修长的手指握着一份资料,丢在了傅远征面前。 “其实我来是给你送样东西的,喏,你让我调查的事情。” 傅远征拿着钢笔的手一顿,徐徐抬眼看过去—— 周远征死亡鉴定书 … 电梯缓缓往下,陆唯站在角落,透过玻璃看着掩映在烟灰色天空下林立的高楼大厦。她的手脚很凉,异常的冰凉。 当年她被尹少城锁在医院,整整半个月,她如行尸走肉一般。 直到有一天两个穿着警服的男人带她去警察局认领一个人。 停尸房很冷,虽然那张脸因为爆炸再加上被海水泡的时间久了,模糊了,可是她知道,那是远征。 这些年是她不愿面对现实。 也许尹少城说得对,是她执迷不悟,自欺欺人。 她的远征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而楼上那位,只是一个长得和她的远征非常像的陌生人。 陆唯颤抖着吸了一口气,疼痛就汇集在胸口,不上不下,疼得她浑身痉挛,她眨了眨泛红的眼睛望着天空喃喃道:“远征,我真的好想你。” 第18章 我请你喝酒 我请你喝酒 酒吧里灯光闪烁,陆唯趴在吧台上手里还抓着一只酒瓶。 她喝了很多,浑身都是酒气,静静地趴在吧台喝酒。 一个女人,一个漂亮的女人,在这样一个龙蛇混杂的地方,很显眼。 终于在她不慎将手里的酒瓶弄掉的时候,有一个男人过来扶住她的身子,十分好意地问:“小姐,你怎么了?” 陆唯烦躁地拂开对方的手,摇摇晃晃地想要支起身子,却因为喝了太多,已经没多少清醒的意识来支配这些动作,所以又趴了回去。 一只手在吧台下摇晃了几下,一抬头,眼底蓄满了泪水,浓烈到令人心碎的悲伤让男人不禁愣了一下。 陆唯目无焦距地看着前方,纤长卷翘的睫毛轻颤了几下,眼底的泪始终都没掉下来,她苦笑了一声。 “我只是想他了。” 男人不管她说了什么,目光在她素净的脸上游离,笑容逐渐猥琐。 大方地冲着服务员打了个响指,“再来几瓶。” 他帮陆唯开了酒,递到她面前,“我请你喝酒。” 陆唯却是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兀自抓起自己点的酒,喝了起来… —— 傅远征从公司出来已经九点半,员工几乎都走了,只留下总裁办的几位秘书,纷纷和他告了别。 车子平稳地在路上行驶,工作了一天,傅远征动了动有些发僵的脖子,顺手从左手边拿出烟盒,磕出一支烟。 正当他偏头按了打火机准备点烟的时候,目光却被街边的两个人吸引了过去。 女人似乎喝得很醉,脸颊酡红,脚步不稳地被一个男人半拖半抱着,正往他们前方的四季酒店走去。 “啪”一声。 打火机的盖子猛然落下。 “停车!” —— “我要远征…”陆唯神志不清地喃喃道。 男人侧头看着她脸颊酡红美的愈发动人心魄的模样,心痒难耐,连连哄着:“快到了,马上带你去找远征。” 鬼知道什么远征! 就在男人心潮澎湃,抱着陆唯往四季酒店过去的时候,突然面前走来一个高大的男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男人足足高了他半个头,大概一米九的个头。 剪裁匀称的黑色西装衬得他高大挺拔。 他背对着酒店,逆光而立,有一股难以捉摸的逼人的气势,随手将指间的一支烟丢进路边的垃圾桶里,抬眸,目光清冷地看了过来。 他明明一句话也没说,可抱着陆唯的男人心中却没来由的一顿紧张。 “怎么这么久,我要远征,你说要带我去找远征…”陆唯不耐烦地吵闹了起来。 “别急,马上就到…” 然而男人的话还没说完,怀里的陆唯就已经被面前个子高大的男人给抢了过去,紧紧地护在怀里。 傅远征目光凌厉地扫了过去,“滚!” 到嘴的鸭子飞了,男人本来十分气愤,可面对傅远征骇人的脸色,他却一句话也不敢反抗,哆嗦了几下,逃也似地拔腿就跑。 傅远征眉宇间的戾气逐渐散开,他垂眸看着怀里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的女人。 她这会儿安安静静地不吵也不闹,双眸紧闭,只是卷翘的睫毛上沾了泪花。 想起刚才她吵着那个男人要找远征的模样,傅远征忽然想到了什么,眉头又是一蹙。 “今天是几号?” 跟在身后的司机连忙回话:“11月22。” 原来,今天是周远征的忌日。 街边的风有点大,怀里的人微微瑟缩了一下,本能地朝温暖的怀抱挤靠,脸颊紧贴着傅远征的胸口。 酒气在鼻间萦绕,胸口逐渐感受到她脸颊的温度。 傅远征身子倏然一僵,抱着女人的手顿了顿然后将人拦腰抱了起来,上了车。 第19章 她在说谎 她在说谎 好不容易停了两天的雨,又开始下了。 车辆缓慢行驶,雨水淅淅沥沥地砸在挡风玻璃上,并不显得嘈杂,在寂静的夜里反倒生出了几分惬意之感。 傅远征原在闭目养神,身子忽然僵了一下,睁开眼睛,偏头看了一眼女人紧紧抓着自己的手。 女人的掌心不算细腻,指腹有一层薄薄的茧,她显得很不安,抓着他的手指不断地在颤抖。 傅远征想将手抽回来,奈何他一动,女人的手偏又更紧地抓着他。 车内萦绕着的酒气愈发的浓烈,不断地往他的鼻孔里钻,有些醉人。 傅远征眉心闪动了一下偏过头看窗外,终究还是放弃了将手抽回来的念头,只是五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恰好在这时候,车里的广播正好在播放路况。 雨天路滑,前方十字路口出现车祸,道路已经被封锁了。 司机回头请示道:“总裁,要绕路吗?” 司机一直在专心开车,全然忘记了后面还坐着一个女人,所以没有刻意压低嗓音,吵到了陆唯。 她不安地动了几下,脑袋斜斜地滑向傅远征的胸口。 傅远征及时用手撑住她的脑袋,轻轻一抬,让她安安稳稳地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才将嗓音压低了几分:“绕路。” 然而没想到,车子绕道之后,却在途径一片小区外的时候遇上了警察牵起的警戒线。 警灯闪烁,前面已经堵了三辆车。 “好像死人了。”司机惊道。 傅远征透过右侧的车玻璃往外看,地上趴着一个男人,已经断气了,技术人员正在现场取证,而一个女人站在警察面前不知道说着什么,神色凄惶。 男人是从六楼的窗户掉下来的,当场殒命。 被盘问的人是男人的妻子。 “你丈夫出事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她一边流泪一边说:“他今晚有应酬,喝了很多酒,回来的时候我正在洗澡。”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他出事的?” “他平时喝多了就喜欢在阳台抽烟,我洗完澡出来没看见他人,就到阳台去看看,只看见地上的几个烟头,可是我没听见他出门的声音,觉得有些不对劲,过了一会儿才听见楼下有警车的声音这才知道出事了,谁知道他,居然失足掉了下来…” 说到这里,女人掩面而泣。 宾利慕尚静静地停靠在路边,傅远征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在扶手的软皮上,车外警车的灯光旋转着打在他的脸上,灯光掠过之后,只照着一截干净利落的下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