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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溪拢紧衣领缩没了脖子,靠加快抖动的频率发热,燕灰深吸口气,背部被汗水浸湿的衣服经风一吹贴在了身上,更凉的刺骨。 小李往手心里哈着气,突然一拍脑袋,跳起来朝保安大叔的方向跑去,回来时多拎了个超市的塑料袋,她从里面捣鼓出几包鱼豆腐,塞到燕灰手里。 她跟组三次,经验积攒了不少,剧组的饭盒会吃的她头秃,突如其来的赶场常耽误用餐。 塑料袋里还有洗漱用品,更多的是鸭脖泡椒鸡爪,和大瓶装的风油精,光是想想就能有感官上的爽利。 燕灰吃着原味鱼豆腐,觉得没什么味道,又拆开包麻辣的一口包下去,小李让她随便拿,一大袋往他那里推,燕灰也不客气,直接撕开香辣素肉的包装。 “那个可辣了,陈哥你开瓶水。”小李把小鸡翅的骨头咬地脆响,燕灰拿素肉的时候还看见一罐剁椒:“南边来的辣妹子?” “从小无辣不欢。”李溪点头,“陈哥你拿这八宝粥去,赶明儿得空给你分装辣酱,剧组的饭菜比减肥药还瘦身呢。” 南地靠辣与麻去除体内的寒气湿意,那是燕灰回不去的故土。 李溪话匣子打开,聊到了老家连日不停的雨水和总是摸着湿漉漉的被子,惯病的风湿和没有硝烟的新年。 “lt你来我往gt的背景应该是在南边吧,小说里的江南味儿其实挺重。” 李溪翻开手机里的文档,屏幕里红红黄黄的特殊标记的光映在她瞳中,燕灰问她:“你怎么看待这篇文的感情走向?” 李溪肃然,也不继续吃了,她迎上燕灰的疑问,如身处论文答辩的现场,紧张又认真地说:“他们的感情能够成为爱情。” 燕灰笑起来,李溪像是得到了导师的表扬,微微脸红起来,“就我其实挺喜欢看这类文的,有一点点,恩……” 她怕燕灰不能接受那个属性,毕竟许多男性对这类持反感态度,燕灰听出她的欲言又止,“那你怎么看这种爱情?” “爱情是一种人与人产生的强烈的吸引。”李溪沉思,继而说:“不论男女,满足条件的情况下就会产生爱情。” 这答案简直是官方模板,燕灰换了一种问法,“那么你怎么看待‘腐群体’?” 李溪倏然睁大眼,屏息想了很久,这才说:“我不认为这个群体的初衷是错误……所有结群,再分化后总会有极端派出现,也必然会有双重标准的人。” “但至少我,虽然不能代表这个群体,想看到的只是爱情的一种半幻想模式,是coupling的默契,引渡现实,让我相信世界上仍有不畏惧磨难的感情,即使它有虚构和加工,而艺术源于生活,也必然加之于生活。” “群体是要向上,Sexual fantasy objects是骂名,equal rights不是借口。” “腐群体里理性的人能正确看待这件事,辨识力是一种与所在群体并不成比例的个人能力,其实……我也说不清,只是我自己能做到平等对待这件事,而对于’爱一个人是否与性别有关‘的起始悖论我没有深入了解。” “就像孟老师今天讲的,尊重,这不是一个含有歧视的词,而是人与人之间最应该具备的美德,和生而为人的基本要求。” “陈锦。” 刚被提到的孟淮明从电梯间里走出,孙导嘻嘻哈哈打趣着他的编剧组多么团结,这么冷的天都等着老大。 孙导和制片等人还有夜谈,他戏称为“流水迪”,就是流水蹦迪,打持久战,常常连觉都不用睡,夜晚是新的明枪暗箭的武场。 孟淮明拿到了工作牌,现场给他们分了。 他们的外景拍摄结束后还要去影视基地,拍医院和天桥的场,李溪见工牌那简直是看见了亲人,心道总算不必进组改剧本还要自掏腰包,付特殊取景点的钱。 孟淮明走近燕灰,在他耳边说:“……酒店是双人间。” 孟淮明刚从孙导那里得知了这个于其他人而言,可以忽略不计的细节,“小李是和美术组女孩住,陈锦你……” “我和你住是吗?” “是。” 燕灰异样神色,孟淮明想要解释,又觉得再多说都显得欲盖弥彰,孙导的聪明总是用在他自以为是的小地方。 剧组几乎承包了酒店的大半住房,甚至有人要在第十天往外挪民宿,现在去找新住处难免招来更多不便。 吴非先回了酒店,孟淮明在附近的自助商店也购买了类似小李准备的那些东西,他们三个都拎着袋子进电梯,赶巧和下楼的童水泽碰了个照面。 他带着黑口罩只露出双眼,见是他们,大眼睛就生动地传达出笑意。 “你们要喝点什么吗?”童水泽问,孟淮明客气了两声,“怎么不叫助理去买?” “他啊感冒了,就让他先歇着。”又说:“这天儿变得快,可要注意了,刚才我还碰见楚哥的经纪人要去给他买药,明儿开机,咱们可不能先病倒。” “楚鹤先生病了?” “胃病,脸都疼白了,还是我和他经纪人给扶房里去的。” 拍戏最怕演员身体出状况,楚鹤是主角却先病倒,保不准会影响进度,而如果流感在剧组蔓延,那将更加糟糕。 孟淮明打电话让人去准备感冒颗粒,明天在剧组发掉,正说着,电梯停在李溪的楼层,她毕恭毕敬向孟淮明和燕灰告别,一闪身就消失在了拐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