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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 再遇

    沈初看着小家伙哭得撕心裂肺的模样,心都快碎了,不由恼道,“你这人,怎么说话不算话?!都给你付了定金,怎么还能把猫熊幼崽卖给别人呢?”

    商贩虽有些心虚,但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不耐烦道,“人家出五十两银子呢?!还拿现阴!瞧你们这穷酸样,谁知道拿不拿得出十两银,要是拿不出怎么办,不就砸我手里了吗?!”

    再说,就算拿得出,多出四十两银,送到眼前不赚就是傻子!

    “嘞嘞嘞,这一两银还给你,别说俺又占了你便宜!”

    沈初看着怀里哭得哽住的崽,真是起得七窍生烟,但也没办法,知道人家说的也是事实,怪他手里没带够现银把猫熊取走。十两银和四十两银!都是做小生意混口饭吃的,怎么可能不动心!

    他愤愤拿过银子,拍着小胖崽的背安慰道,“崽崽不哭,爹爹带你去买糖葫芦好不好?”

    小胖崽立马止住了哭声:“糖、糖葫芦?!”爹爹说糖葫芦吃多了会牙疼,要隔好久才会给他买一支。

    小胖崽高兴地点了点头,虽热抽气声还有点止不住。

    相国寺集市里的人很多,沈初将小胖崽抱在怀里四处转,看到喜欢的合用的就买下来。

    小胖崽舔着冰糖葫芦心满意足,毛团在他跟前跳来跳去,看起来好像对冰糖葫芦很感兴趣的样子。

    小胖崽大方地把冰糖葫芦伸过去,毛团不客气地叼走了一个冰糖葫芦球。

    沈初:“抢小孩子东西吃你也好意思吗?”

    毛团:“那你咋不给我也买一支?!我也想吃冰糖葫芦啊——”

    沈初:······你以为你真的是一只鸡吗?!一个系统要吃什么冰糖葫芦?!

    ······

    相国寺后廊,张道士又拦住了名年轻男人,激动道,“这位公子,贫道观你面相,日角隆准,紫气丰盈,实乃帝王之相也!”

    年轻男人一身玄衣,上有暗金蟒纹,寻常人还真看不太清,但张珂视力岂是常人所及。

    周围人看清这人相貌时,不由倒抽一口气,实在、实在是太过俊美,眉高目深,挺鼻薄唇,只是浑身透着一股见过血的肃杀冷厉气息,令人望而生畏。

    但怀里抱着一只瑟瑟发抖的猫熊幼崽,怎么看怎么违和。

    张珂还没接近,就被身旁的护卫拔刀逼停了脚步,大声喝道,“放肆!”

    年轻男人微眯着眼,回身看着眼前形容不整的年轻道士,冷声道,“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道长看来修行还未到家——”

    周围人窃窃私语道,“这人真是个疯子,早上瞧见个年轻男人说他是凤命,看见个三岁小孩说是九五之尊的面相,现在又看见个男人说是帝王相,哈、哈哈,这人真当皇帝家跟菜市场一样呢,随随便便碰上人就是皇帝皇后的,竟还说那男人能当皇后,不笑掉人大牙吗?!”

    “这人要不就是个疯子要不就是个傻子!”

    “哈哈哈,就是,一个卖豆花的当皇后,还是个男的,不是笑死人吗?!”

    “还随便拉个人就能说他能当皇帝,这话也能随便说哦,真不怕掉脑袋——”

    张珂对一众人的嘲笑不以为然,但是觉得自己这运气也算是特别了,竟然在一天之内见到了两个皇帝一个皇后,这概率也太不可思议了些,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还真没学到家算错了。

    但他又摇了摇头,觉得自己肯定没看错,那两人面相都贵气逼人,还有红线相缠,只是令他不解的是,那带着孩子的男子又怎么会到相国寺来卖豆花呢——

    张珂本来就是生性不羁的方外之人,到汴京城来就是修行的,也懒得再多想。他是个孤儿,从小长在川蜀之地的青云观,师门之中属他天资最高,年纪轻轻就将师父的本事学了个十成十,一众师兄弟中最得师父宠爱。

    他本来以为自己会一直呆在青云观然后接替师父成为青云观的掌门,但师父告诉他,他红尘难断,须到红尘游历三年,若是三年之后还想回去,就回去吧。

    他们这些勘破天机之人,都不能看清自己的命数。他从小未离开过青云观,对这天下山河和世俗红尘自也是好奇的,便孤身一人背着一个包袱,翻越千山万水,一路到了汴京。

    没想到才到相国寺第一次摆摊,竟然就遇上了这等有趣之命格、这等有趣之人,暗道实在有趣,不枉他来这红尘走一遭。

    其实他早看出了那年轻男子的身份。这云梦王朝只有皇子和王爷才能穿蟒纹,而年轻男子相貌又明显带有异域特征,除了当今五皇子李狄又还能有谁——

    李狄才回京城没多久,回来时也很低调,京中知晓的人并不多。

    他在边关呆了三年,和北胡、西戎多次交战,立下汗马功劳不计其数,但因为其母妃是北胡部落的公主,还有皇后母族王氏在朝野的地位,一直也未得到过应有的认可。

    这次回京,也是因为太子一党恐其在边关势力坐大,从而养虎为患,才千方百计将其召回京,并给他安排了一个虚衔。

    如果李狄自己可以选择,他宁愿一辈子都呆在边关。

    他并不喜欢如鸟笼一般的皇宫,也不喜欢京城尔虞我诈的朝堂争斗。在他看来只有井底之蛙,才会局限于自己眼前的一亩三分地,斗得你死我活,而从来不知道塞外的天地是多么的广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