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WangShe.мe 死灵
剧变是从花瓶掉落开始的。 维缇隐隐听见地面的呜鸣,躺了多日的身体有些僵硬,她从床纱里伸出右腿,锁链够长,她用脚趾勾住瓶口,向窗户甩去。 细脖琉璃花瓶直直嵌入一团混黑的杂质体,瓶里的几朵金盏菊碰到阻力后恹恹地迅速枯萎下去。来者对身上粘上的东西置若罔闻,一对黑漆漆的眼洞盯着她,倒是没有其他动作。 她直起身,倒吸一口气,死灵!这里怎么会有死灵? 死灵不会无缘无故出现,既然出现了死灵,那就有召唤死灵的特殊法师。 死灵上前几步,挡住她的视线。维缇下了床,身上的锁链叮当作响,她偏开几步看向它身后,寻找驱使它的人。 碰巧这个时间点,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恐怕亚度尼斯也没有预料到这种状况——他以为把她关住就万无一失了,但魔纹和她的行动都被锁链压制,她就算遇到危险也无力反抗。 死灵站在那儿,也不靠近她。维缇正想着应对的方法,也不知道大喊几声那两个男人能不能听到,肩上突然搭了一件斗篷,包住她半裸的身体。 维缇猛地抓住身侧来人的手,她直觉可能是奎恩,可这双手明显就不是。 从手腕到胳膊下方,浅棕褐色的隐鳞和皮肤粘合在一起,和肉色相近,并不丑陋。她顺着手往上看,男人一双灰色眸子里带着试探和雀跃。 维缇认出来,他是她在落契山救过的男人,“你是在黑水潭那里的” 她还记得他。狄克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落契山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但这还不是重点,维缇指指死灵,“它是你召来的?” 狄克点点头,它只是被他唤来探探路的,因为平时这个时候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 他也不多说什么,拉住她的手,维缇惊讶地发现,魔纹化为黑雾暂时脱离了她的身体,而锁链上的魔法也无从阻止。锁链是用来压制魔纹的器物,魔纹被解放后,这些锁链也只不过是一些用稀有材料制成的集合体。 锁链无效后,被他直接用爪子捏碎,从她手脚上脱落下来。 狄克已经太多年没有和人类交流了,几乎丧失了语言能力,在维缇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时,他靠着手势和拼命挤出来的零星话语告诉她,他会带她走。 巴奈特和亚度尼斯被死灵绊住手脚,等他们闯进来时,人已经不在了。 亚特兰蒂的驻兵不比她来的时候少,但明显是另一批,他们身上都佩戴着科堂古的骑士徽章。维缇本来以为,科堂古攻占了亚特兰蒂,早已经指挥主要兵力往南转移阵地。 不管是七年前的恶战,还是她为了救出父亲引发的冲突,亚特兰蒂这片土地上都留下了大量的死灵,无数战死的亡灵为狄克提供了绝佳的施法场所。 精灵神驹的死灵为他所驱,洪水般冲开人流,为他们开路,旁边的人稍不注意就被卷入气流。 一路上没有人能阻挡他们,但身后很快多了很多追兵。狄克带着她遁入小道,路两旁到处长了青草,他们尽可能走在草地上,好减轻双脚的疲惫。小道仍然稳稳下行,傍晚时分,他们到了一处地方,小道突然穿进一片高大松林下方的暗影中,接着陡降到一条很深的地堑里,两侧是潮湿的红色岩壁。 他们匆忙前进,回声不绝于耳,似有无数脚步跟随在足音之后。倏忽之间,大道如同穿过一扇光明之门,从深堑尽头又出到开阔之地。 他们背后的深堑中,回声仍旧不绝于耳。狄克侧身聆听了片刻,接着,他大喊一声,纵身向前,想带着维缇退开几步。他们身侧,沟壑里滚出一个半人高的石块,估计是被噪音给震落的。 看到维缇被自己压倒,狄克顾不上自己,忙把她拉起来,局促地帮她扫下她身上的尘土。 维缇身上的伤才养得半好,被这么一压差点没了呼吸。 被狄克一碰,魔纹们在她手臂上聚拢出黑色拳头的形状,呲牙咧嘴地吓他。 魔纹,本也就是死灵。即使它们已有归属,不受其他人掌控,但还是会受到死灵法师的影响,虽然刚刚它们顺应狄克的力量被催出维缇体内,但它们本能 看小説請到主站:ìSёX.sρāてё地抵御死灵法师。 在陡峭的斜坡底便是幽谷的渡口。河对岸是陡峭的白色堤岸,一线小径蜿蜒而上。后方则群山高耸,一山高过一山,一峰高过一峰,连绵直至朦胧苍穹。 狄克对这条路很熟悉,即使是在黑暗的环境中,他也找到了急拐的点。后面跟来的人没稳住,一个堆着一个摔下坡路,掉到底下的断崖。 他们到了安全地带,维缇才有时间问他,“你之前一直跟着我?” 狄克点点头。 “我是说,我离开落契山时的时候就一直跟着?” 如果是她走后一段时间才出发,那怎么可能轻易获取她的位置信息,可他在奎恩的眼皮子底下跟了这么久,居然都没有被发现。 他还是点头。他最擅长的就是隐藏自己,自从她被囚后,他已经在窗外窥探他们很久了。 维缇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 狄克摇摇头,他脑内匮乏的人类语言无法让他讲清他的动机。他只能比出一个她被锁住的动作,露出焦急的神情。 “你不会说话?”她有些疑惑。 他磕磕碰碰地说,“我我会!” 维缇看他急得满头大汗的样子笑了,心想他可能是想报答她才救的她,“谢谢你,送我到这里就可以了,接下来我可以自己走。” 被锁在宫殿里几天,维缇想了很多事。 父亲已经被救出来了,他在乌挪泊肯定能把身体修复得很好。在复族的问题上,父亲要比她有想法得多,而且现在族里的人还在观望科堂古和普希的战役,不打算出头,想来暂时也没有她什么事。 至于那些让她头疼的人,她是真的不想回去了。 狄克还是执着地跟在她身后,她走他也走,她停他也停,这么僵持了一会儿,维缇回头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狄克的舌头不太灵活,吞吐出几个音节,维缇听得不太清楚,他捡了一根枯木枝,蹲在她身前,在地上写字。 为了让她能一目了然,在他的角度是倒着写的,但他写得却很流畅。 ———— 估摸还有十来章,尽量日更至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