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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屹会这么想很正常。 一年前原屹曾上门找程述出庭作证,好巧不巧,时间卡得很准,正正好看到有一个人前脚刚走,留下了一张五十万的支票,买他一个闭嘴。 自然是施暴者的人。 那个时候程述收下了。 原屹伸手用力碾着程述的嘴角:“既然那么爱钱,你还拒绝什么,你不是应该像从前那样死缠着我吗?” 不管心里有多疼,程述面上端得滴水不漏,扬起唇一笑,换一种风情的口气:“是啊,来的都是客,接谁不是接?你也真奇怪,我死缠着你的时候,你不要,我走了你非要贴钱过来。” 一下子原屹就掐住了程述的喉咙,好像不想听他说话,眉宇之间有隐忍的情绪:“别给我用这种声音说话!” 等他松开,程述轻轻咳了两声,在他面前摊开了手:“想要我说好听的?那得先付钱。” 宛如看到什么毒蛇猛兽,原屹从口袋里掏出所有的现金,往程述身上一砸,扬长而去。 程述蹲下身,一张一张把钱捡起来,风一吹,身上和心里都是飕飕的。捡到最后一张,手都冻得没知觉了。 等他起身的时候,看到那个白帽风衣的家伙正好出来透一口气,与程述打了个正面。 他似乎饶有兴趣地看着程述那哭得有些发红的脸颊,很色情地舔了舔自己的下唇,随即微微一笑,脸上的疤痕抖动了一下,像只蜈蚣。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帕:“被客人欺负了躲这儿哭呢?来,擦擦眼泪。” 程述挥开他的手埋头跑远,脸上应该是带着几分羞愤和倔强的神情。 因为程述知道,那个家伙,一定在盯着他的背影看。 第四章 残酷 最近几天上班,原屹没有再出现过,那个家伙也没有出现过。 程述租了一间房子,是很偏很远的老式居民楼,整栋楼只有他这么一个住户,什么都破破旧旧的,只有两点好,一个是便宜,一个是隔音强。 中介公司很好奇他为什么要租在这里,一直到程述交了钱,中介才把他拉到一边,说:“这房子快拆了,所以房东才坑你钱呢,我今天就离职了,看你老实告诉你一声,有什么诉求你自己跟房东讨去,不关我事啊。” “没事,我喜欢这里。”程述这么回答,中介看他就跟看个傻子一样。 看着空空荡荡的房子,程述这才想起来,在原屹那个房子里的东西都还没搬出来。 想到又要见他,他脸上只能是苦笑。 站在这住了一年的房子前,他想起来钥匙已经还给原屹了,只能动手敲了敲门,里头有人打开了,是个长得很精致的男孩子。 他一副主人的模样,看了我一会儿,开口问:“你就是程述吧?” 这人的声音,和那天与原屹颠鸾倒凤的是同一个,常年与声音打交道的程述听得出来。 他眯了眯眼睛:“我见过你的照片,你的东西都还在这儿放着呢,就因为你自己不来收拾,阿屹连门都不肯踏进来,你自己来了最好,赶紧拿赶紧滚!” 程述草草收拾了一下,其实没有多少东西,他只是把床单衣服给简单打了个包,再多的就只是拿走了床头的一张照片,和柜子里的一瓶润喉糖。 那张照片是还在学校的时候,原屹、程述、原筱、楚靖一起拍的,他们一起去露营,楚靖的脸都糊了,程述笑得活像个大傻子。 那瓶润喉糖是原屹从香港给他带的,一直没舍得吃,毕竟出了事情之后的这一年,别说礼物了,就连个眼神,原屹都不肯多给。 道了句谢谢,正准备出门,那个小男生暗地使坏绊了程述一脚,他一摔,那瓶润喉糖从楼梯上滚下去,一直滚到门边的一双脚前,被人捡起。 巧不巧?不想见到也能见到。 “阿屹,”小男生很快就迎了上去,“我怕他乱拿东西,你要不要检查一下?等他一走,我就把这里上上下下都洗一遍,再找人重新装修,你就不用觉得心烦了。” 原屹看着那瓶糖,关节都在发白:“收拾完了吗?” “嗯,足够了,”程述站起来,“剩下的...你丢了就行。” 程述想侧身从他身边走过去,却被他伸手拦住,他咬牙道:“丢了?真轻巧啊,程述,你丢自己的东西都这么随意的么?丢良心的时候也是,丢廉耻的时候也是。好,那就都丢了吧。” 他手一挥,那瓶润喉糖就在程述面前,飞了一道好看的弧线,准准进了外头的垃圾桶里。 门砰的一下合上了,程述恍惚还听得到那小男生悦耳的笑声。 大冬天的,他又只能跪在地上,从垃圾桶里把润喉糖捡回来。 简单地把出租房布置一下,去超市买了一些东西,这个房子看起来才有点人味儿。程述花了手里所剩不多的钱,把窗户和门都整修了一番,结结实实的。 这天夜里,程述一个人睡觉,感觉耳朵里都是呼呼的风声,他在梦里逃跑,他在呐喊,他觉得有人在追杀自己。 等他从噩梦之中惊醒时,发现自己真的说不出话来了。 “情况很严重了,小伙子,你这样再不做手术就来不及了。现在还只是间歇性失声,不想当个哑巴就赶紧到楼下预约手术。”医生唰唰写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