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池怀不等沈自离说话，便小跑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细碎的发丝贴在脸颊上，因为带着口罩的缘故，呼吸不是很通常，池怀的脸庞微微泛粉。 沈自离指腹摩挲着药瓶，眼中晦暗不明，手中的笔一不小心在本子上划出一道长痕。 回礼？ 她不仅没有把他送的纸巾扔掉，还送了他回礼。 沈自离抿着唇，薄唇上的伤口已经血液已经干涸，但是仍隐隐作痛。 那包纸巾，他本来不会买来送给池怀的，但是他一想到池怀红着眼眸还帮他说话，他便心中一暖，忍不住的想要去关心池怀。 沈自离下意识的压下想要上扬的嘴角，他将药瓶放到书包里。 沈自离重新拿起笔，写了一个三点水的偏旁，他笔尖一停顿，将本子翻了个页。 * 池怀悄悄的回头张望，他也不知道沈自离有没有收下那瓶药，不会像洗衣液被沈自离拒之门外了。 老师忍不住的叫了池怀一声名字，提醒她不要再走神了。 池怀立马坐正身子，口罩下的脸庞一下子都红了，目光慌乱闪烁了一下。 * 放学后，池怀立马回到了家中，她终于从柳絮的摧残中逃脱出来了。 池怀摘下口罩，路过窗台的时候，她看了一眼鱼缸里的孔雀鱼，她发现孔雀鱼好像又长大不少。 只是一天的功夫，这只孔雀鱼未免长得太快了，可是池怀转念一想现在自己是在小说中，不能以她原本的世界去衡量，说不定真的有什么很奇葩的设定。 孔雀鱼轻摆鱼尾，小嘴一开一合，银色的鱼身在灯光在泛着温润的光泽。 池怀见鱼缸里的水已经很浑浊了，她抱起鱼缸走进卫生间内，想着给鱼缸换水，但是却没有发现其他可以暂时安置孔雀鱼的容器。 池怀最后没有办法，只能在浴缸里注了一些水，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孔雀鱼倒了进去。 孔雀鱼晃动着尾巴，在浴缸内游了一圈。 池怀清理好鱼缸，等她想把孔雀鱼放回去的时候才发现，之前捞孔雀鱼的渔网对现在的孔雀鱼来说，着实有点小了。 池怀挽起袖子，她现在只能亲手把孔雀鱼捞起来了。 一开始，池怀害怕伤害到孔雀鱼，所以不敢用力，但没有想到孔雀鱼十分的灵活，好几次马上就要捉住他的时候，都被他逃开了。 孔雀鱼一甩尾巴，溅了池怀一衣服的水。 池怀愣了一下，她没有想到这条鱼的脾气还挺大。她将浴缸里的水放出去一些，这次她把孔雀鱼堵到了浴缸的一角。 池怀两手合并，向前一捞，在触碰到孔雀鱼柔软的身体后，忽然感觉到有一股很大的力量一下子挣脱开了她的手。 一道微弱的光在瞬息间闪过。 池怀踉跄着向后退了一步，等到她站稳身子，便看到浴缸里多了些什么。 一条宝石蓝渐变的鱼尾巴搭在浴缸边，少年深蓝色的眼眸警惕的看着池怀，细小的水珠顺着他精致的五官缓缓滑下，少年浅色的薄唇被水润湿过，看上去格外的晶莹，裸l着的上半身未着片缕，少年皮肤白皙，手臂上的肌肉曲线优美。 池怀愣愣的看着浴缸里的少年。 人身？鱼尾？ 美人鱼？ 池怀往后退了一步，她倒不怎么害怕。 这是在小说里，应该发生什么都不奇怪吧？ 白思远没有安全感的抱住自己的手臂，他不曾想到自己只是被这个人类碰触了一下，就变成了半鱼半人的样子。 “我叫白思远。”少年的声音清冷高贵，“希望没有吓到你……” “……”池怀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她总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莫名的耳熟。 白思远有些迟疑的举起手，几颗圆润泛着光晕的粉色珍珠静静的躺在他的手上，他长长的睫羽轻颤着，这是他第一次以这种形态和人类打交道，“这些送你。” “你只要让我继续住在这里，还能照顾我的话，我还会给你更多的珍珠。” 白思远现在是一条人鱼，但只有他与固定一个人相处的久了，积攒足够的法力就能拥有像人的双腿了。他听其他人鱼说，人类都是很贪婪的，想要让人类好好对待他们，他们必须用眼泪变成的珍珠作为交换。 他们人鱼不是每一点眼泪都会变成珍珠，只有蕴藏着他们寿命的眼泪才会变成珍珠，也就是说，如果他们选定的人类只是看中了他们的珍珠却没有好好照料他们，他们就会因为失去过多的寿命提前死去。 可是即便是这样，他们人鱼也愿意冒着风险与人类做交换，白思远听说有几条幸运的美人鱼，用珍珠作为交换，成功长出了双腿。 白思成一直都想要一双腿，既然他现在的样子被池怀看到了，那他就用珍珠和池怀做交换。 池怀眼眸一眨不眨的看着白思成手中的珍珠，她现在终于想起来为什么眼前的这一幕这么令她感到熟悉了。 这分明就是她看的另外一本小说里的剧情，小说里，恶毒女配偶然间遇到了一条美人鱼，美人鱼用珍珠作为交换，希望恶毒女配可以好好照顾他，直到他长出双腿。 可谁知恶毒女配在发现美人鱼给的珍珠不仅很值钱，戴在身上还能有好运气，变漂亮后，恶毒女配贪婪的向美人鱼索要更多的珍珠，却没有好好照顾美人鱼。到最后，美人鱼看清了恶毒女配的真实面容后，他收回了所有的珍珠，而且还用法力把恶毒女配变得又老又丑。 小说里的那条美人鱼就叫做白思成。 池怀心有余悸的看着白思成手中的珍珠，这就是一切罪恶的开始。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一切要从一颗珍珠说起。 白思成见池怀迟迟都不收下，以为是池怀嫌弃自己给的珍珠抬手了，他在心中暗嘲人类果然都是贪婪的。 白思成将手又向前伸了伸，“这是我眼泪凝结而成的，如果你嫌弃数量太少的话，我还可以再哭出来。” 池怀吸了吸泛红的鼻尖。 “哭回去！” 白思成：“？？？” “现在，立刻，马上，哭——会——去！” 作者：我也想养美人鱼，可惜家里没有浴缸 地狱版本 恶魔池怀一把薅过鱼头，拿着珍珠就往鱼目里怼，暗叹道:幸好鱼没有眼皮。 “小样，还想勾引老娘犯罪，给我进去吧！” 感谢小天使：小米粥 的地雷 感谢小天使：优秀、小一 的灌溉 第9章 白思成深蓝的眼眸中倒映着少女的身影，他好像听不明白池怀说的话。 为什么要叫他哭回去？是不是嫌弃他眼泪变成的珍珠不好看，还是嫌弃他是一条美人鱼？ 白思成刚刚成年，法力不足，想要变成之前的孔雀鱼的模样，必须积累好几天的法力，他估计好保持半人半鱼的样子一段时间了。 白思成失落的垂下眼眸，他听其他人鱼说过，在没有彻底信任某一个人类之前，不要轻易暴露自己人鱼的身份，说不定会被关起来，还有可能被解剖。 但是刚刚池怀碰到他尾巴的时候，痒痒的，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下子就变成了人鱼的模样，原本他积攒下的法力也所剩不多了。 “你是嫌弃我的珍珠不好看吗？”少年声音闷闷的，他攥紧手中的珍珠。 他没有其他的东西可以送给池怀，他只有这些蕴含着他寿命的珍珠。 池怀摇了摇头，说实话，珍珠很漂亮，每一颗都很大很圆润，她不敢上前去，听说美人鱼的牙齿都特别锋利，她害怕白思成一个不高兴就会扑上来咬她。 “没有，你的珍珠很好看。”池怀看到白思成眼底的暗淡，以为是少年因为珍珠不好看而伤心。 “真的，他们很好看。”池怀是个穷人，没有见过什么珍珠，但她就是觉得白思成的珍珠很好看，少年修长的手也很好看。 白思成抬起眼眸，深蓝色的瞳孔中划过一丝光芒，“那你要吗” 其他人鱼的眼泪珍珠都是白色的，就他的是粉色的，他还因此被其他人鱼嘲笑过。 白思成轻咬着下唇，因为太过用力，薄唇泌出了细小的血珠。 大家果然没有说错，人类不仅贪婪，还喜欢撒谎。 池怀想着小说里恶毒女配的下场，她果断的摇了摇又，“我不要你的珍珠。” 恶毒女配就是因为不知满足，不断的索要珍珠，才被美人鱼变得又老又丑，所以她要从一开始就掐灭一切的源头。 至于白思成想让她照顾他…… 起先池怀还有些犹豫，但在看到少年黯淡无光的眼眸，她心中有些不忍，要是她不帮助白思成的话，以白思成现在这个样子也没有地方可以去。 大不了，她就当做多了一只“宠物”。 白思成长长的睫羽敛下，在眼睑处留下一抹淡影，“你是不愿意照顾我？” 他知道对于人类来说，家中突然多了他这样一个“怪物”，都会被当做麻烦吧。 那他接下来会怎么样呢？会被人类绑在冰冷的试验台上做解剖吗？还是被圈养起来。 池怀小心翼翼的向前走了一步，“我没有不愿意照顾你……” “只是你并不用把你的珍珠送给我。” 池怀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一些，她知道这些珍珠里蕴含着白思成的寿命，他失去了的话就会活不长，所以她不能够要。 白思成愣愣的看着池怀的眼眸，很清澈，少女语言还是神态，他都看不出池怀到底是不是在撒谎。 “嗯”，白思成低下头，他不相信人类可以什么都不要就答应他要照顾他。 他知道人类是虚伪贪婪的，池怀肯定是不想照料他，所以才不愿收下珍珠，说愿意照顾他也一定是骗他的，池怀说不定那天就会把自己赶出去。 池怀看白思成沉默不语，以为他默认了。虽然她决定照顾到白思成长出双腿，但家中突然多了条美人鱼也怪怪的。 池怀弯下腰，柔软的发丝滑落肩头，“你现在能变回去吗？就是变成孔雀鱼的样子？” 眼下白思成占着整个浴缸，不仅池怀上厕所不方便，而且她洗澡的话更是个问题了。 白思成一直低着头，他摇了摇头，湿漉的发丝贴在脖颈处，他的发色偏黑蓝色，打湿之后，蓝色便越发明显了。 他现在所剩不多的法力根本不够他便会孔雀鱼的样子。 池怀皱着眉苦恼的轻叹了一声，白思成睫羽一动，在他听来，少女必定是在嫌弃他这个模样。 白思成泡在水中的手攥的很紧，他告诉自己不要紧，被嫌弃也是理所当然的，不是所有人类都能接受他这幅半人半鱼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