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我哪有那本事让老支书和二麻子一起合起伙骗人，是真卖了。”婆婆跟他们家关系好，但有些事也不能告诉她。 “你……诶，实在缺钱，我那还要点，怎么都不到卖地的地步。”不到实在过不下去，谁会卖地，这就是断后路的事情啊。 送走唉声叹气的婆婆，叶柠和叶兰面面相觑，然后挥手让他们上学去。 老一辈的人对土地的热爱是叶柠这一辈人无法理解的，到了二十年后，除了承包土地养殖的，有几个年轻人在家务农？几乎都是外出打工，那时候老家的土地都扔着荒，白送给别人种都没人要，叶柠自己家的地就是这样，近的几块地给叔公他们种，远的都荒掉了，还是后来国家白送果树苗，不少人才把树苗种起来，家里有老人的能帮忙打理一下，没老人的连个打理的人都没有，每年挑几个能吃的摘了，别的都不管。 算算价格，除了地基田，别地田地这时候什么价格，到了几十年后还是什么价格，叶青山不在了，她和弟妹肯定保不住，当然是卖了换钱划算。 进屋里给叶青山上了柱香，顺道把今天的事情跟他说，然后锁好门，拎着白糖找老支书去。,,, 第16章 考考考 去老支书的路上，遇到的每个人都或明或暗的问叶柠卖地的消息。 二大爷：“真把地卖了？” 刘奶奶：“小柠，那事是真的吗？” 然后叶柠不得不一个一个的回答，“对，卖了。对，是真的，卖给有财叔了。” 好容易到了老支书家，叶柠有些后悔，应该等天黑了再来。 “小柠来了，快进来。”老支书的儿媳妇见到叶柠，赶紧招呼她进门。 “我是来谢谢支书爷爷的。”说着，叶柠将手里的白糖往她手里一塞，“知道支书爷爷忙，我就不打扰他老人家了，我先回去了。” “诶！”王杏花怀里突然被塞了一包东西，再抬头就不见人了，赶紧追出去，只见叶柠飞快的跑远。 “谁呀？”老太太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 “叶青山那个上高中的女儿，说是来谢爸帮忙，给了一包东西就跑了。”王杏花打开一看，一大包白花花的白糖，至少有一斤重，“妈，你看。” 屋里的老支书也听到了，叹了口气，“收着吧，下回他们家有什么事，能帮衬的多帮衬些。” 老太太听了点头，她和叶家那老太婆不对付，叶青山和她也不对付，算起来他们还是一边的，帮叶青山几个孩子她愿意。 回到家，叶柠就不打算再出门了，拿出带回来的书复习，这个工作对现阶段的她而言很重要，哪怕考不上办公室，能到车间当工人也好，只有工作了，她说的话才能得到别人的重视。 下午叶兰姐弟一起回家，见姐姐在看书，都放轻脚步，不过还是被叶柠注意到了。 “回来了，那个……我不会生火，所以……”叶柠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叶兰。 “没事，我来烧，姐你继续看书吧。”叶兰放下书包朝厨房走，进去就见大姐把菜都洗好切好了，米也洗好放锅里，只是没烧火，她愣了愣，大姐的变化太大了，从前她绝对不会帮忙动一下，没想到爸爸的死对她打击这么大。 别的都好，就是那块肉都给切了，小一斤呢，要是放着慢慢吃，肯定能吃一个星期的。 好歹是姐姐的一片心意，叶兰叹了口气，没说什么，到灶台后开始生火做饭。 “有肉。”叶桉看到肉，眼睛噌的一下亮了。 “对，想吃吗？”叶柠见了笑问。 “想。”叶桉一个劲点头。 一斤肉其实没多少，三个人又在长身体，正是能吃的时候，一人几块就没了，其实叶柠就吃了两块，一块是叶兰夹给她的，一块是叶桉夹的。 原来叶柠怕他们太久没吃肉，猛地吃太快会肚子疼，结果发现姐弟两个吃的很仔细，细嚼慢咽，生怕吃太快没尝出味道。 “吃吧，等下次回来我再给你们买。”叶柠见叶兰蜡黄的小脸满是纠结，笑道：“吃饱饭才能读好书，别的不用你们操心，尤其是小兰，你马上要中考了，要是高中都考不上可就丢人了。” “大姐你放心吧，我肯定会考上的。”叶兰听到这个，马上自信的说道。 叶柠点头，这点她还是相信的，叶兰成绩确实好，考上高中不成问题。 他们现在住的房子是新建的三间大瓦房，中间外半间是堂屋，左边外半间是放农具和农作物的，里半间是叶青山和李芳的房间，右边外半间是厨房，堂屋和厨房后面隔了三个房间，三个孩子一人一间。 以叶老头的偏心，叶青山分不到这样的房子，当时确实为了这房子闹了挺久，不过这房子可不是叶老头建的，而是叶青山的爷爷奶奶，也就是叶柠的太爷爷和太奶奶攒了一辈子钱建起来。 听到叶老头想要新房子，老爷子拿着拐杖打了叶老头一顿，老太太指着儿媳妇指名道姓的骂了三天，说她带着前头的儿子想要霸占老叶家的房产，骂叶老头不是男人，养着别人的儿子当个宝，臊的继奶奶好几天没出门，然后找了老支书写下字据，新房子留给叶青山，老宅给叶清河，至于叶方明，他又不是老叶家的种，凭什么分房子。 叶老太再不服气也没办法，房子是太爷出钱建的，他想给谁就给谁，何况是给他大孙子，村里人只会说他做的对，出去也是她没理，最后没办法，只能找地基给大儿子起房子。 叶柠打量着房子，回头知道了叶青山去世的消息，他们肯定会打房子的主意，但是把房子也卖了？别说叶兰和叶桉不会同意，叶柠也觉得不好，叶青山还得安葬在村里，每年清明总要回来，到时候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也不能真的一点都不留。 “姐，你在想什么呢？”叶兰叫了叶柠好几声都没反应。 “想房子的事情。”叶柠的房间太久没住人，她回来一两天，就跟叶兰挤一挤，“到时候你和小安都去城里，家里的房子没人住，我担心老宅那边打主意。” “姐你不会打算卖了吧？”叶兰被叶柠卖地的利索劲给吓到了。 “怎么会，我想着把大门的锁给换了。”叶青山出门打工的时候，给了叶老头一把钥匙，开始可能把持的住，久了肯定会被继奶奶说动，换了锁安全。 叶兰轻舒一口气，这个完全没问题，就是大姐不说她都准备提了，不但要换，而且现在就要换。 叶柠还得复习，在老宅容易分心，所以第二天就拎着东西到城里去了。 “姐，你安心学习吧，家里有我呢，别担心。”叶兰认真的说道。 说起来，这具身体也才十九岁，但是内里的叶柠却是二十九了，看叶兰总觉得看孩子，怕她受欺负，其实以前也就她和叶桉在家里，她知道，但是又免不了担心。 回到城里，叶柠就陷入了紧张的复习当中，周围的同学比叶柠还努力，很多早上五点不到就起来背单词，晚上点着煤油灯做卷子，每个人的鼻子里全是灰，叶柠也是如此，两次之后，她拿了条丝巾围着，这样果然好了很多，宿舍里的其他几个见了也跟她学。 “有这办法不早说。”吴静撇了下嘴。 感情她还错了？叶柠冷笑一声，“自己没脑子还怪别人了？有本事别跟着做。” 原身被她一说就抹眼泪，她可不会，惯得她。 “你……”吴静气的站起身。 “吵什么，看书。”王瑶瞪了眼吴静。 吴静这人说白了就是欺软怕硬，王瑶一开口就不敢吭声了，但是心里却把这笔账记在叶柠头上。 从她瞟过来的眼神就能看出她心里的想法，叶柠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不敢记恨王瑶就记恨她？她瞧着那么菜鸡吗？好吧，原身是很菜鸡，不过她不找麻烦最好，要敢找麻烦，她绝对让她铭记于心。 高考时间确定了，比药厂早几天，就早两天，这个时间安排的还真是……合理。 药厂的招工条件是高中生，但是这样的安排明显就是拒绝了落榜高中生，估计是为了减少竞争者吧。 “这个时间有点紧，你没问题吧？”王瑶跟叶柠说了时间，有些替她担心。 “没关系，这些年大考小考的，哪个星期不考试，好歹还给了我两天准备时间。”只是接下来叶柠更加努力了。 越临近高考，学校的气氛越紧张，就连高一高二的学弟学妹们都不敢吵闹，生怕打扰了高三学长学姐们复习，老师们也越来越温柔，只要不吵到同学复习，你就是趴着睡觉他都不管你。 当然了，这个年代上高中的没几个会趴着睡大觉，各个刻苦用功，而且是比着用功，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考上大学意味着改变命运。 高考结束，大家都忙着对答案，叶柠抱着王瑶给的书跑一旁继续看，她两天后就要迎来另一场改变命运的考试。 这天，阳光明媚，叶柠带上户口本和介绍信来到光大药厂，门卫反复确认了介绍信才让她进去，里边已经来了好几个人，见他们熟络的样子，就知道他们之前就认识，很可能就是干部子女。 叶柠找了个角落坐下，尽量让他们忽视她，只是她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那姑娘长得真漂亮，谁家的？”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问道。 “不认识，长这样见了不可能忘记，可能是哪个领导家的亲戚。”另一个个子高点的男生说道。 其中一个女生轻哼一声，嘟起嘴，“你们男的都一个臭德行。” “诶呀，咱们小雪吃醋啦？放心，在我心里，还是小雪最漂亮。”一个长得很帅气的男生笑道。 听到他的话，小雪虽然没说说，但是眼底的笑意怎么都瞒不了人。 没一会，又进来几个人，叶柠瞧着眼熟，多看了几眼，这么巧，竟然是火车上对铺的三个人，他们也看到叶柠了，其中一个男的见到叶柠惊喜万分，怎么都没想到，另他魂牵梦萦的女孩会出现在光大药厂的招考考场。 作者有话要说： 我能说我昨晚发神经做了玉米烙，然后把自己吃的快进医院了吗…… 肚子疼了一晚，吃了胃药才好点，先发，下午抓虫，爱你们，么么哒(づ￣3￣)づ╭?～,,, 第17章 面试 “你好，咱们上回一个车厢的，你还有印象吗？”男生来到叶柠面前，颇为拘谨的问道。 当然记得，想要帮她放行李的那个小哥，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巧，他们不但是一个县的，还在招聘考场上碰到。 “你好。”叶柠放下书，起身和他还有后边的两人打了声招呼，“真巧。” 另外男生友好的点点头，不过边上的姑娘就不是很高兴见到她了。 “你准备考什么岗位？”问完王斌就知道说错了，屋里都是竞争对手，怎么能问这个，“不好意思，我还没自我介绍，我叫王斌。”说完，王斌期待的看着叶柠。 “叶柠。”叶柠看了他们一眼，继续坐回角落看书。 本来以为就他们了，没想到陆陆续续还来了十几个人，这些人一看和前面这些人就不是一批人，其中好几个围着眼镜男和高个子巴结，这也印证了叶柠的想法，那几个是干部子女。 上午八点四十分，离考试时间还有二十分钟，一个年纪不小的男人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属下过来。 “都到齐了吗？” 跟在他后面的女人走出来拿着本子点名，然后说道：“严主任，只有张芸芸没来。”然后凑近严主任小声说道：“她是张组长的女儿。” 叶柠离得近，听到了最后那句话，不过她只当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考试都能迟到，还怎么将工作放心的交到她手上，把她名字划了。”严主任跟他的姓氏一样严格，算起来现在九点没到，根本不算迟到，可就这么轻飘飘一句话，那位张组长的女儿就没了考试资格。 说完，严主任非常严肃的说了一些场面话，结尾说了几句场面话，将这边的事情交给身后的一男一女，自己先行离开了。 不知什么时候坐到叶柠身边的王斌凑近她耳边小声说道：“严主任是吴厂长的人，张组长跟着刘厂长。” 简单一句话，叶柠就明白严主任为什么对张组长女儿这么严格了。 可是这么做是不是也太明显了？叶柠正疑惑，边上的人又给她解惑。 “刘厂长昨天否决了吴厂长一个重要提案。” 叶柠侧头看他一眼，知道的这么清楚，这人肯定也是药厂里的**，不过瞧着和先前那几人又不是一伙的，还真是复杂，她就是想找个工作过度一下，这还没进厂，她已经见识到了里面的明争暗斗，到里面后真的能安稳度日？ “你别担心，那些跟我们挨不着。”王斌本来是想在女神面前展示自己的知识，现在又担心吓着她。 叶柠点了点头，不管怎么着，来都来了，先考试再说，只是她对进光大药厂已经不如之前那么期待了。 考试一共两个小时，百分之八十的题目都出自王瑶给她的那本书，干部子弟们偶尔会思考，但是基本能写下来，后面来的那批人大多抓耳挠腮，很多东西他们都没读过，根本无从作答。 叶柠不再关注他们，沉下心思答题，到最后小作文的时候难住了，她其实写作文挺好的，但是红色作文真的不擅长，为了应付高考作文，她看了不少这个时代的例文，总算抓到点精髓，各种夸就对了。 终于考试结束，叶柠真正的松了口气，都快热泪盈眶了，不容易啊，别人只复习一种，她却要复习两种，起早贪黑，一刻都不敢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