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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厮一定是个保养得宜的老男人。 自这日起,谢初云就再没下过陈宇直的马车,每日与他同吃同住,隔着一道薄薄的帐帘,时不时还能听到二人的嬉闹声,吴庸看在眼里,心里…… 唔,心里其实没什么感觉。 大队人马行驶了一月有余才行至都城,外间车水马龙,小贩的叫卖声与行人的说话声掺杂在一起,听着倒是一副盛世之景。 陈宇直掀开帘子往外看了看, “这是到都城了?” “嗯,约摸还有盏茶时间便到皇宫了。” 二人这几日厮混在一起胡闹,衣衫都不曾好好穿过,谢初云慢悠悠的整了整袖口,一双眼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媚意扫向他, “待会儿入了皇宫,奴可不能再陪着殿下了,让人瞧见到底不好。” 语气带着几分幽怨。 陈宇直真心觉得谢初云若是名女子,八成也是妲己之流的祸水佳人,这几天他被对方有意无意的勾引着嬉闹玩暧昧,正正一副昏君和妖妃既视感。 陈宇直懒洋洋的点点头, “嗯,去吧,我见过皇兄之后会去寻你的。” 听起来真是敷衍,就像传说中那种吃到嘴就不珍惜的渣男。 谢初云背对着陈宇直,面无表情的用手按了按太阳穴,眼睑微垂看不清神情,恰逢此时外间传来一阵女子银铃般的笑声,想必是经过了什么青楼楚馆类的地方。 陈宇直掀开帘子好奇的看了一眼,却见一名貌美女子正在街上揽客,谢初云跟着望了过来,登时笑软在他怀里, “殿下,这女子美么?” 陈宇直点点头,实话实说, “挺美的。” 谢初云拈着他腰间的玉佩把玩,闻言幽幽的长叹了一口气, “殿下有所不知,这女子年轻时也是玉川城有名的花魁,多少恩客掷尽千金想买她一夜,她却是卖艺不卖身,最后爱上一个穷酸书生,倾尽家私供他赶考……” 这种狗血故事陈宇直听多了,接着他说的道, “然后那书生功成名就翻脸不认人,运气好点娶了个富家千金,那女子就此破罐子破摔,出来接客了?” “非也,非也。” 谢初云竖起食指笑着晃了晃, “那书生无德亦无才,并未考上什么功名,不过却娶了一个富商的女儿,只是大婚当日,那花魁混入其中将那负心郎一剑刺死了。” “刺死了?” 陈宇直闻言一愣,心想刺死人岂不是要坐牢么,后来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掀起帘子回头看了眼,却见那女子揽客的花楼上正正挂着一个牌匾,上写三字—— 教坊司。 陈宇直生的俊美非凡,街上不少姑娘瞧见他的容貌都悄悄红了脸,谢初云挑眉,将帘子从陈宇直手中拽出来,然后轻飘飘的松了手, “那女子虽是刺死了人,不过到底情有可原,便被主审官员降了奴籍,发入教坊,终身不得出。” 怪惨的,但陈宇直没什么感觉,到底只是别人的故事罢了。 然而谢初云却感慨似的伏在他膝上道, “殿下龙章凤姿,必定有无数女子倾心,介时娶了妃,奴只怕就同那花魁一样了。” 跟那花魁一样?几个意思? 是跟她一样可怜,还是跟她一样用剑捅死负心郎? 陈宇直忽然感觉后背唰凉唰凉,他安慰似的揉了揉谢初云的头,温声道, “我不会娶妃的。” “殿下说笑了,您日后是要继承大统的,怎么可能不娶妃,奴只求在殿下心中能有一个小小的位置便罢了。” 谢初云说着,柔若无骨的手轻轻攀上了陈宇直的大腿,顺着往上,然后勾住了他的腰带,浅笑,媚眼如丝, “奴想殿下了……” 其中暗示意味甚浓。 陈宇直却像个卫道士一样,什么反应都没有,他只是捧着谢初云的脸亲了亲,坚定的重复道, “本殿下真的不会娶妃。” 所以亲,别用剑捅我哟。 谢初云没说信还是不信,只是点了点头,不过看样子八成是不信的。 马车行至宫门的时候,谢初云便下车离开了,陈宇直心想等会拜见完皇帝,再把他调到自己身边应该不是难事。 吴庸领着陈宇直穿过宫道,往乾元殿而去,一路上低声解释道, “按理说应是在大殿接见王爷的,只是皇上近日龙体欠安,床榻都起不来了,只能在乾元殿了,待会儿若是见着殿下,想必心情也能好些。” 说话间已经行至了乾元殿,周遭有数不清的禁军把守,就连过往的宫人也是来去匆匆,头也不抬,气氛莫名压抑。 陈宇直心下怪异,却还是笑着对吴庸拱手, “谢公公提点。” 吴庸偏身躲过, “殿下折煞奴才了,皇上等着您呢,快进去吧。” 乾元殿乃天子住所,当今皇上又喜奢靡,里间所置无一不是万金之数,正中央半人高的瑞兽香炉吐出袅袅烟雾,虽是富丽堂皇却无端让人觉得死寂。 陈宇直被吴庸领进去的时候,隔着重重纱幔,只能隐约瞧见床榻上躺了个人。 “殿下稍等,奴才先去通报一声。” 吴庸行了个告罪礼,然后撩起纱幔入内,躬身下跪膝行至床榻边,小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