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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大佬貌似是想跟他说明什么问题的,但是大概是考虑到张玉随时会出来,再加上对他智商的怀疑,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想到这里方时清很是郁闷了一下。他觉得自己的智商肯定是在平均水准以上的,毕竟中学时代因为身体原因缺了那么多课,最后还是顺顺当当地考上了大学。但是为什么最近总有种脑力不足的感觉呢? 还是说,自己思考的方向发生了偏离? 这么一想,他渐渐就意识到问题在哪了。 他对张玉的事情,完全是从情感角度去考虑的,对他“无论如何也要去图书馆”这件事,只是心生了“他对大佬真是爱得深沉”啊这样的感慨。但是仔细想想,这事本身就有很多不自然的地方。 正常人发现自己无法进入一栋建筑时,大概第一反应都是觉得奇怪吧? 但张玉对这件事,全然没有表现出疑惑。 他没有追着方时清问“你们家大佬是不是对图书馆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为什么我进不去?!”,而是直接开始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这恐怕意味着,他很清楚个中理由:不管是自身阴气过重的体质,还是图书馆针对鬼怪做出的防御。 随后他精准地找到了能带他进去的玩家方时清,然后—— 不对,等等。 方时清突然站住了步子。 周围的雨还在下着,气温阴凉,他却一下子出了一身冷汗。 张玉准确地找到了身为玩家的自己——这岂不是说,张玉对他“玩家”的身份有所感知? 这个可能性让他整个人汗毛直立,感受到了一种浓厚的恐惧感。 这种感觉和闯副本时完全不同,如果说遭遇鬼怪时受到的惊吓来源于高管上的刺激,那么此时的恐惧便是发自内心深处的本能。 曾经被meta游戏惊吓到的玩家可能能更好地理解这种心情。 对于“NPC”而言,“玩家本身”理应是他们无法认知的一种高次元生物。他们能够看到玩家的化身(玩家在游戏里扮演的角色),因为这个化身和他们是同一纬度上的东西;但不可能通过这个角色而对真实的玩家进行观测。哪怕这个游戏真实得和现实一般无二也不行。 那个NPC——张玉,他真的能突破游戏与现实的界限吗?原本能被玩家一览无余的NPC却突破了本身的纬度,这种事——细思恐极。 他几乎想立刻转身跑到图书馆去,向肖锋镝求证这件事,不过在雨中跑了两步之后,溅在脸上的雨水让他多少冷静了一点。 他渐渐发觉,就算这是真的,自己也没什么可怕的。 别的不说,他可是一直做好了“死在这里,变成NPC”的准备的。自己根本不在乎作为玩家的自我会被抹消掉,为什么要恐惧来自NPC的观测?既然连死都不怕了,他还怕什么? 再说,张玉也不一定就是知道了他们“玩家”的身份。说不定他只是发现自己和大佬关系很好,今天又恰好在店里碰到他,顺势就叫他陪着一起去了呢? 而且后面这种可能性,比前面那种靠谱多了。 镇定下来以后,再回忆一下自己刚刚的想法,他便意识到,那些其实基本都是自己的脑补,并没什么事实作为支撑。 他顿时觉得丢脸得不行,也就当即打消了折返图书馆的念头,转而继续往回走去。 * 回了农场之后也照样是无所事事,方时清顶着雨把空地上的一点杂草和石头清理干净,之后能做的,就只剩下坐在屋檐底下撸狗了。 他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觉得畜舍后面的那个大洞始终是个问题,因此决定还是到齐木匠的那个徒弟家里去一趟,如果能直接请人出工那就更好了。 下雨天上门拜访,或许有点不礼貌。但至少大概率不会扑空。 说做就做,他再次离开了农场,按照之前齐木匠留的地址,一路找了过去。 齐木匠的那个徒弟姓王,可以直接叫做王木匠。之前提到过,他的住处和尤清雨家在同一片区域,那里方时清已经去过了,对周边的环境有了十足的心理准备,但等真的到了地方后,还是有些惊讶。 这片居民区样式很古老,排水系统不如小镇的主干道发达,地上满是积水。 他好不容易趟水找到地方,发现是一个好几户人家共有的小院,院子里乱七八糟的,稀稀松松地种了点蔬菜,旁边晾了些野菜,上面搭着防雨的塑料布,后面是挤挤挨挨的砖头房子。 王木匠住在其中最偏最小的一间房里。 方时清上去敲门。开门的是个非常符合想象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工作服,带着木工的手套,寸头,脸上胡子刮得很干净,看上去蛮精神的样子。 “请问您是王木匠吗?”方时清搓着手打招呼,“那个……我是镇子西边开农场的,是齐伯介绍我来的。” “哦,你是方伯的孙子吧,来找我是农场上有木工活儿对吧?” 王木匠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爽快地就让他进门,好坐下来细谈情况。 到这里为止,一切都还很正常。 然而进入王木匠的住处之后,方时清一下子就吓住了。 这套房子一看就是单身汉住的,没有任何隔断,就一个房间。角落里摆着单人床,旁边是做工用的长桌子和小凳,还有两个木箱,剩下的地方排满了高高低低的木头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