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废后_第66章

    萧九成听着千雅如此直接了当的话，扬起一丝苦笑，千雅一直都是千雅，不喜欢就直接了当的说，从来不懂修饰一下语言。

    “千雅不上当就好了，反正小小风寒也死不了，正好也让我死心，千雅这般衣不解带的照顾我，总会让我心存一丝侥幸……”萧九成叹息的说道。

    “当初是我让你进独孤家的门，你我是一家人，照顾你本就是应该的，但是你这般故意惹出的麻烦，我不想下次再看到。”千雅解释着自己的行为，其实有些欲盖弥彰，但是后半句的话，就有些不近人情了。

    “姐姐放心吧，不会有下次了。”萧九成听着千雅的话，有些痛楚的闭上眼睛，不再和千雅说话，就怕千雅多说一句，都会让自己的心多难过一分。

    千雅看着萧九成，知道自己话说的有些重了，就算萧九成像以前那般粘着自己，也比把自己折腾病了好，她一点都不喜欢再看到萧九成生病，本来就没多健壮的身体。当然，千雅此刻是出于关心和紧张的缘故。

    “等下我让锦儿送药过来给你喝，我先出去了。”千雅说完，就离开了房间，她洗漱没做，衣衫没换，又一宿没睡，显得有些狼狈，爱干净的她见萧九成没什么大碍了，便去别的房间让婷儿备水沐浴。

    千雅离开房间，萧九成睁开了眼睛，苦笑了一下，折腾出一场病也是徒劳了，她对千雅有些黔驴技穷，投鼠忌器，不敢再用力，怕千雅对自己生厌，不用力，又舍不下心中那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萌发的情意，等她发觉，早已经根深蒂固，怎么也拔不出了。

    千雅在另外房间沐浴的时候，也想了很多，她不想看萧九成为情所困的样子，有些不忍，又确定自己无法也不能回应萧九成那样变质的感情之后，她觉得萧九成和自己再这样住在一起，对萧九成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时时刻刻的让萧九成看到自己，只会让她欲望难断。其实她大可以把萧九成送回独孤诚的院子里，但是她心里似乎就是没有这样的想法，她这是选择性的逃避问题。

    对于自己怎么处置萧九成，千雅还是莫名有些焦虑。

    萧九成的身体在千雅看来文弱，其实和一般其他女子比，也不能算是弱，一场风寒，休养了两三天就差不多了。其间，独孤晋和独孤诚都分别来看过了，见萧九成躺的是千雅的房间，千雅的床，更是认定了她们两人的关系，哪里知道，这两人八字还没一撇。

    两人的相处又恢复成之前那般，客气，冷淡，疏远的状态，因为萧九成病弱中，千雅对萧九成的态度终归还是比之前柔软那么一些。

    在第三天后，萧九成已经病愈下床，而独孤家父子明日要回军营，当天晚膳，萧九成和千雅便一起在独孤晋的主院落一起用的晚膳。

    “父亲和夫君这次在军营呆几天呢？”萧九成问道。

    “再过半个月就要过年了，大概呆个十天左右。”独孤晋回答道。

    “那过完年，是不是等姐姐生辰过了再回军营了？”独孤诚随口问道，随之他随后一问，在场除他之外，其他三人脸色都微变。

    “再过一个月，雅儿就十八岁了。”独孤晋语气有些凝重的说道。

    “是啊，姐姐今天十七，明年十八，有什么问题吗？”独孤诚不晓得他家其他人怎么都变脸了。

    “女子十八不嫁，由官府配之。”萧九成涉猎广博，对律法自然不在话下。朝廷律法明文规定，千雅不婚配的话的，到十九岁的时候，就要由地方官府派官媒强行安排嫁娶。

    “要不，父亲给你安排一个上门女婿，你就当摆设好了，堵住悠悠众口就行。”独孤晋提议道，毕竟连当今公主都要遵循的律法，独孤家现在也不敢公然违抗。何况千雅生辰是元宵节，再加上当年千雅十五岁及笄之礼，办得十分隆重，全城皆知。城中百姓过元宵的时候，可就记起独孤家大小姐的生辰是同一天。

    “还有一个法子，入道为冠。”千雅自己提出了另一个可以不嫁人的方式。

    萧九成自然两个法子都想到了，她只是犹豫要不要提出，若只是找一张挡箭牌，虽然有了名义上的夫君让她感到不太开心，但是至少千雅还是在家中，挡箭牌形同虚设，她相信独孤晋会处理好。但是若是入道为冠，千雅就必须离开独孤家到道观去，短时间内，是回不来的。所以萧九成还是倾向让千雅找张挡箭牌，只是千雅亲自提出这入道为冠，萧九成惊诧的看向千雅，她知千雅定然是在躲自己。

    千雅也只是临时起意，她原本正愁着如何处置和萧九成的关系，如今正正好，不但可以解决自己嫁人的问题，也可以斩断萧九成对自己的不正常感情，一举两得。

    独孤晋想的和萧九成是一样的，他心疼女儿，自然把女儿留在家中更好，他给女儿找个放心的挡箭牌，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没想到女儿竟然会选另一条。

    “找个放心的人当你名义上的夫君，就可以了，何必去道观当女冠呢？”独孤晋劝说道，他怎么舍得把自己最疼爱的女儿送入道观。

    “父亲，今生嫁不了最好的男人，就绝对不想随意屈就一个男人，即便是名义上的夫君，我也不需要。再说了，就算入了道观，堂堂独孤大将军的爱女，谁都不敢委屈了我，父亲就尽管放心吧。”千雅是骄傲的，就算没有萧九成，她也未必会随意让哪个男人顶着夫君的名义。虽然自家人都知道是假，可是外人都会当真，日后，别人说起独孤千雅的时候，自己就是那个男人的妻子。何况现在还有萧九成对她非比寻常的感情，千雅更是坚定了自己的决定。

    独孤晋知道女儿是极其心高气傲之人，这确实是女儿会做出的决定，他见女儿心意已决，虽然心中还是觉得另个法子更好一些，但是却也不忍勉强女儿。在自己的势力之下，女儿呆哪里，都不会受委屈的。

    “既然千雅要非要入到道观，父亲到时候安排一下。”独孤晋妥协说道。

    萧九成独孤晋如此轻而易举的就答应了千雅，心中一沉，想到以后不能随时看到千雅，或许很久才能看到千雅，萧九成顿时感觉形同嚼蜡。原以为之前就够难过了，如今才发现还有更难过的。

    萧九成这一顿饭根本没吃几口，独孤晋看在眼里，没说什么，两个姑娘之间的事情，他一个大男人不好插手。萧九成吃得这么少，千雅自然也看在眼里，心里还是忍不住担心萧九成的身体。

    “你刚生病完，身子弱，该多吃一些。”千雅还是忍不住夹了一些菜放到萧九成碗里。她觉得长痛不如短痛，她觉得这般对萧九成比较好，也免了自己面对萧九成的时候，不自然，尴尬，还会有慌乱。但是此刻，她在感觉到萧九成的难过的时候，心中还是不忍，忍不住想尽可能的把伤害降到最低。

    萧九成看着千雅夹进自己碗里的菜，千雅既然要对自己避而远之，现在这么做，又算什么，最后一丝温存？此刻萧九成努力克制住心中那种忍不住想哭的感觉，吃着千雅夹的菜，只觉得苦涩难咽。

    这顿食不知味的晚膳吃完之后，萧九成和千雅一起回去。

    平日，萧九成只是手脚冰冷，今日，她觉得连心都是冷的，但是此刻，她已经不奢望能从千雅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温暖。

    千雅见萧九成走得特别慢，以为是刚病愈的缘故，也慢下了脚步，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萧九成今日看起来特别的萧瑟，她想也没想伸手就去牵萧九成的手，这手比平日都要冰冷。

    萧九成见千雅慢下的脚步，甚至主动去牵自己的手，她总觉得千雅现在是在可怜自己，她本能的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千雅握在掌心，她想动弹都动弹不得，本来她力气就没有千雅那么大。

    “千雅……”萧九成这声千雅有太多复杂的情感，既然要选择避开自己，现在这般举动实在不太适宜了。

    “你别想那么多，你是生病刚好，肯定气血不足，我总不能见你再次生病。”千雅合理的解释着自己的行为。

    “你既然对我生厌，要躲我，又何必这般呢？我下次绝对不会再缠着你，让你为难，我萧九成岂是那般不识趣的人呢？”萧九成埋怨的说道，既然能那么干脆的选择离开，此刻又为何这般不干不脆呢？她的理智宁愿千雅更冷酷无情一些，可是她的情感却贪念千雅能给她任何一丝温暖。

    “我没有厌恶你，我只是觉得你这样下去不行，我离开一段时间，对你来说是好事，时间久，你这些不正常的感觉就会消失的，你就可以恢复正常。何况就算没有你，我也会这么选，若不是我真心喜爱的男子，凭什么让一个随意不相干的男子成为我的夫君，所以你也不用认为我是为了躲你。”千雅说道。

    “我承认我是一个异类，你不是一直奇怪，我为什么从来不用别人伺候我沐浴，那我告诉你，那是因为我天生就喜爱女子，自小就喜欢亲近漂亮的女子，你独孤家娶进门的就是这样的异类的女子。”萧九成是豁出去了，千雅想要自己变得正常，大概会失望吧，萧九成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像千雅所说的恢复正常。

    千雅放开萧九成的手，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这世间真的有天生喜爱女子的女子吗？她原以为这半年和萧九成朝夕相处，才让萧九成有了错觉，可如今听萧九成说她是天生的，千雅只觉得自己的心思乱成了一团麻。一个命中能当上皇后的女子，竟然天性喜爱女子，这让千雅觉得实在荒谬！

    第77章

    萧九成一直在等待千雅的反应，果然，千雅在听到自己这么说的时候，第一条件反射就是放开了自己的手。她知道在和千雅半年的相处，千雅对自己是有感情，显然这种感情是相处得来，可以是一家人的亲情，也可以友情，却不是自己所期待感情，萧九成再一次确认了千雅和自己是不一样的。

    “千雅，你无需避开我去道观，真的，到时候我搬出你的院子就好，我以后会把握好分寸，不会让你有丝毫的为难。”萧九成再次说道。

    “我都说了，和你没关系。”千雅断然说道，然后转身就先走了，她心情乱得很，她现在有种本能想避开萧九成的欲望。其实在潜意识深处，她是有些恐慌的，这种恐慌源于她对萧九成那莫名的占有欲，她潜意识里并不想让萧九成回到独孤诚的院子里，但是现在她画师对萧九成那异于常人的心思持着一种全然否定的态度，这种否定源于她对既定的规范的遵循，和对异类出现时的排斥，所以她本能的想避开萧九成。与其说在她躲萧九成，还不如说是对自己内心深处那点还未被自己理清的占有欲产生的恐慌，还有自己也变成异类的恐慌，只是现在的她并不知晓自己内心深处复杂的情绪，就只能逃开。

    萧九成看着千雅毅然转身离去的背影，距离自己那么远，和小时候不屑搭理自己的千雅何其相似，这半年来和千雅之间的亲密似乎像一缕青烟，似乎在这个时候，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萧九成自小起，过得也算是顺风顺水，甚少有挫败感，可是对着自己异于常人的性向，对着雅求而不得的倾心，自己纵使有千般智慧，也是徒然的挫败感。

    萧九成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口气叹得有多无奈，也只有萧九成自己知道。她作为聪明人，天生就一种骄傲，无所畏惧的自负心态。聪明的她认为，一切都可以解决，只要找到最合适的方法，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克服，怀着这种乐观，和对自己能力的自信，所以她有着一颗比寻常人更坚韧，更强大的内心。可是此刻，在对千雅的情感上，她觉得自己软弱无能，甚至卑微，因为此刻她的有种，只要千雅留下，她什么都愿意为千雅去做的心态。这种心态，在聪明的萧九成看来，是非常愚蠢的，因为此刻她无论做什么，千雅未必会领情。但是还会怀着那样卑微侥幸的心态，这超越了她原有的骄傲和理智，心甘情愿的为那个人卑微，这种感觉完全不受控制。

    萧九成一直都知道自己都是一个挺自私的人，总知道用什么方式可以让自己过得最好。萧九成一直都知道自己拥有着别人所没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她聪明且美丽，她只要稍微运用一下自己的优势就可以了。聪明伶俐，知书达理，貌美雅致，总是那么讨人喜欢，用自己聪慧和美貌轻而易举的得到别人的重视，她想要得到的，稍微运用一下手段，她都能得到。

    可是就有这么一个人，她叫独孤千雅，自小就眼高于顶得让人讨厌，到长大了，还是那么眼高于顶，还是那么讨厌，大家都不是那么喜欢的人，她却喜欢上了。千雅耿直简单，千雅的骄傲，千雅的美丽，让自己忍不住想要靠近她，取悦她，好像一切都不由自主的感觉，她的喜悦可以变成自己的喜悦，她的骄傲和美丽，会让她与有荣焉，但是这个人也让她变得患得患失。

    如果可以，萧九成希望自己是一个无欲则刚的人，不想为任何人动情，不想为任何人伤心难过，更不想为任何人变得不像自己，可是自己已然动情，这一切都让萧九成陷入使不上力的被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