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连画有些分不清楚，这些树木究竟有没有开启灵智了。 或者它们现在的行为只是出于植物对于更强大植物的本能臣服和畏惧。 但植物之间向来没有这种等级压制，只有动物才有。可它们这种类似讨好的行为又没法解释。 她揉了揉额头，在每棵树的树干上摸了摸，又顺了顺它们的叶子。 不在攻击状态的树叶摸上去手感还不错，就是边缘太尖锐。 当然，连画最喜欢的还是他们多肉一族的手感，饱满又柔软。 “好了，不想走就在这里待着吧。” 有时间她得好好训练一下这些植物的攻击方式，现在这样不太行，太傻了。 同是植物，虽然不是一个品种，但她对别的花草树木都有天然的好感，如今没有人类存在，能有些树可以跟她交流，也算缓解修炼的无聊。 接下去几天，连画夜间修炼时，有意识地将驱逐出的能量往周围的树根上推去。 周围的树受到滋养，肉眼可见地长出了许多嫩芽，树枝也粗壮了一圈。原本就锋利无比的树叶更加尖锐，飞射的速度也更快，穿透力极强，能直接扎进树干里。 连画没有注意到，在她修炼之地的周围，树木越来越密集了。 原本其他地方的树都开始搬家往这里挪，若不是还有领地意识，这里要被挤得没有下脚的地方了。 等她出来透风时，才终于察觉到异样。 她背着手问道：“怎么多了这么多树？” 没有树回答，倒是有几颗果子突然飞了过来。 连画伸手接过一看，竟然是几颗熟透的无花果，果子特别大，红艳艳的还散发出淡淡香味。 她有些哭笑不得。 这是在讨好自己？ 她掰了一颗无花果扔进嘴里，舌头品尝到了甜味。 可以变成人之后，她就能吃东西并且可以品尝到味道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吃东西，原来甜是这样的，很新奇。难怪人类这么喜欢吃东西。 吃人嘴短，连画道：“行吧，你们愿意过来就过来，别打架就行。” 她瞅了眼地面，估摸着应该是打过了，地上的落叶又厚了，各种叶子全都混杂在一起，估摸着是一场大混战。 再抬头看看周围的树，前头这些依旧很茂盛，叶子没少多少，后面那些就可怜了，已经是半秃状态，下层的叶子全都消失不见，只有顶端还算是茂盛地长着些翠绿的嫩叶，一看就是新长出来的。 “你们这么打架可不行。” 连画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都站好别动，我来教你们。” 她将无花果往脑袋上一揣，就挽起袖子上前开始指挥。 “柳一，柳二，你们提前将枝干埋在地下，等到我靠近的时候再突袭。没有叶子的枝干也不要闲着，可以当鞭子用，你们树枝这么多，别浪费。攻击时别光掉叶子，掉了再长也需要时间。直接带叶子抽，使劲。” “叶子不行用根抽，香樟，学学藤蔓是怎么攻击的，用根缠住往地下拖。” “草捕猎时都知道跟丧尸合作，你们怎么这么独，也跟杂草学着点。不行就拉点带毒的带刺的伙伴过来帮忙。” 这些植物就只有本能攻击，连画教了两天气得侧芽都从脑袋上冒出来了。 为了让它们改变攻击方式，连画用灵气托着它们的根和叶子操作，几乎是手把手教学了。 也不为了别的，就是觉得有趣。一直都没有同伴，乍然看到它们，她有种微妙的前辈看待晚辈的心情。 “行了，你们自己练习吧，我出去走走。” 也不管这些树能不能听得懂，她说完就转身往公园外走。 见她要走，正在练习用柳枝抽人的两颗柳树立即有些急了，直接扒开泥土就缀在她身后追，根和叶子都伸得长长的一把缠住了她的头发，像藤蔓一样。 连画回头，看到不止是柳树，其他树都悄摸摸地往前挪了挪，地面都被它们划出了道道痕迹，泥土相当松软。 “你们这是干嘛，我只是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了。别跟着我，你们好好练习，回来我要检查。” 不是错觉，这些植物确实越来越聪明了，这才几天而已，除了本能的攻击意识，还出现了一点其他行为。 那种古怪能量可以让植物修炼，但为什么她吸收之后会这么痛苦，并且无法炼化？ 没有先辈教导也没有传承，一切疑惑都没法得到解答，连画也只能自己摸着石头过河了。 因为这些树木的存在，公园里非常安全，周围偶尔有几只变异动物过来也很快被吓走了，昨天有只丧尸靠近，还没进公园，就被一棵树给抽了回去。 对这些连画都没有注意，她站在公园外的马路上，视线在几幢高楼间徘徊。 刚醒来那天没有看到太阳，她还以为是天气缘故，可是那之后接连几天，不管是哪一天出来，天永远都是灰蒙蒙的样子。第一天还看到太阳若隐若现地挂着，这两天倒好，完全看不见了。 可能人类感受的不太真切，连画是向阳植物，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晒太阳。原先留在岸市，也是因为岸市光照充足，下雨的时间不多，每天都能做日光浴。而现在，她已经整整十几天都没有正经晒过太阳了。 成精后有灵气可以补充，没太阳也不会枯萎，可没有太阳会严重影响她的修炼。不提长远影响，就说近的。没太阳不仅会影响心情，还会让她的颜色退化，叶片分散无法聚拢，会变得非常丑。 连画是一株植物，那也是株爱美的植物。她甚至每天都会花费一些精力控制自己的形态，尽力让自己每一片叶子每一颗球都做到最完美。 可以说整个多肉园里最靓的球就是她了，她从前可是岸市植物园的头牌之一。 所以没有太阳对她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瞅瞅那些大树们，枝繁叶茂毫无反应。 “你们怎么一点影响都没有？”她细细观察了一棵树的叶片，新长出来的叶子清脆鲜嫩，水灵灵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难道这也是那种能量的缘故吗？” 似乎只有她受到了影响。 连画这两天在修炼之余想了许久。她在人类世界混的时间不短，还自学了人类的文字，新世纪后又学会了使用手机和电脑，知道人类发明了很多有用的东西，比如植物灯。 她当时也就是心血来潮地在网上随便乱逛，作为一株植物，自然对植物的事情更关注。 植物灯有很多分类，什么放电灯，金卤灯，高压钠灯，更经济实惠的还有led灯和白炽灯。 连画没有用过这些东西，也不知道效果究竟怎么样。 就算有效果，她也会觉得郁闷，人造的和天然的能一样么，何况晒太阳是种享受和情调，这是有品味植物的追求。 并且她还有另外一个疑虑，灯是不是需要通电才能使用，现在让她上哪弄电去？ 愁得不小心又揪断了一根头发，连画抬脚沿着街道向前。 不管能不能用，先找了再说。 公园周围一圈都有不少小区，靠近小区就有大大小小很多超市。 末世后受灾最严重的就是各种商店超市，因为只有这里物资最多。 连画并没有抱太大希望去找，她只想碰碰运气。 靠街的一层店面几乎全都被打砸一空，没有一间是好的。 她拐进一家门牌还算完整的某联小超市里，里面的货架全倒了下来，地面上只有被拆开的包装袋，饼干方便面还有肉干的袋子，袋子上都是牙印。 连画路过食物区往生活用品区走去，这种小超市的东西放的很密集，生活区也不大，但是一般都有灯泡和台灯卖。 她刚走过去，脚下就咯吱咯吱地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正是一个灯管的碎渣，碎渣上还有些暗红色的痕迹，似乎是干涸的血。 连画仰头看天花板，一根根电线被扯了下来，吊灯头上空荡荡的，灯泡也不见了踪影。 仔细看，倒在地上的货架也被拆走了不少板子和腿，还留下来的都有缺失。 连画：“……” 难道人类是属仓鼠的么？怎么能收刮的如此干净什么都不留？！ 第5章 出了小超市，连画转进了小区。总不至于小区房间里也啥都没有。 她特地挑了个顶楼房间上去，电梯早已经停了，她不耐烦爬楼梯，直接沿着墙壁走了上去。 小区的楼房外墙大多被藤蔓植物当成攀爬架给爬满了，只有顶端几层还能露出来。 连画踩着这些爬山虎上去的时候，爬山虎还主动将叶子张开一些让她更容易走。 比起大树和草，这些爬山虎可以说相当友善。 顶楼房间比下面情况要稍微好一些，至少房门都还完好。 连画随机挑了一家抬脚踹开门，这是个一室一厅的边套，面积不大，一眼就能看到尽头。 这里没有被闯进来过，屋里沙发电视都还完好，桌椅俱全。只是桌子上堆满了食物包装盒，地上堆了很久的垃圾没有处理，卫生间散发出阵阵浓烈的臭味。 这些都不是最引人注目的，最让人注意的，是正对着房门挂在阳台上的那具尸体。 尸体面朝着门，已经死了很久，并且腐烂了大半，隐约能看出来这是个还算年轻的男人，体型偏胖。 连画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没有走进去。人类尸体埋进土里是最上等的花肥之一，如果她没有在人类世界生活过，可能此刻就直接把尸体扛回去埋起来了。 抬头看了看屋顶，有一盏圆盘状的吊灯。 她伸手按在开关上，清脆的响声发出，吊灯没有任何反应。 想也知道，就算找到了灯也没有电，一点用都没有。现代房间的灯线路还都被排进了墙里，她想拆也拆不下来。 叹了口气，轻轻关上房门，连画退出房间，在小区里漫无目的地转了起来。 小区里有不少丧尸在游荡，她变回本体，从一个个丧尸身边经过。 这一片几个小区的围墙都被推倒了，连成一片，显得很大，连画转了一会也没找到出口。 她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就在她准备离开时，突然听到了一声不太响亮的狗叫。 丧失动物是不会发出声音的，这很明显是只活物。 现在竟然还有活物在，连画觉得很不可思议，她立即转向，朝狗叫声发出的地方挪去。 快速从一排树木的地盘上穿过，引得大树叶子哗啦啦作响。这其中有一颗茂盛的大松树，在连画刚靠近的瞬间，松针就直接飞了过来。 别的树木还给人一两分钟喘息的机会，松树竟然一秒钟都不让人停留。 连画嗖一下躲开攻击，匍匐茎骤然伸长，抓住一排松针，茎秆一甩，松针原路返回扎在了松树身上，密密麻麻摞了一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