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讨债
『拿来吧，今天老子都到这里了，你老小子欠的债，也该有个说头了。』，不想在屋外闹事，闹到邻居报警，自己也丢人，王平安进到屋内。一进来，他就两脚交叠横跨厅小桌上，摆出一副流氓架式。 『平安阿，叔叔，也是有困难的。』，国字脸，几乎地中海的人，搓.著手，拘谨的说道，『停，我不想听你有什么困难，够了，谁家没困难，我家没困难吗，我老子洗肾，治病洗到倾家荡产，我被开除，我妈被车撞，没医药费，开不了刀。一家人差点家破人亡，我家没困难吗。』 『小安阿，你这么有本事，家里一定可以撑过去的，叔叔就——』，话没说完，王平安一脚踹在小茶几上，踢的桌子横移数尺，撞到了电视柜。『我今天就是来要你问你，要你还钱的。谢鸿文，你少给我装蒜，不要给我说那些废话。』，谢鸿文搓.著手，两眼直转圈，还想推讬，王平安看的火起，起身揪住他的衣领，就想打人。不怪他生气，实在是他无法原谅这老小子。 很多时候，他还会忍不住想起他的女友，张宁。想起他们大学时候的美好时光，一起半夜出去疯，一起参加社团活动，两人在湖滨散步，不说话，把远处的路灯当星星数，真的特傻，又特纯真。 他是一个比较安静的人，不太喜欢活动。张宁却比较外向，有活力。两人相处经常都是她主导，决定去哪里玩。然后，她累了的时候，他会给她搧风，讲故事，捏捏腿。张宁说，喜欢看他讲述世界各地风土人物，述说奇闻轶事的样子，特博学，特有文采。 他喜欢她有活力，她喜欢他博学多闻，她长说，两人合在一起，就是安宁了。能够一辈子安安宁宁的，真好。 可惜，毕业以后两人就变了。虽然大学校园，不在是那么单纯，可是进入社会这各大染缸后，他才知道这社会生存多不容易。大学时期的豪言壮语，恋爱时期的甜言蜜语，犹在耳边，一切都变了。他被压力压垮，家庭压力，各种人际关系，经济压力，他宛如身处浪涛中，无能为力。 怪社会势利？社会风气不像古早那样纯朴？其实他看的挺开的，这社会就是一个竞争的社会，从物竞天择的角度来说，这就是一种生存竞争，自然界动物看的是肌肉，或者鸟类看声音或羽毛，人类就是看钱。钱多，代表生存能力强。 华夏已经不错了，那些落后国家，百姓不要说去想明天怎么样，今天都有可能过不下去。即使生长在灯塔国，他这种贫民，也不会比较好，他连读好大学的机会都不会有，念不起。了不起念个社区大学，出来只能做些底层工作。 不怪社会，怪女友？也不怪，风气如此，笑贫不笑娼，美女，还是高素质的美女，都是稀有资源，攀比之下，甩了他，很正常。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怪父亲？他爸爸好歹也是个小工头，手艺不错，对下也好。一年到头，都不怕没活做。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无论如何也不该这各样子，家徒四壁，穷困潦倒。他家最差也该有间房，有点钱，有辆车，怎都不会这么苦逼。怪父亲不该当烂好人？不该乱借钱，又去给人当保，结果自己家里差点过不去？ 可是，他也看开了。借就借吧。那怎么都是父亲的钱。他要怎么用，就怎么用。父亲也不是吃喝嫖赌去了。就是心肠太好，当个好人有错吗？无论如何，爸爸尽到了一个父亲的责任，他平安长到这么大，大学毕业，从小家境是苦了点，可是不算差了。父亲已经尽责了。 那就只能怪自己没本事了？怪他自己，不是自己想像中那个人？不是诸葛孔明，乡下结庐而居，仍然刘皇叔找上门，三顾茅庐请出来后就三分天下。 不，他如果不是家里这样，其实他还是有机会翻身的，至少他真要创业，不会顾虑重重。所以，他不怪社会，不怪女友，不怪自己，也不怪那些借了钱不还的，可能人家真有困难。可眼前这个故意赖帐不给的混球，绝不能饶恕。 『哇哇。』，就在王平安气急，想要动手的时候，楼上想起了一阵婴儿的哭声，可能是楼下太吵了，幸而很快又平息下来，大概是被人给哄住了。 可是，安静是安静了，也让王平安累积起来的气势一泄，他不是真的穷凶极恶之人，实在没办法在小贝比面前，装出凶神恶煞的样子，哪怕他看不到，声音小了，气势也弱了。 『对不住，我儿媳才刚生产。』谢鸿文压低声音说道『小安，叔叔真的有困难，不是故意拖欠的。』 『少废话，还钱。』，王平安也是押著嗓子吼道，『你还有儿媳妇，我到现在连对象都没有，少废话，不是你这老小子拖欠工资，我家肯定会好过点。』他可以不怪任何人，唯独眼前这老小子不能放过。谢鸿文，他老子的前雇主。他花了很多钱，很多时间才找到他。 前几天，他越想越不甘心，他们家就这样算了？借出去的钱，讨不回来就算了，实在也是没办法。有人是真的困难，你上门要债，也要不了多少。另一方面借钱太多了，除了他老子，他根本搞不懂谁借了。他老子不讨，根本找不到。更麻烦的是，很多时候他老子借钱，很多时候连个借条都没有，这样怎么讨？ 口说无凭阿。没借条，你根本不知道借了多少了。恐怕连他老子都搞不懂，到底借给谁，借了多少。这样的话你上门要也没用。会还的，就是会还。不会还的，你也要不到。 不过，有个人就很清楚了。这家伙不跟他讨，王平安心头气难平。就是他，谢鸿文，他老子的前雇主。这家伙不是借钱，这家伙是欠了他爸爸不少钱，最后跑路到不见人影，这笔钱不讨，这口气不出，他心气都不顺了。钱非讨回来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