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卫东却定下了一批冷兵器。 她并没有武装一支队伍的打算，自己用之外，也就是备着以防万一了，未雨绸缪，她现在总觉得准备多少都不够周全，时间越来越少，心里也就越来越空，如果不是每天都在疯狂购物，她大概会被倒计时逼疯。 实在憋得厉害，她就上网看一下五花八门的末世生存指南。 人类总是居安思危，或者说充满奇思妙想。 在末世到来之前，无数小说和影视剧就已经从各个方面描绘过了关于末世的样子，还会有人像模像样地发布末世生存的指导，别说，有些攻略还挺有用的。 可是没有人会当真。 卫东却有时候也会在论坛里发帖“胡言乱语”，就算是把重生放标题，都没有人会当真，反而兴致勃勃冲进来大家一起玩角色扮演。 她渐渐也想开了，那就当做老天觉得她上辈子死得太可怜，给她个机会再看一眼繁荣世界好了。 随着时间越发接近十一长假，周边的人都在期待假期来临，卫东却也越来越沉着，有条不紊处理好所有事情，就搬到了小木屋来。 一楼右侧作用不明的小房间还给了她一个惊喜，本以为这是一个杂物间，里头堆放着一些破旧的衣服被子，还有打扫用具，居然在角落里还藏着一个地窖入口。 她把地窖收拾了一遍，放了足够一个月生活的食物和水，还有生活日用品。 车也已经改装好，拒绝了车行送上门的服务，让对方把车子卸在山路边，她趁夜把那辆大车停放在小木屋后的一座旧仓库里。 这种车她会开，而且技术还不赖，末世没有异能的普通人，需要学习更多技能和更拼命，变得有用些才能有更大几率活下去。 把自己安顿好后，她给工作室的小伙伴们都一一致电，要他们假期回家陪陪父母家人，因为之前放过长假几个人都玩过一圈，这时候连连答应：肯定要回家的啊。 论坛上有过一个问卷，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你最想和谁在一起？ 虽然答案里选型众多，但是“家人”一骑绝尘。 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末日，那我要死在家里，和亲人在一起。 卫东却没想过要暴露自己重生的事。 在网上提点是一回事，跟身边人摊开所有底牌，然后庇护他们所有人，她自认没那个能力，也没那个品格。 一来她不知道这些人会有哪些在最初就会转化为丧尸，也许救了也白救，还平添风险。 二来她实在对人性没什么信心，人心隔肚皮，李昧就是前车之鉴，她不敢在任何人面前把自己老底透光，然后考验别人的良心。 不过卫东却要了他们所有人的家庭地址，寄去了大量的食物。 还被小伙伴们在群里哈哈哈惊诧：老板咱们真的是明星工作室吗！我的老板十一居然像社区送温暖一样发了米和油！数量还很惊人！ 卫东却：学习别人好的经验，送点实用的。 工作室众人：…… 卫东却：老人家喜欢。 好吧，也对，老板说的有道理，没看东西收到后，家里父母一脸赞赏，直夸你老板真大方。 十一如期到来。 卫东却这些天在小木屋隐居，每天上网刷消息，和粉丝互动，活跃得仿佛像个高仿。偶尔和前辈朋友们打打电话联络感情。 每一天都像是在进行告别仪式。 6号这天，卫东却在自己的所有网络账号上发布了一条消息。 @东却冬雀：小麻雀们动起来，我需要你们的支持！买一箱以上矿泉水，一箱以上方便面，越多越好，堆在房间，发照片@我。先别问为什么，比赛开始！ 她发完抱着手机等了一会儿，很快，消息栏的数字越来越多。 她却没再关注结果如何，是质问是疑惑是参加是盗图游戏，都已经不重要了，明天开始，1007灾难日。 夜晚依旧星空灿烂。 卫东却坐在木棚下望着天空，偶尔也看看那颗枣树。 枣子剩的不多了，还挂在纸上的红耀耀地好看，但也都平平无奇，不知道那颗特殊的小果子什么时候出现。 卫东却正想着，手机忽然开始震动。 是一个陌生号码。 现在的陌生号码，无非是广告推销和诈骗，不过她还是接起来了，这个时候打过来，也算是有缘。 “你好，我是荣琢。” 对面传来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点微微的沙哑。 卫东却几乎是瞬间坐直身体，全身血液涌向心脏，促使心脏急速收缩，跳动，那几乎要跳出胸腔的动静让她不能再思考任何事物，满脑子都是方才那一句话，他说什么？他是谁？ “我找一个名字缩写为q的小姐，个子挺高，她眼睛很好看。大概25、6岁。请问您认识吗？” 那边继续说着，嗓音干涩。 大概是没能得到回应，顿了顿，他道：“打扰了。” 然后电话挂断。 卫东却听着嘟嘟声心中一颤，忙又按住那个号码打回去，却传来“正在通话中”的消息。 天空中安静的星辰突然开始急速闪烁，然后原本明亮的星星开始转暗，不详的黑红色光晕渲染了大半个天空，在夜中浓郁地晕染开。 卫东却此时已经顾不上方才那个电话了，她猛地站起来。 手机上的时间显示已经进入7号。 上辈子一夜之间世界大变，据说黑雨是从7号后半夜开始下的，持续近八个小时，覆盖全球，关注者纷纷惊叹。还有许多人几乎是在睡梦中转化成丧尸，第二天醒来的普通人，面对的已经是魔幻开端。 原来零点刚过，天空就已经显出了异象。 卫东却忽然看到了一点飘忽的蓝色。 然后她就了解了水鬼李说的“一眼就能发现的特殊果子”的含义了，那根本不是果子，而是一颗似乎散发微光，莹润欲滴的蓝色水滴。 圆溜溜的蓝色水滴此时正从井水中慢慢向上浮动，内部似乎有光芒流动，周身萦绕着水汽。 最后它停在棚顶的绿色藤蔓间，周身水汽缓缓收拢，凝结，最后竟像是一颗淡蓝到几近透明的厚皮果子，依附在绿叶枝蔓处。透明的身体躲在绿叶间，如果不是卫东却一直盯着它，乍一看去几乎发现不了这个小东西了。 卫东却上前一步，毫不犹豫地把那团小东西捏住，然后回到屋子里，径直进入地窖。 在安置好的小单人床上躺下，她闭着眼把手里的“果子”塞进嘴巴。 是毒死还是觉醒，就看天意了。 高热蔓延至全身，她在最后的清醒意识中，给方才荣琢的号码发了自己的地址，然后就陷入昏迷。 第14章 发烧过后全身肌肉酸疼，又在黑暗中禁闭良久，卫东却睁开眼睛时，只觉得好像整个人都被重物碾过一遍似的，动一动，骨头缝里都吱嘎嘎挤出声音。 伸起懒腰，感受着身体一寸寸苏醒，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酸爽。 她从床上坐起来，感受着自己的状态，心中一阵欣喜。 原来异能觉醒是这种感觉吗？ 她现在觉得自己精神格外好，头脑清明，即使现在身处一片黑暗之中，也有种奇异的和世界相沟通的豁达感。 一些愉悦的小分子无形无色却又真实存在，它们游离在她身边，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存在，心里却本能地知道那是水。而她的身体里，一些能量不断循环震荡，和这些空气中的水产生联系，她心中一个念头，水就可以出现在任何她想凝聚的地方。 她举起手掌，一条水流蜿蜒过掌心，无视地球引力稳稳地在空气中浮空游动，像一条小龙。 黑暗中她其实看不清这条水流的样子，但是意识中，她却能把这条水流描绘地清清楚楚，比眼睛看到的任何时候都要清晰百倍千倍。 通过这些跳跃的小水元素，她能接收到外界的信息反馈，不过她的感应范围有限，在意识中“看到”土墙，就被阻断了感应，尽管土墙中也含有许多水分，但这似乎已经是她的极限，再想去沟通都徒劳无功，外界的水汽依然存在，只是她体内可以与之产生联系的能量蔓延不到那个距离。 她上辈子没有觉醒，不了解原来的异能者都是怎么升级的，现在也就只能自己慢慢摸索，发现已经到了极限，她就收回了继续探索的念头，而几乎是放弃的第一时间，她就感到像是潮水回流一般，有什么东西带着丰沛的水汽倏地冲回了她的身体。就像是放出去的侦察兵随着一声哨音纷纷回转，安静等待下一次诏令。 这种感觉很奇妙。 她有点理解那种小说中写的精神、灵觉、感应之类的是什么样的存在了。 忍不住玩了几次，等她把这个地窖每个角落都“摸”得清清楚楚，连堆在墙角的大白菜里那颗有虫那颗有洞都找出来，终于感到头脑一阵眩晕，太阳穴突突直跳，头昏脑涨。 毕竟只是刚刚觉醒，连感应都很弱。 她坐回床上缓神。 床头的手机还有电，时间显示10月10号，她这一睡，距离灾难日已经过去三天。 外面现在恐怕正是人心惶惶的时候。 而且居然还有信号。 她忙向荣琢的号码打电话，话筒传出“已关机”的提示，让她的情绪冷静下来。 她临睡前给对方发去了地址，信息显示已读，但是没有回复，他手机又是关机状态，那时候正是异变发生的时候，她不知道对方那里是遇到了什么事，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又想荣琢为什么会打电话找她，没错，虽然只有那一点点形容，但是肯定是找她的，难道他也回来了？ 他问问题的时候提到了“q”，卫东却有记备忘录的习惯，会随身携带小本子，倒不是记日记那样的记录，只是安排日程，防止自己忘事。通常会在笔记本的第一页简写“q”作为标记。 她被那个男人带走的时候，并没有来得及带上自己的物品，倒是口袋里揣了一只豆饼，包裹豆饼的就是以前用过的笔记本纸张。她已经不记得那纸上的内容，现在想来，也许是有她的一些信息吧？ 她又打开微信，微信消息已经炸了。 上辈子她还疑惑明明家里更安全，蹲守在家里才是最正确的选择，为什么李昧会急着跑去更危险的外面。 但是那时候她烧得迷迷糊糊，后来清醒后，手机早就没用了，自然不知道这时候收到的通知。 她那个小区有人组建了车队自救团，领队有点消息渠道，知道人口规模庞大的s市情况不容乐观，恐怕落到最后来不及逃出去，就打算先行一步。 豪华别墅群每家每户都不缺车，一呼百应，李昧那时候大概是跟着车队组成的自救团，逃生去了。 只是看她后来流落到n市基地卖身为生，恐怕那个自救车队也没能好好到达目的地。 卫东却没点开各个微信群里疯狂刷新的视频和图片，只是划过去她都知道那上面呈现的是怎样一种可怕的场景，她见得够多了。 她已经没有亲人，以前有李昧，她对于朋友也只是一个就够了的心态，在圈里结交的也注定只是名利场的虚假友谊，这时候大家都在恐慌，一个个安抚家人恋人还来不及，也没有人会特意来过问她的情况。 倒是工作群里有人互相聊了会儿，看记录，也是从轻松到沉重。 文举在群里把所有人全部@过一遍后，一共三个人没回应。他一个个专门打了电话，其中自然也包括她，只是她那时候陷入昏迷，是接不到的。 另外两个人里，宣发小许没联系上，助理小吴的手机倒是由家人接了，说他病倒高烧昏迷，外面都是怪物也不敢送医，家人在家照顾着。 卫东却心里安慰了一点，小吴这八成是觉醒的征兆，他是这个团队最年轻的一个，才刚刚从学校毕业，除了有点八卦，作为助理细心周到又听话，是最好脾气的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