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4节
但他现在的情况要远比留记录者更艰难,因为七翅天毣每上一个台阶,他都要杀十次,这不仅消耗精力,更消耗法力,李绩在战斗诸方面中唯一一个相对来说的短板,因为还停留在元神阶段,法力足够精粹却失之浑厚,就成了他能坚持多久的关键。 ……“多少次了?六十九次?” 萧野满脸于思,不过语气中却带着一丝敬佩,像他这样的衰境剑修,最是佩服那些有真才实学的斗战修士,他也去过玄洞两次,还是很久之前在一衰境界之时,当时两次后就感觉有些棘手,知道自己撑不过第四次,现在的他已经是二衰境界,但自己估计对战七翅天毣的战绩当超不过五次,这和现在玄洞中的修士的六十九次真是云泥之别。 三秦谨慎道:“此人实力在我等之上,这个没有疑问,但想来差距也不会有这么大,我猜测他是有办法限制七翅天毣的进化速度的,否则能做到现在这一步的,不可说之地根本就没人能做到,除非人仙亲来! 但这种限制并不完全,这也就能解释他斩杀天毣的时间越来越长的原因!我只是好奇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仅仅是为杀而杀么?” 三秦全身裹在黑衣之中,脸庞清减,这是说的好听的,其实你就说他现在是具骷髅也不算过份,他仍然在一衰之境,一衰的范畴,来不可说之地千年,他的进度算是中规中矩,这也符合他修行的一贯特点。 他同样进过玄洞两次,事实上,很多有实力的修士进玄洞会七翅天毣的次数都是两次,这样的次数是有讲究的;斩杀一次是看七翅天毣的原点实力,斩杀两次是看它的进化跨度,对战斗经验丰富的修士来说,这么杀两次后,也就能基本判断自己的实力完全展开后,到底能杀七翅天毣几次? 他和萧野一样,判断斩杀次数当在五次左右,可能能过,可能不能;他是内剑,比属于外剑的萧野在战斗力上要强一些,但他境界差了一层,所以大概就是个半斤八两。 萧野叹道:“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千年;仅在玄洞七翅天毣这里,前有大能单人斩杀七次,后有这年轻人连续斩杀近七十次,你说说,我们这些夹在中间的怎么办? 前有高山仰止,后有新秀超越,我们的年代就这么生生被挤没了么?” 三秦一笑,“何必自鄙?还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何,又怎么能轻易妄下结论?我有预感,这人出来之后,当在不可说之地掀起一番风雨,也不知道会不会祸及我剑修一脉,这些年来,大家的日子实在是苦了些,互相支撑着,也就勉强维持在排位中等偏下位置,稍一松懈,就会滑落到去玄洞和七翅天毣相争的境地,大势如此,奈何奈何!” 第1866章 揭晓【为百盟加更十】 ps:合伙搞事? ……………… 李绩奋力斩出一剑,把七翅天毣劈成碎片,这让他的斩杀次数完成了第六十九次,距离七十次不过一步之遥。 时间仍然不多,不过半刻左右,但他剑脉的做战方式可是和法脉完全不同,就这半刻,付出的消耗就抵的上法脉的半天, 不同的战斗理念就决定了两个道统之间不同风格的战斗方式;剑脉讲究在对手缓过劲来之前的连续爆发,不遗余力;法脉讲究控制,珍惜消耗,把实力藏是严严实实,是两个方向,所以你并不能说剑修半刻就能做到的事法修半天才能做到,就说明剑修比法修强出太多,不是这么比的。 李绩此时,法力已经消耗尽半,对创造记录他没兴趣,更不会强行坚持挺到斩杀八十次,超过那位前辈七次的记录,因为在他心里,他这样斩杀十次不过才抵的上人家斩杀一次天毣提高的程度。 他不会拿小命去赌虚荣,从斩杀进程上来看,要摸清七翅天毣的极限在哪里,他现在的实力还力有未逮,如果斩得两尸,应该就是一件轻松的事,但现在不成。 心中定计,有了决断,他打算把这第七十次斩完,然后便离开玄洞,好歹有百年缓颊,也不至于就难到哪去,况且,在不可说之地他也是有帮手的,三秦他们还未见到,下一次百年,怎么也不至于沦落到再来挑战七翅天毣的地步。 他第一次的,开始使用起了战术手法,而不是再如之前那般的硬砍硬凿!对七翅天毣不适合使用战术,是指七十次不可能次次使用战术,偶尔的一次二次,那效果可以说是立竿见影,通过道境变化,不再是纯粹的真的力量,这种变化让天毣措手不及,结果就是,第七十次的斩杀反而比之前的斩杀更快了些! ……这样的变化不仅让七翅天毣心慌慌,也让围观的数万修士齐齐抽了口凉气! “咦?这是那畜牲已经到了极限了?” 有人惊声喊道,这也是所有修士的正常想法,他们发现这个热闹越看越大了!如果那修士继续一意孤行下去,七翅天毣会是个什么结果?会真正被杀死么?玄洞还会存在么?玉册会插手干预么?如果玄洞不在,那会有替代品么?如果没有,那岂不是排名最后的修士以后都再没有了翻盘的机会? 所有的这些,修士们动念之间就都能考虑清楚,已经有修士隐隐预料,今次的不可说之地怕是要出大事了! ……七翅天毣心中惊恐已经接近极限,这个人类真的是想杀死他,而且还有能力杀死它!它在退缩和在坚持一下之间来回摇摆,退缩是保命的王道,它七翅这百万年来都被人斩了数百万次,又有什么面子可言了?不存在! 坚持是因为它极高的智慧感觉到了这个人类的变化,之前就一直是直接硬碰硬的斩杀,而在第七十次,这个人类却是使用了战术组合,这代表了什么?是黔驴技穷?还是剩勇追寇,从此开启另一类的杀戮方式? 它摸不太清楚,所以决定再坚持一回,如果这人类还是不走继续杀它,那么它失败后就不再重生,而是成茧自愈,至于来自玉册的命令,它自身妖命难保,却是管不了那许多了。 ……李绩没有收手!他又不是神仙,当然也不知道七翅天目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他不收手的原因,来自于一直充当隔绝屏障的剑膜感受到了微小的变化这次的七翅天毣身死重生时,涌进来的进化力量相比上一次没有变化! 也就是说,即使重生,天毣的实力最多也就是踏步不前,再不象之前那般的略有增长! 那么,是已经快到极限了么?现在已经出现进化力量不再增加的现象,再坚持十数次,会不会进化力量开始消退,这畜牲将被打回原形? 值得一试! 所以,断然中止撤出的计划,继续开杀,而且还是竭尽全力,把战术组合,道境和真的力量结合在一起!他是个决断之人,甚至不惜在接下来的斩杀中使用天象剑术,到这时候,虽然不知道变化到底会出在哪里,但凭他千锤百炼出来的战斗本能,他直觉自己现在不能松,反而要释放最大潜力! 斗战之士需要精密的计划,周至的权衡,但在关键时刻,他们更需要直觉!感觉到了,就不管不顾,别去想什么后果,比如法力消耗太大,如果七翅天毣仍然强硬之类的东西…… 先做了再说! 第七十一次的斩杀比第七十次所用的时间还短,一在李绩骤然加力,二在天毣心胆已失,它悲哀的发现对面的人类丝毫没有放松的想法,而且新剑术叠出,越发的恢宏壮阔, 于是,在李绩惊讶的注视下,七翅天毣,这个在不可说之地肆虐了百万年,被斩百万次,杀生数十万次的远古凶妖,所有衰境修士心中的梦魇,悲鸣一声,不再重生成妖毣形态,而是转化成一只巨大的虫茧! 整个玄洞的能量旋转着,咆哮着,疯狂的向虫茧中涌入,玄洞快速缩小,直至小到只能薄薄的覆盖虫茧一层,与此同时,李绩也被弹了出来…… 这就是他李乌鸦在不可说之地数万精英面前的头一次露面,修士们能看到的,就是清晰的七翅天毣缩成一团,沉睡在虫茧中,旁边一个年轻道人还手举长剑,在那里疯狂劈砍,嘴里还在嘟囔, “赶泥虫母,咋的就草鸡了?出来继续来过,老子不把你砍回远古小虫子,就不是你二大爷!” 数万衰境目瞪口呆!为这人粗鲁糙鄙的举动而摇头,其中只有一个人,知道这不过是这孙子故意装粗汉,还不知道等着阴谁呢! 三秦一抚额头,破口大骂,“%$#@mmp*$,这孙子怎么也跑进来了?完了,轩辕现在是谁在看顾着?” 萧野就很好奇,“三秦师弟,这人你认识?可也是我剑修一脉?” 三秦直叹气,“我怎么不认识?烧成灰我都认识!不仅是剑脉,还是轩辕的呢!他就是李绩李乌鸦,咱们那方宇宙最大的害虫!我本以为他能坚持过二,三千年再上来,没成想这才过去千年,这孙子又跑这里来捣乱了!” 第1867章 斥【为盟主雨逍遥加更】 ps:服了! 还没有完,不可说之地这么一个标志性存在就这么被揍回了原形,作为不可说之地至高无上的存在,玉册怎么可能不对此有所表态? 虚空中,凭空浮现出一卷玉册,金光四射,氤氲其内,虚实变幻,蕴含着一股神秘的气息,没人能理解这样的气息,但所有人都明白,这是四圣之境的气息, 这卷玉册,就和不可说之地每名修士识海中的玉册一模一样,只不过人家这是正版母版,修士识海中的是子版微缩版而已。 玉册是空白的,但是现在,却有文字慢慢浮现…… “李绩李中则?损毁外景天公物,断绝他人希望之途,哗众取宠,妄显手段,有违修道之根本,你可知罪?” 李绩慢腾腾的收起了长剑,向玉册方向行了个肥偌, “我不知你是谁?代表了谁?如果可以讲理,那我们可能需要辩个通透!如果只是为惩罚而惩罚,那我没什么好说的,您有什么处置,我接下便是!” 他的话,不仅是对玉册而言,也是神识对现场数万修士而言,自有不可说之地起,桀骜之徒无数,那也只是在修士之间的桀骜,敢这么对玉册说话的,可能也不是没有过,但活着的,就他一个! 萧野就要往上冲,被三秦一把拉住,“你去做甚?” 萧野怒道:“这小子在找死,咱们总不能就这么看着?总要帮他一把!不能就这样白白丢了性命!” 三秦摇摇头,“休得冲动!你没和他接触过,不了解他!这人就是个打不死的小强,他既敢这么说,这么做,自然就有其不显于外的理由!你上去做甚?便咱们两个一起上,有意义么?反倒坏事! 且静观其变,放心吧,这小子贼精溜滑的,筑基时就能惹真君对他出手,结果也没怎么样! 你以为他看上去粗豪,是跟你一个类型的剑修?这不过是表相而已,你是真傻大粗,他是真賊溜滑,和他相处,你以后恐怕被他卖了还替他数灵机呢! 他需要你照顾?” 玉册上的字体在慢慢消失,数万修士都悬着一颗心,等待接下来玉册背后力量的雷霆震怒,有暗自神伤一名新星的即将陨落,也有盼望玉册早些下手除去这桀骜之徒的,这人才进不可说之地就做下这么大的祸事,等他羽翼渐丰,不可说数万修士,有一个算一个,谁能制的住他? 但是,天罚并没有降下!良久,玉册上才浮现出又一行字, “外景天是规则之地,从不行那不教而诛!你有何理由,不妨说出来,这里这么些修士在此,只要人数过半,就恕你无罪!” 李绩当空而立,神色自若,生似对自身的危险境地毫不知情,这份淡然慷慨,让不少修士暗自赞叹, “如此,晚辈有话要说! 您说我损毁公物,无非是把七翅天毣伤得自茧,但它并未毁,只不过是失了心气,不敢见人而已,何来毁损一说? 既是战斗,那生死胜败,当然各安天命,自有外景天以来,这天毣百万年来一直活的好好的,但在它的利口之下,却有数十万精英之士一生道途付诸东流,那么我就想问, 它七翅天毣的命是命,我们这些各族生灵的命就不是命了么? 它是公物,就损毁不得,我们是私物,就卑贱如狗么?” 庞大的修士群中,炸出一片喝彩之声,李绩这一问,可谓是问出了无数偏门旁门修士的心声,除了那些养尊处优的道门正宗修士,其他道统谁又不是整日活在末位淘汰,天毣决死的阴影中,就如器物一般,没有尊严可言。 看玉册没有显字,李绩继续道:“哗众取宠?这场聚会可不是我邀请他们来的,而是你玉册传送来的,如果一定要怪,我有责任,那么作为传人的您,就可以置身事外,法不律已么?” 修士群中,离乱道人把身体紧紧的缩成一团,就恨不得所有人都看不到他,其实他是多心了,现在的情况,又有谁会留意到他?真找他麻烦,是他在玉册上发放的法会信息,也跑不了他! “妄显手段?我修士一生修行,凭技能傍身,自己辛苦得来的东西,凭什么就显露不得?如果这也不许那也不能,那还修什么道,在凡间做个田舍翁,娶妻生子算逑,还不用担心老天不爽降下雷劈!” 修士们发出一片笑声,这都是大实话,修道是为了什么?也是长生,也是大自在!只有长生没有自在,整日活着提心吊胆,不敢平心中事,不敢建天下言,这样的低品质长生又有多少意义,反倒不如时间短些,来个轰轰烈烈! 李绩纵声喝道:“断绝他人修行之途?那您能告诉我,什么才是真正的修行之途么?可能在您那个位置,早已忘记了一些最浅显的至理,那么我今日便来提醒于你! 万界生灵,无论凡俗,不管修行,境界高低,不同族群,但凡智慧生物,自宇宙成型以来,有一样东西甚至要高于生命! 那就是尊严! 你让无数修士,百万年来,同一个靠庞大外景天无尽灵机养活的这么一个异兽,来决定各人的生死,就像凡世奴隶被赶入兽笼,你告诉我,你給他们尊严了么? 我们不怕死!站在这里的每一个生灵,无论是人类,还是其他种族,能走到这一步的,有哪个是畏惧死亡的? 本事不济,上境无望,资源有限,我们都理解,但至少,我们有尊严离开的权利! 这个权利,应该是通过一张臭气熏熏的兽口来实现的么? 所以,我今日走进玄洞,不为赦免,也不为扬名,就只为杀它,就这么简单! 它草鸡了,这就是你为我们选择的对手?它甚至没有绝一死战的勇气! 让这样的东西来决定万千界域生灵的精英生死,这是对我们的侮辱! 老子不接受!” 天空中,数万修士鸦雀无声,那不是漠不关心,而是一种压抑中随时可能爆发的前兆! 远远的,萧野扯了扯三秦的衣袖,“这东西,是真祸害!” 第1868章 不是结束 三十四天之上,雕楼飞阁,玉树琼花,有祥云缭绕,翔青鸟清鸣,仙音动于飘渺,梵琴婉转相和, 一处飞阁晃晃荡荡,不知来处,不明方向,仿佛在时间中沉浮,在现实和虚幻中徘徊,阁中两人,对坐奕棋,盘中无子,天地为方,神一落,降下的是皇皇天象,念一起,带走的是苍海桑田,有诗为证, 神仙只在蓬莱。不知白鹤飞来。乘兴飘然归去,瞋人踏破苍苔。 “外景天中,有些变化,很有意思……” “平静的久了,变化自然而来;道生九九,不究其一;是福是祸,是兴是衰,便是你我,又何曾说的清,断的明?随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