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
程妍想笑，却又笑不出来：“想象力不错。” “我就爱瞎想。”秦诗不好意思地笑，忽然注意到她的脸色，凑近说，“程小姐，你脸色好差，病了吗？” 程妍：“我想睡了，你关一下灯好吗？” 秦诗拉了灯，也上了床。 程妍闭上眼睛，手缓缓地按在心口处，心脏好像跳得很不规律，有种不受控制的感觉。 梁琛听到门外脚步声的时候，看了一眼自己的表，刚好凌晨一点。 这些天已经发生了两件凶案。 梁琛没犹豫，拿起了床头的铁棍，开了门出去。 走廊没人，他顺着楼梯下去，脚步很轻，下面没开灯，只是案上的两支白蜡烛燃着。 烛光昏暗，惨淡。 他看见棺材前跪着一个人，手里的铁棍紧了紧，走近了些，他不确定地开口：“程小姐？” 是个女孩的背影，穿着一件蓝色的短袖上衣，扎着花苞头。 她安静得很，没开口，连头也没转一下。 梁琛眉头微皱，上前一步，手还没搭上她的肩膀，就看见了她手里拿着的水果刀，正僵硬地举起来。 他避开一旁，也看清了她的脸：“程妍！你在做什么？” 程妍没答，仿佛听不见他的话，漂亮的瞳仁空无一物，手里的匕首对准了心脏，准确有力地刺下。 梁琛连惊讶也来不及，一把攥住了她的右手，她外表柔弱，力气居然诡异地很大，他没有防备，一下就被她挣脱开了。 她也不知道跑，刚一挣脱开，就又重复着那个危险的伤害自己的动作，眨眼间水果刀就已经快要刺进她的心脏。 梁琛呼吸一顿，紧紧地从身后将她抱住，不让她乱动，去抢她手里的水果刀，胳膊还被刀刃划了一下，他没去管，将水果刀夺下来就扔得远远的。 他松了口气，却也不敢放松，抱着她，低头在她耳畔说话，嗓音温柔：“乖女孩，别动，对，就这样，真听话。” 静了三秒。 程妍一爪子挠在了他的伤口，疼得他脸都青了。 “……” 梁琛深吸口气，不和她计较，将人抱了起来，也不能送她回房，就去了自己的房间。 回了房间，梁琛将她放到了床上，她眼睛转来转去。 梁琛被气笑：“别看了，刀已经扔了。” 程妍看着他。 “别挠我，我得先给你脱鞋。”梁琛蹲下来，她还是看着他，连眼睛也不会眨。 他将她鞋子脱了：“听得懂我的话吗？” 程妍不说话，样子安静又乖顺。 梁琛叹了口气：“看来是不懂了。” 客栈里的怪事已经很多了，他不确定她是不是来了客栈才这样。 也只能等她清醒以后再问。 “躺下，睡觉。”她坐着不动，他就拉着她让躺下。 程妍挣扎着要起来，扑腾得跟笼子里的鸟儿似的，梁琛将她两只手压着：“你要我拿绳子吗？” 挣扎间，她的衣服往下滑，露出一些胸前的雪白，还有一点黄色的纸，像是贴在心口处的。 梁琛犹豫片刻，尽量不碰着她，将那张纸取了出来。 他还没看清，手上就忽然一阵灼热，他松了手，符纸片刻间就烧成了灰，飘飘扬扬落在了地上。 梁琛觉得眼熟，对了，老板娘那儿好像很多这种符纸。 程妍清醒的时候，就看见梁琛将她压着，似乎还在走神。 她懵了下：“……你怎么在我的床上？” 梁琛低头看她，她的眼眸明亮，带着一些疑惑，应该是清醒了。 将人给松开，他坐起来，纠正她：“是你在我的床上。” “那我怎么在你床上？”程妍揉了揉手腕，有些红，也有些疼。 梁琛看了眼她揉手的动作，清清喉咙：“你不记得了？” 程妍回忆着：“我在睡觉，醒来后……”她望向他，“就看见你了。” “……”她这么一叙述，好像他将她掳来似的。 梁琛就给她解释了一通，又问她：“你以前也这样？” 程妍明白怎么回事了，她摇摇头，看着地上的灰烬：“可能是那张符纸。” 梁琛沉默了下：“老板娘给你的？” 程妍低下头：“我不知道它什么跑到我身上的。” 她好像是和老板娘对视的时候，有些不对劲的，难道是那个时候？ 梁琛：“你有和谁结仇吗？” “没有吧。”程妍抬起头，看着他，“除了老板娘，她说不定误会我们的关系了，因爱生恨，想杀了我呢？” 梁琛又是一句：“不可能。” 说完，两个人都沉默了。 程妍笑了下，忽然注意到她的衣服上有血，她也没受伤啊，她将目光定在了梁琛的身上。 梁琛：“这次是真不可能，老板娘就算喜欢我，也不会就为了这个去杀人，我和她又没什么关系。” 程妍却忽然问：“你受伤了？” 梁琛没想到她盯着他看是因为这个，含糊其辞：“没有。” 程妍：“我伤的？” 梁琛：“没受伤。” 程妍：“那你的手怎么藏在背后？” 她将他的手拉过来，低头去看，他伤的是左胳膊，刀划了长长的一条，很深，血肉都翻了出来，鲜血淋漓的。 梁琛看她不说话，就说：“不严重。” “你等我。”她正要下床。 梁琛叫住她：“我这儿有药，上个月我受了伤，还有没用完的药。” 程妍就坐回去：“我帮你上药吧，别拒绝，我会很愧疚的。” 将药水倒在了棉签上，程妍拿着棉签给他涂，动作非常温柔，还会时不时地问一句：“没弄疼你吧？” 梁琛只是摇头，她轻轻吹了吹他的伤口，气息轻柔，有些酥麻，她的睫毛很长，低垂着，落在白皙的脸颊上的阴影很漂亮。 上好药，程妍开始缠纱布。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她问。 为什么。 是个很敏感的问题。 “你雇了我当保镖。”梁琛说，“我也许该说我有责任保护你？” 将纱带默默缠了一圈又一圈，程妍看着他，说：“这么说也太冷漠了。” 梁琛看着她，眼眸深邃。 程妍拿剪刀剪开多余的纱布，包好了。 “我觉得应该是这样。”她半跪着，双手缓缓地勾上了他的脖子，他盯着她，她低头吻了他。 她好像并不会接吻，青涩得让人心动，就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让人想要亲手让她在眼前绽放。 夜太沉，太静，气氛也太好，面前的女孩子也漂亮得惊人。 好像一切都刚刚恰到好处。 当她吻上来的那一刻，梁琛就感觉脑海里的那根弦忽然崩断了，又像是心底困着的一头猛兽觉醒了。 他无法思考，无法去想该怎么做，因为他已经顺从自己的心意，抱住了她，教她怎样才是一个男人的有力的热情的吻。 他扯开了她扎着的花苞，柔软又漆黑的半长发丝散开在被单上，她的唇泛着水光，清丽秀雅的面容染了几分艳色，一双水洗过似的清澈眼眸，温柔而勾人。 …… 当他想将她抱起来，手臂却传来一阵剧痛的时候，他的脑子忽然无比清醒，看着怀里的女孩子，他的第一个念头是庆幸，他还没来得及犯错。 松开她，他将脱掉的上衣重新穿上。 “对不起。”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的脖颈还留着吻痕，他心情有些乱。 他不喜欢任何超脱控制的事情，包括人。 这种感觉很糟糕。 程妍望着他，睫毛底下的目光安静：“这种时候，你说对不起，是在羞辱我，好像我很差。” 事实正好相反，他差点儿真的沦陷了，她的一切都美好得令他沉溺。 梁琛总觉得自己是在欺负女孩子，他的语气变低：“是我的原因，我没法在这种状态里发展一段恋情。” 程妍：“这种状态？” “我失忆了，我不知道自己的过去，也许我已经有一个心爱的女朋友。”顿了顿，他看着她，犹豫了下才说，“甚至结婚。” 程妍一字字地说：“你这样说让我感觉是个第三者。” 她理了理衣服，低头穿了鞋子，就要走。 见她生气，梁琛拉住了她：“我没有这样的意思，我只是不想这样糊里糊涂，这样不负责，对你我都是，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