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就在这时候，锅里开始冒气了水汽，一丝丝玉米饼的香味溢了出来，顿时吸引走了葫葫所有的注意力，“奶，奶，奶……” 王凤珍放下斧头，抱起了一堆柴火进来。 葫葫连忙道，“奶，冒烟了。” “葫葫真聪明。 ”王凤珍夸了一句，抱着柴火走进去，看看两个锅，搅和了一下粥。 过了两分钟，这才又将玉米饼的锅盖揭开，满室的玉米饼香，葫葫连忙走上去，“奶，可以吃了吗？” “还得一会儿。”王凤珍一低头就看她手心里捧着的土，以及中间的那个绿苗，“葫葫，这是什么？” 葫葫邀功似的举起手给她看，“我种的玉米棒，很快长大，给奶做玉米饼。” 王凤珍忍不住笑出声，“好好好好。” 村子里各家的玉米都刚刚播种，哪里有那么快发芽？ 怕是还得等一场雨才有戏，也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雨。 哪怕模样瞅着有些像，王凤珍也没有觉得这真的是玉米，只当是葫葫不知道在哪里挖了一株的杂草。 孙女事事都惦记着她，她也没有打击，反而找了个小小的凹进去的石片，将土壤和小草苗小心挪了进去。 还交代道，“葫葫好好养，奶等着吃葫葫种出来的玉米。” 葫葫抱着小石头，连连点头，喜滋滋地像是玉米已经种出来，做成了玉米饼了一样。 第2章 王凤珍揪了一团玉米饼塞到葫葫手里，“葫葫多吃点，长高高。” 手中那个小石块都被葫葫放去了角落，双手握着玉米饼，感觉指头一下子陷入进去。 松软的玉米饼，散发着浓浓的香味，葫葫的眼睛都笑眯了起来。 虽然她前世可能是大人物，但可能因为没有奶，所以也没有这么好吃的玉米饼。 垫着脚尖，就要将玉米饼往王凤珍的嘴里塞。 王凤珍小口的尝了一下，没敢多吃，笑眯了眼，“好吃，葫葫给的最好吃，你快吃吧。” 葫葫这才“咯咯”笑得十分满足的开始啃。 米粒儿一样的牙齿咬在软乎乎的玉米饼上，松软的像是云朵一样，刚刚入口，还不等葫葫多咀嚼，就在舌尖上化开了，“奶，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王凤珍要不是有这么一手厨艺，还真怕是拉扯不大四个儿子。 又弄了些野菜，混合玉米面，白面儿滚了一些菜团子蒸熟。 唯一一个菜是四个鸡蛋蒸成的蛋羹，蛋羹从王凤珍的手里弄出来，水和鸡蛋的比例刚刚好，上面略微蒙了一层棉纱布，鲜香滑嫩，一口吃下去，立马顺着嗓子眼就这么一骨碌溜下去。 也就没有再弄其他的东西，大冬天还没有过去，谁家存粮都不敢过多挥霍。 这些年，所有人都饿怕了，都是靠天吃饭，谁知道今年是个什么光景？ 饿不死已经是最大的幸运，哪里是能指望其他的？ 菜团子刚熟，门口就是四个小孩一窝蜂走进来。 “奶，你又做了什么好吃的？”老远的还没有跨进门，葛成果 就已经嚷嚷开了。 葛成文，以及后面的葛成武，葛成功几个都跑了进来。 那一块玉米饼，早就被王凤珍切成了四块，四个小的一人一块。 葛成果就跟那猪八戒是吃人参果一样，囫囵一下就直接入了肚。 然后吧唧着嘴里的那点味道，眼巴巴的盯着仨哥哥，“我，我还没有尝出来是啥味。” 他亲哥早习惯了他这个臭毛病，葛成功扭开一点，不给他看。 “哥，哥……好吃不。”葛成果立马扭头看向最憨厚的葛成武。 “好吃，我给你分一点不？”葛成武一脸憨厚的点头，全然忘了，每人一块，葛成果没有是因为他自己一口气吞了。 “好好好。”葛成果立马点头。 葛成武立马就要掰下来一块给他，葛成果眼睛一亮，直接上前一拽，一大口塞进了自己嘴里，这一次总算是开始慢慢的进行咀嚼，一点点的品味。 葛成武愣了一下，好像哪里不对，不过想了想也没反应过来，他爸和他妈都说了，弟弟妹妹小，要照顾，饼子分给弟弟一半也书应该的吧？ 也不多想，老老实实的将剩下那口塞进了自己嘴里。 葛成果哪里还顾得上他大哥的想法，牙齿咬到玉米饼上，彻底陷入进去，香香甜甜的味道，直接冲到口腔，鼻腔…… 这可是他奶的手艺，不是他吹牛，就是别家的肉，都做不出他奶做的饼的味道。 葛成果正在品味，琢磨着老师平日里教导的那些词语，总觉得哪个词在夸奖她奶身上都是一些欠缺的的。 只记得两个字，好吃，太好吃了。 来回晃悠着脑袋品味，后脑勺就被狠狠的敲了一下，“个王八蛋，又骗你哥的饼子。” 葛成果差点栽出去，一回头就看见自己老子葛建邦在后头，嘴角狠狠的抽了抽，结结巴巴的道，“爸，爸，我……我……是我二哥给我的。” 葛成武怔愣了一下还上前帮忙说，“二叔，别打成果，就是我给他的。” 葛建邦摸了摸葛成武扎手的刺头，“你就护着他。” 说完，又是一巴掌糊上去，给了葛成果。 也不知道他媳妇儿是咋生了，愣生生像是把全家人的心眼都这小子他肚子里了。 贼精贼精，半点不像他。 葛成果疼的龇牙咧嘴，赶紧往王凤珍身边躲着，“奶，奶，你看我爸！” 王凤珍也是一巴掌上去，虽然没有用多大的力道，但是还是略带着几分教训的口吻，“不准总抢你二哥的东西。” 这个时代，有点心眼才是好事，不然日子当真是过不下去，可绝对不能把心眼用在了自家人身上。 葛成果哭丧着脸，他这地位也是没谁了。 瞅到葫葫，就要凑上去抱，葫葫却是“咯咯”一笑，扭头直接扑到了葛成文的腿上。 葛成文吓了一跳，却是稳稳的将葫葫抱了起来，一脸严肃，像是什么郑重的国家机密任务一样。 两个眼睛也是紧紧盯着葫葫，生怕她有什么晃动。 葛建邦将手心里一个糖塞进了葫葫嘴里，逗弄着她。 “甜，甜。”葫葫立马“咯咯”的笑着，从葛成文的怀里一个劲儿的就要往葛建邦身上蹦。 葛建军“哎哟”一声，心都差点给她萌化了，赶紧把葫葫小心翼翼的接了过去，“哎哟，我的葫葫又沉了。” 葫葫也不知道听懂没听懂，嘴里含着糖果，呵呵直笑。 葛成文把手里剩的一口玉米饼又塞进了葫葫手心，那边葛成功也把留的另一口玉米饼塞在葫葫另一只手心。 葛成果酸溜溜的看着，不公平！ 葫葫从来就不让他抱。 不就是因为他太能吃吗？ 王凤珍听着外面又一阵子脚步声，也知道他们这是要出来了，将菜团和杂粮粥都乘了出来，喊着他们都吃饭。 葛建安走在前头，略微愣了愣，“建邦咋回来了？” “刚好今儿有点空。”葛建邦的神色有些不太好看，不过也没有多说。 葛建安皱了皱眉，吃饭的功夫，也没有多问。 老大媳妇田燕也进了门，“二叔回来了？” 最后一个进来的是齐小娥，看到自家男人，眼里惊喜更浓了些，“你咋今儿回来了。” “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吃完饭，葫葫被几个被葛成文他们抱走玩儿，齐小娥妯娌去收拾厨房，堂屋只剩下葛建国和王凤珍，以及葛建军。 葛建邦这才道，“听说如今国家要大力加强农业。” “这是好事啊。”葛建安诧异。 他们一个个都是从前些年饿过来的，小老百姓，哪有什么别的想法和追求，吃饱了，穿暖了就够了。 家中有粮，心中不慌。 甭管是他们，还是国家，那都应该是这个想法。 葛建邦当然知道这是好事，可有一点，“国防工业和科学上的预算都在压缩，城里的职工今年要减少几百万人！而且根本不打算继续再招收新职工。” 葛建安和王凤珍两人的脸色同时变了变。 老四葛建国今年就是想要找个机会跟着进葛建邦他们厂的，别看也都是累活，脏活，可总归是要比在地里刨食来的轻松不少。 而且，还有葛成文也已经快十岁，也得开始考虑起来了。 最关键的是，他们家最大的收入来源于葛建邦，如果要裁剪几百万人，谁知道会不会就刚好是葛建邦？ 王凤珍摆摆手，“你做好自己的事，如今外人也好，家里人也好，甭管是谁，你可都不要接什么不该接的东西。” 葛建邦连忙点头，这事他还是知晓的。 “也别想些歪门邪道的，那不是咱们家风格。” “实在不行，回来还有咱那一亩两分地，只要手脚勤快，总归是饿不死的。”王凤珍不喜欢忧国忧民。 看看他们那老头子，一天到晚惦记着□□定国，四个儿子都是“□□定国”，结果呢。 她嘴角扯了扯，操那么多的心，还不如惦记惦记今年的天气和收成。 而这时候的葫葫正带着四个哥哥围观她种的玉米。 撅着个圆滚滚的屁股，喜滋滋的道，“这是我种的。” “哇，葫葫都能种玉米了。” “葫葫的玉米可真绿。” “长得真快，咱家地里的玉米还没有长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