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
果然是欠债使人奋进, 一个个揪着头发硬逼着自己想办法，这一个暑假过去，甭管原先性格腼腆不好意思的，反正现在脸皮都厚了不少，眼皮子也利索了许多, 顾客进来了, 甭管谁在，都会用茶水瓜果招呼，那叫一个热情洋溢啊, 宾至如归啊。 甚至后期，ab两组还联手了，反正同样是找民宿，不如拉到这边来，照样给他们算钱，就连田玲他们当家教时候，有些家长听说了，也说要来玩儿。 民宿逐渐发展成为农家乐，许糯糯特地把村里最好的厨师给请了过来，专门做饭吃。 反正一切手续和检查，都有许多宝那边派人办好了。 这边是喜气洋洋，蒸蒸日上的状态，再看c组，那真是愁云惨淡。 他们这组完全就是一盘散沙，眼看着其他两组一直热火朝天的，完全一副日进斗金的架势，一个个都着急上火的。 偏偏他们在工厂里干的活有苦又累，最后没坚持几天，就都跑了。 有去找田玲的，也有跟沈曼之前学，去应聘卖衣服的，还有个小姑娘对化妆品了解的比较多，去应聘了商场专卖店的柜姐，拿钱反正比当纺织女工要强。 哪怕是秦枫，也焦头烂额，说起来这工厂又不是他的，他能勉强在里面混得有几分体面，塞工人进去没问题，可要是这些工人不认真做工，还挑三拣四，尽说工厂坏话，那领导肯定不干。 说起来就因为这个，秦枫当了夹心饼干，一边要替组员跟领导道歉，另一边还要安抚这帮人，光c组这些冲突的戏码，都够人家看上好几遍的了。 最后秦枫索性也不管了，任由他们离开，各自为政。 倒是最爱哭的柳荫，留了下来，而且她基本上不闹，工作累了被主任骂了，遇到挫折也只是无声的落泪，然后眼泪擦干继续干，不曾跟谁抱怨过，每天安静得像个隐形人一样。 至于沈曼，她这次的夏令营就更加丰富多彩了，她压根就没去工厂当工人，先去了刘增新那里，也想着招揽几个外国游客，然后白天当导游，等到晚上就把这些游客领去民宿那里，从民宿老板那里拿点介绍费，因此她还仔细了解了一下这里的历史和民俗风情。 结果因为她特别爱炫口语，介绍的本地特色不多，倒是一直诉说着自己在国外的趣闻，一脸巧笑倩兮，人家外国友人又不是傻子，第二天直接换了人。 之后她还曾去补习班里应聘过，差点从田玲手里抢学生，最后双方的成绩单亮出来，沈曼瞬间被ko了。 就这么兜兜转转，都能写一本沈曼暑假坎坷史了，全班同学都没她能折腾。 沈曼的这些表现，已经隐隐让另外两家粉丝不满了，这不是抢生意来了嘛。 她不是同组的，而且也不提前打声招呼，直接就来抢，等到遇上了再礼貌的道歉，哪怕她的腰弯的再厉害，也依然有很多粉丝不买账。 甚至因此她还得了个绿茶婊的名号，评论里一水的绿茶表情符号。 ——曼陀罗别再追着我解释了好吗？我就一路人，不追星也不粉任何人，我只是个观众，但是非常看不上沈曼这个行为。真论起来，她没犯什么错啊，不过就是连续两次要抢人家的工作还没成功，这丢脸的地方我就不说了。刚刚好多私信解释，说他们家小姐姐不是故意的，都非常认真的去道歉了，就是巧合。我想说别解释巧合了，她难道提前不知道这俩工作是谁在干吗？b组的两个主题就是家教与游客，这事儿要落我头上，恶心透了好吗？ ——我不跟你们探讨别的，就自我代入一下，如果我朋友敢像沈曼这样，不跟我打声招呼就动我的地盘，我踏马抽死她，什么贱朋友。天下那么多的工作，非得从我手里抢活儿！ ——有些人别得理不饶人行不行？家教和导游这些，又不是只有他们俩在干，班里还有其他学生也从事这个行业啊，你当你做了，就不允许别人做了？那我还说刘增新他们带着游客去民宿，结果a组立刻弄个民宿出来，这也不是抢生意吗？别强词夺理行不行？ 网上又是吵作一团，就为了这么点事儿，差点又开始彼此屠版。 节目继续播出，这期节目中柳荫比较幸运，她在刚下班从工厂往宿舍走，竟然有个人拿着摄像机跑了出来。 “这位小姑娘，你能来当模特吗？帮我拍几套片子！”这人特别激动，直接是抓着柳荫的胳膊，而且因为情绪不稳定，手上的力气还不小，直接就把柳荫给吓到了。 他似乎意识到了，立刻松手，柳荫身后的助理也连忙冲了出来，挡在两人中间。 “对不起对不起，我太激动了，我是想拍一套古装的片子，一直想找弱柳扶风的古典病美人，可是像你们这个年纪的太难找了。我都愁的不知道怎么办了，正准备放弃拍别的风格呢，就正好从玻璃门里看见你了，一下子就觉得非常合适，跟我想象中的完全一样，能不能请你给我拍几套？我给钱的。”这位摄影师很激动，他看起来也挺年轻的，二十岁出头，还穿着白衬衫西装裤，收拾的很整齐。 柳荫犹豫了一下，道：“你等一等，我给组长打电话问一下。” 她这个举动，就让弹幕里一水的夸奖，c组成了一盘散沙，这是众所周知的，那些组员出去找工作的，基本上都没跟秦枫说过。 柳荫这不止坚持在工厂里干活，幸运的遇到了有人找她做模特，还要跟秦枫提前报备一声，简直是疯狂拉好感。 她只是说明了情况，秦枫那边就同意了。 实际上他早就看出来柳荫还是非常听话的，这高一一年她的生活变化，让她把身上那种过于敏感的状态给摒弃了，反而乖巧温顺的优点保留了下来，简直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让人心生好感。 “好，你自己要小心。工厂这边我会先帮你给主任请假，如果有变动，尽量早些告诉我你的决定。”秦枫在电话里叮嘱了一句。 弹幕里除了舔他的低音炮，就都是在夸柳荫的。 ——什么叫真正的小天使，还请曼婊仔细学一学。 ——呵呵，沈曼之前特别会做人，看起来八面玲珑，妈的，不到一个月就破功了，到了利益面前，还不是只顾自己，这落落大方的人设已经被自己操的稀巴烂了！ ——曼婊真是出了名的喊口号第一名，干实事屁用没有啊。 ——其他组员就算嫌弃去工厂做工，好歹一开始都去尝试了，沈曼听说去工厂，可是立刻拍拍屁股就走人了。一帮她的粉丝还洗白，说什么学b组，搞两个主题，两边分工，她作为副组长去开辟新天地了，这都快结束了，一事无成，天天靠赊账过活了，败家娘们儿！ ——沈曼真是屁精一个，吹牛逼一个顶俩，当时安抚其他组员，说不愿意在工厂干的跟着她，结果现在她连自己的工作都找不到，还带领同学们发家致富呢，别逗了！ 就在弹幕里声讨沈曼的时候，节目放到了柳荫回去之后，被沈曼问到怎么这么晚回来，沈曼便把今天摄影的事情说了出来。 ——啊啊啊，妹妹啊，你告诉她干什么？我不许你说，沈曼是个绿茶啊，最喜欢干的就是抢别人工作啊，你别！ ——完蛋了完蛋了，沈曼的眼神不一样了，肯定是攒着坏呢！ ——哎，柳荫说之前也明显停顿了一下，显然她不想说，但是她这种性格的人吧，别人再三追问，她就兜不住事儿了，又不能撒谎，所以…… ——柳荫还是脸皮太薄了，要学会对人说不啊，妹妹！ “这么好的事儿，恭喜啊，荫荫，我真为你感到开心！待会儿我请你吃冰糕庆祝一下！”沈曼的脸上立刻绽放了笑容。 柳荫抿着唇腼腆的笑了，低声道：“应该是我请你吃。” “好，那我也不客气了。” 两个人看起来是姐俩好，吃冰糕的时候还头靠头说着悄悄话，怎么看都是气氛一片和谐。 但是镜头一转，当柳荫第二天收拾好准备去照相馆报到的时候，沈曼便追了上来。 “荫荫，我也想学学拍照片，我准备跟节目组借一笔钱，然后去买个相机帮人拍照，想先看看情况。今天我跟着你去观摩一下行不行？” 沈曼这一开口就让柳荫为难了，她愣在了当场。 “我知道你为难，你把我带到地方，我跟那个摄像师说，你看行不行？我到现在仍然没有找到满意的工作，自从之前卖衣服的辞了，到现在还没真正赚过钱呢！”她边说边低着头，脚尖踢着路上的石子，一副苦逼的状态。 ——卧槽，我都无语了。你踏马一个从国外当交换生回来的女生，天天对卖衣服那几平米的小破店念念不忘，要说不是为了给大小姐添堵，我踏马才不信呢！ ——别，咱家惹不起，抱起大小姐就一百米冲刺。我证明沈曼绝对没有往大小姐身上甩锅的意思，她只是天生胸无大志，毕生的愿望就是给卖衣服的店打工，然后被难缠的顾客指着鼻子骂。她就受虐狂，不关我们大小姐的事儿啊！ ——求别再带大小姐出场了，这绿茶婊心里又憋坏呢。昨晚上还跟人家头靠头吃冰糕，今儿早上就准备撬工作了，真不要脸！ ——我快看不下去了，当初沈曼出名的时候，我特别喜欢她的初恋脸啊，觉得小女孩儿长得真好看，连同性都会喜欢的那种类型。结果她的脸没长残，人设先崩了？操他妈，憋屈！ ——我也记得她初中三年挺讨喜的啊，长得好看性格特别好，活泼又会来事儿，而且落落大方啊，跟别人相处的时候让人觉得很舒服。当时柳荫这种敏感的性格没人跟她玩儿，还是沈曼主动跟她一起啊，怎么现在崩成这副鬼德性了？ ——我只想说她初中三年就一直这副德性，只不过她很早熟，有其他腼腆小姑娘做对比，好像是鹤立鸡群一样。现在大家都长大了，都变得落落大方起来，反而她显得市侩了许多。跟柳荫玩儿得好，也是为了立人设吧，她真比同龄人成熟很多，明白怎么做是讨人喜欢，现在看着人家都变成成功人士了，只有她一事无成，心里着急难免得使些肮脏手段吧。 ——好朋友不是就拿来利用的吗？这些年塑料闺蜜情见识的不少吧？ 柳荫最后没办法，还是带着她去了。 沈曼满脸都是感激的表情，路上还不时的回忆初中三年的友情，看着又是一对感情甚好的姐妹花。 弹幕里疯狂骂街，完全不能看了。 当然沈曼那时候是不知道的，因为这节目剪辑之后再播出，这种事情早就发生了，她在做下这事儿的时候，还不知道会引起如此多的反弹臭骂。 镜头转到了a组，民宿已经运作的很纯熟了，外加除了组长和副组长，他们有八个组员，基本上全都留在民宿内。 值班表都贴了出来，有打扫卫生、有接送旅客的，还有那记性好已经了解附近景区历史的，就负责当半个导游。 实际上他们这种民宿，连饭都是要自己做的，毕竟请个厨师太贵了。 但是许糯糯作为挑嘴的吃货，是完全吃不下这帮菜鸟做的黑暗料理，因此饭菜至少不用他们操心了。 许糯糯反而不忙了，她作为老板，完全就是个甩手掌柜，连账都不算，账本是放在林沉眠那里的，每次算账的时候，其他组员也都在。 实际上大家对林沉眠都很放心，大佬几天功夫就能赚十万的人，真不会把这几百块一晚的民宿放在眼里。 当然a组大老板的心思活络，不甘于只有一天三个房间的入账，这未免也太少了，一天零零总总又当清洁工又当导游的，能入账两三千，已经很不错了，再刨除厨师的钱，组员的吃穿用度，赚的是真少。 因此她把旁边节目组用来集合的大厅也盘了下来，直接打通了，买些小兔子小猫咪等小型动物，还有各种鸟类，真往农家乐那边发展了，甚至林沉眠按照她所描述的弄出来的图纸上，还得找块地弄个鱼塘，专门给人来钓鱼，再搞成高档一点的会员制度。 张成曾经不小心看过他们的图纸，当场就看的翻白眼。 果然有钱人和穷人的思维都是不一样的，在图纸上，这周围十个院子都被买下来了，不止房间扩建，还要弄小桥流水，荷花池塘，花鸟虫鱼，样样都有。 当然这也只是大小姐的一个意淫罢了，反正他们这为期一个月的夏令营，是完不成这宏伟目标了。 “哇，这个草莓好好吃，雯雯对我好好啊，讲真，今天你我是亲姐妹，我要爱死你啦……” 许糯糯边吃着草莓，边吹着彩虹屁，满脸都是幸福的表情。 水池边站着个圆圆脸姑娘，名叫古雯，是a组成员，特别可爱的一个姑娘，她手里还有一筐草莓，正一个个认真的清洗。 “糯糯，我都知道的，谁给你带好吃的，谁就是你的亲人。你这套路都用半个暑假啦！”古雯咯咯的笑着。 “不，今天只有你一人是我亲人，草莓最好吃，其他人再拿好吃的给我，我也不认了！”许糯糯立刻给她加油鼓劲。 结果就见一旁正在敲代码的林沉眠，停下手中翻飞的动作，慢悠悠地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顿时许糯糯就觉得自己与死亡之眼对视了。 “大佬，吃草莓啊？”她有些讨好的架势，乖乖地递上了一颗草莓。 林沉眠收回目光，完全不搭她的茬。 “你肯定是亲人啊，你是我们a组最可爱的人……”她正轻声嘀咕着，给他灌**汤呢。 忽然有人冲了进来，一进来就直接扑到了她的怀里。 “糯糯，呜呜——” 来人哭得很伤心，而且这哭声是既熟悉又委屈，还让许糯糯头疼，因为她不知道听过多少回了。 来者正是柳荫，许糯糯被她扑了个满怀，甚至她带了一身的暑气进门，靠在她身上的时候，完全是热乎乎的感觉。 “怎么了？”许糯糯边说边偷偷塞了一个大草莓进嘴里，腮帮子鼓鼓的，像是一只贪吃的松鼠一样。 “那个摄影师不要帮我拍了，改成要沈曼当模特了。我委屈啊……” 她说完又哭了起来，许糯糯听她哭就烦，毕竟高一一整年，她有大半年都是在柳荫的哭声折磨中度过的，好不容易后半年她坚强了些，也没原来那么爱哭了，如今再次听到这种魔音绕耳，让她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了。 许糯糯趁着她张嘴哭的时候，直接塞了个草莓进她嘴里。 “别哭别哭，容易噎着，可不能浪费粮食啊。” 柳荫嘴里塞了个草莓，不好发挥，只好停下来嚼吧嚼吧，咽了。 “甜吗？” “甜。”柳荫边说边抬头看她，显然还处于委屈的状态，就说话的这个功夫，眼泪珠子又“吧嗒”落了下来。 “行吧行吧，我知道你想吃，不要用眼泪攻势。你知道我这个人对吃的真的是非常抠门的，要不是我们雯雯厉害，和人家草莓园谈下了条件，把游客带过去摘草莓，然后草莓地地主大方，每天允许她摘些带回来，不然我也不会舍得给你吃的。” 许糯糯废话了一长串，表达自己的舍不得，然后犹犹豫豫的抓了四个草莓塞她手里：“喏，允许你吃四个。” 柳荫睫毛上还挂着眼泪，时不时地抽噎两声，却安静的低头吃草莓。 “吃了草莓就不许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