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风月无边
从衣服店里出来，斯幽已经换了一身男装了，而且玉冠束发，手摇折扇，端的是一派翩翩美少年。 顺着刚才那卖杏仁茶的老板指点，斯幽很快找到了他所说的那条有许多青楼的街。 此时是上午，那街上静悄悄的，斯幽知道妓院和青楼最热闹的应该是晚上，但是她现在既然来了，也没有打算转身回去，便顺着街，上前走去。 走到装饰最豪华最大的一个青楼前面，斯幽停驻了脚步，她抬头去看门头上的匾额：风月楼。 这楼名取的通俗已懂，斯幽便摇着折扇去拍门。 她拍了好一会儿的门，门才吱的一声，开了一个小缝，露出一张尚稚嫩的脸来。 “公子，还没有开门，晚上再来吧。” 那小女孩说着，便要把门重新关上，斯幽却一直推门进去，那关门的小姑娘没有她的力气打，竟然被他推门而入。 “我说这位公子，你怎么这样，都说现在还早，你怎么就进了呢。” 斯幽微微一笑，轻摇折扇，侧身看着眼前一副气鼓鼓模样的小姑娘，她大约也十二岁左右，脸颊清瘦，长得不算好看，但是还算干净。 “我都进来了，你们总不能把人往外赶吧？” 斯幽兀自笑得优雅，那小姑娘却嘟着嘴道：“那你进来吧，不过现在可没有姑娘起身呢，没有人招待公子。” 说着那小姑娘打了一个哈欠，带着斯幽向里面走去。 “有吃的么，本公子现在倒是饿了。” “吃的倒有，跟我来吧。” 那小姑娘带着斯幽进了二楼的一间专门招待人的房间，里面绣帷软堆，红绡帘帐，说不出来的香艳风流，耀人的眼目。 “公子，先做着，我拿点心过来给你。” “嗯，好你去吧。” 小姑娘一边走一边打着哈欠，看来也是刚起来的样子，兀自困的不行。 在房间打量了一番，斯幽只觉得桌案床榻之上，摆设精美，但是上面的器物多是假货，倒没有几件值钱的东西，都不过是看着好看奢华而已。 很快那小姑娘便端了四碟果子过来，都是普通的点心，还比不上斯幽在家里吃的，不过她现在确实饿了，便慢慢的吃将起来。 看着那小姑娘兀自站在一边打盹，斯幽觉得无聊，便跟她闲聊。 “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斯幽问她，那小姑娘揉着眼睛，答道：“铃子。” “哦”了一声，斯幽又道：“你在这里是做什么的。”看着这个小姑娘年纪太稚，若是青楼女伎，倒是让人难受。 “我只是这里的小婢，伺侯各位姑娘的。” 似乎是在电视里看到过，青楼里除了妓女，也有小丫子，身份比妓女更低。 看铃子才这么小的年纪，就如此老成，斯幽不由得心里叹气。 “姑娘们什么起来呢？” “都是下午才起的，这会子都睡得熟呢，公子是第一次来吧，竟然这么早就逛青楼。” 铃子一边频频打着哈欠，一边嘟嚷着。 “你这么困，不如去睡吧，不用管我。” 铃子却突然间瞪大了眼睛：“那可不行，你在这里我不放心。” “什么意思？”斯幽随即醒悟过来，心中微怒，“你还怕我偷东西不成？” 铃子嘻嘻一笑道：“不光这个，你是人，既然进了来，我就要好好招待你，总不能晾你一个人在这里吧。” 斯幽哧笑一声：“那好吧，那咱们聊聊天吧。” 铃子点了点头，斯幽从怀中摸出了一小锭银子，递给她，铃子倒是欢喜接过，斯幽又递给她点心吃，她却坚决的拒绝了，但是看她的样子，似乎是十分想吃的样子。知道她是不敢吃，斯幽本来也觉得那点心腻的很，便也不吃了。 “你们这里有多少姑娘？” 斯幽对这个倒是很好奇，铃子想了一会儿，才答道：“大概有十几个吧。” “最红的姑娘是谁呢。” 以前看电视剧和小说里，青楼里都有花魁，而每个花魁都是姿艳无双，比千金小姐还三贞九烈，卖艺不卖身。 “最红的姑娘有四位姐姐呢。”铃子笑了笑说。 “啊，这么多啊，没有花魁吗？”斯幽不由得问道，这和她原来想像的不太一样哎。 铃子摇头：“没有，四位姐姐各有所长，个个都想当第一，若是争执起来，对这里的生意不好，所以没有花魁。” 竟然是这样，斯幽现在好奇，不知道这四位红姑娘长得如何，到底如何各有所长呢。 “那四位姑娘都叫什么名字，都擅长什么？” 铃子笑道：“玉章姐姐会写诗，贤琴姐姐弦琴弹得好，曦城姐姐舞跳得好，花溆姐姐唱声美妙。” 这四个名字倒都取得雅致，斯幽现在不由得想要见见这四个姑娘，到底当不当得起铃说的话。 歌舞弹唱，饮诗作画，倒是风月无边，光想像一下，就觉得心向往之。 “那铃子你觉得四位姑娘，那位长得好？” 铃子想了想答道：“花溆姐姐。” “为什么她最美，她美在何处？”斯幽越发有了兴致，不住发问。 铃子道：“因为花溆姐姐人最和善，其他三位姐姐都脾气不好，所以我觉得花溆姐姐更美一些。” 斯幽心想，估计在这个青楼，对这个可怜的小女孩最好就是那个花溆了，所以在铃子心里，自然当她最顺眼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天，外面的时光还早，离下午还早着。 “我也困了，被你一个接一个的哈欠给引的。” 斯幽看着铃子不停的打哈欠，也不由得跟着打起了哈欠。 “公子不如在这个房间的榻上睡一会儿吧，等到了晚上的时候，我再过来叫你。” 斯幽转头看了看，见里面的床榻还算干净，便点了点头。铃子引她过去，铺好了床铺，斯幽为了不暴露自己的女儿身份，便只脱了靴子，和衣躺下。 铃子替她放下了红绡帐子，斯幽鼻中闻着浓烈的薰香，虽然不适，但是竟然慢慢的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斯幽突然觉得自己耳边颈边，又热又痒，她心中一颤，睁目一看。此时床帐内漆黑模糊，但是她却看看得清楚，自己身边竟然躺了一个人。而且她闻着有浓烈的酒气。 脸上一热，心中恼怒，斯幽一脚踹了过去。 只听“哎哟”一声，就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那人似是立即站了起来，怒吼：“是谁，谁踢本公子？” 斯幽听着那声音有点熟悉，但是却想不起来在哪听过，此时她心中懊恼，竟然在这个地方睡死了，有人也躺了过来，她都不知道。 她站起身子，此时红绡帐合下，她看着帐外有一个人形不住的跳来跳去，口中还不住的怒骂着。 “是你！是你踢我的吧！” 那个人酒气醺醺，突然转头看到斯幽坐在床帐之后，他自然看不清斯幽的模样，只是不停的叫骂。 斯幽暗骂了一句，准备掀帐再给他一脚，就扬长而去，却不想那人突然吼了一声，扑了过来，但是不知道怎么的，那人在奔近之时，竟然脚步一软，大叫一声，合身扑倒下来。 斯幽在床帐内惊呼一声，那人已经把整个帐帘都扯带了下来，帐帷被他乱七八糟的缠了满身，连斯幽也被裹了进去。 “混蛋！” 斯幽暗骂一声，直接把眼前的红绡帐用力一扯，扯出一道口子，她钻了出来，回身去看，那个酒醉的人还缠在纱帐之中，兀自挣扎不休，但是他却越挣扎越缠得紧。斯幽心中愤愤，便把自己扯开的帐帘也一并抛在他身上，穿上自己的靴子，转身出了房间。 出了房间，斯幽只觉得一投温热之气迎面扑来，楼下笑语不断，男声女声夹杂在一起，闹嗡嗡的也不知道说的什么。 因为斯幽是在二楼，她走到栏杆边向下观望，见他来时还冷清无人的大厅里，此时已经到处是人，嫖和妓女三三两两坐在一起，喝酒调笑，真是一派香艳。 铃子本来让她安心睡着，说是会来叫她，此时也不见她的踪影，只怕早忙起来把她给忘记了。 看到一个和铃子差不多的小丫头端着果盘走过，斯幽上前拦住她。 “姑娘，有没有见到铃子。” 那小姑娘摇了摇头：“她在别的房间伺侯吧，我也没有看到她。” 斯幽哦了一声，给那小姑娘让路，那小姑娘却在临走的时候，对她展眉一笑，虽然脸上五官尚稚，但是那一笑的风情，却让她有点惊住。 此时斯幽倒是饿了起来，她之前只吃了一些点心，现在一觉起来，只觉得腹中空空，难受之极。 本来斯幽想要找个小丫头，叫她帮自己找个房间，然后再点几个菜，先填饱肚子，再去看那四位红姑娘。虽然是一觉醒来，但是斯幽心中还是对铃子说的四个姑娘，大有好奇心。 楼下人多，斯幽本想下去，但是觉得下面乱糟糟的，她便想在二楼找人。 她转了一圈，发现有好多个房间里面都笑语之声，但是她却不好推门进去，而走廊里除了刚才那个小丫头，竟然半天不见人影。 她走到长廊的尽头，看到有一个小楼梯倒不是通向外面的大厅，而是通向后面，她便顺着楼梯走了下去。 刚走到下面，却闻到一股极香的味道，倒是好似厨房近在眼前，嗅着那个香味，斯幽不由得想要流口水，她闻得出来，是在做一道鱼，但是味道却是极好，连她也猜不出来做的是什么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