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
卡丽跑到西丝公主身边拉住她的裙子。 “王姐，您在干什么，是被魔王迷惑了吗？为什么要联合魔王攻击勇者大人。” 她的女仆长劝慰的把她拉开，让西丝能按照拉娜的意思坐回沙发上。 魔王站在她身后，倔强的蹬着安斯艾尔。 安斯艾尔没有去理会他们，轻轻反握住拉娜刚才离开的手。 “我们离开这里，我对你解释，这中间发生过很多事。” 他的手很凉，拉娜挣了挣没挣开。 “为什么不告诉我，预言家对我说你是初代魔王，我问你时你也没有否认，创世神....你到底是谁。” 在安斯艾尔想开口时，拉娜又捂上他的唇。 “你别说，我还是先听他们说的。” 这话下潜藏的含义实在伤人，室内的琉璃制品猛然炸开，吓得卡丽缩进女仆长怀里。 西丝公主感受到一阵寒冷刺骨的杀意，她恍惚间以为自己已经死去，卡洛斯落在她肩膀上的手让西丝回过神，从这个简单的接触里，她找回开口的勇气。 绝对不会说谎的存在所说的‘被骗还不自知的蠢货’，和安斯艾尔没有第一时间杀死自己和卡洛斯的行为，让西丝意识到了事情有哪里不对。 按照初代魔王对安斯艾尔形容的逻辑，这次怀抱着必死决心的袭击一旦失败，他们两人的存在应该在刚才就被抹去，但他们都好好的站在这里，这本身就证明他们的情报或者分析出了问题。 知道这任勇者的真实身份，是在西丝成为魔后，生下女儿的半年后。 发现卡洛斯经常带着女儿消失在图书馆，感觉不对的西丝，在尾随中看到了那位至今在魔族仍有雕塑的初代魔王，他在对卡洛斯和自己女儿讲课。 初代魔王自然发现了她，可这位面色忧郁的魔王并没有伤害她，而是请她一起听课。 很久以前，世界上有众多族群，其中恰好有两种外形类神的，他们还没有人族和魔族这两个名字的时候，造物之神索菲亚得意于自己创造生命的功绩，带领她手下由文明繁衍出的神明对创世神一脉发出邀请。 两位神带着从神巡游下界，指着自己最喜爱的两族，索菲亚说。 “世界诞生后一片蛮荒，是我让世界增色，可所有生灵提起我们，还是先称创世神，以你为尊。” 创世神回答。 “创世为先，我为先。” 索菲亚提出请求。 “你在神明中的地位是至高无上的，我只想让自己创造的族群能先称呼我。” 面对索菲亚的纠缠不休，创世神感到厌烦。 “当你的造物远离我所创造的世界，一切可随你。” 遭到拒绝的索菲亚只能另想他法。 “这两族被我造的类神，因此就有了神明的智慧。请你与我各选出一族庇护，看在神力的护佑下，哪族能发展的更快，存在的更长，若我的族群更悠久，希望您能允许他们称呼我为先。” 创世神决定给意图冒犯自己威严的索菲亚一个教训，答应了她。 被创世神选择的种族被赐名‘天族’，被索菲亚选择的种族被赐名‘人族’。 事情的发展并没有如索菲亚所愿，两族进入蓬勃的发展。 创世神不屑于直接针对人类，但他命令天族的首领，每当他进行问话时，天族必须和人族争斗不休。 这样的日子，直到初代魔王真的把人类逼入绝境。 索菲亚承认输掉赌约，现身插手到两族的斗争，但她杀掉初代魔王的行为又惹得创世神不悦。 创世神复活初代魔王，又定下每隔百年天命魔王的降生，任索菲亚在殿外哀求，在自己的神殿内陷入沉睡。 索菲亚不能看着自己创造的孩子一方屠戮一方直到灭绝，迫于无奈，每次魔王诞生的时代，都会选择那个时代心底最正直纯澈的人作为勇者，做出各种能让人族和魔族相互了解的契机。 可初代魔王一直遵循着创世神的命令，挑起两族间的斗争，他的永生一经创世神开口即为规则，连索菲亚和他自己都不能干涉。 ‘我多想自己自杀，结束人族和魔族间不休的斗争。’初代魔王悲伤的脸闪回到眼前。‘看到创世神大人现身于下界，甚至失去力量和记忆时，我内心的惶恐无与伦比，神明之间的斗争永远不会告知我们，但我们却要承受后果。’ 去年，初代魔王说创世神恢复记忆，再度对他下令一如既往后，西丝就在等能跟创世神亲口谈谈的机会，毕竟从各方面的资料来看，他深爱着自己身为人类的未婚妻，也并没有真正出手过。 可昨天的袭击中，斗篷下初代魔王悲伤的眼神，死去的父王，西丝被复仇的怒火冲昏了头脑。 她的背后一片冷汗，猛然发觉事情可能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样。 “拉娜大人，万望您不要跟创世神大人发生争执，我们今天做出此等大不敬行为已是大错，再引起你们之间的不愉快，魔族和人族都将无言立足这个世界。” 拉娜对她突然又舔起安斯艾尔感到不知所措，卡洛斯震惊的嚷嚷起来。 “西丝，你在说什么，是你说.....” 毫不犹豫的对卡洛斯的脑袋重拳出击，打的他闭嘴，西丝公主谦卑跪下。 “创世神大人，凡生活在这片大陆的种族，无不接受您的恩惠，即便全族赴汤蹈火，牺牲性命也是应当的。只是在这之前，能否听取您赐福种族的祈祷。” 姐姐您刚才还在对他咆哮，到底有没有一点立场，拉娜被她吓得心里的混乱都抛到一边，习惯性的看安斯艾尔求解惑。 安斯艾尔轻柔的抬起她的脸。 “我从沉睡中醒来，看到索菲亚为了造物的失态，想毁灭让神明失态的人类时，索菲亚以神职为赌注，与我订下赌约。” 这是昨晚热切拥抱自己的手，拉娜还记得这点。 “是什么？” “在下界作为人类度过二十年以上，期间不对人类出手，回归神界后在做出决定，是否毁灭人类。” 完全看不出他在说一件决定一族命运的大事，安斯艾尔看起来更在意拉娜现在的表情。 “如果我坚持，索菲亚不会阻止我，还会奉上自己一部分神职，如果我不再坚持，就要停止对初代魔王的庇佑，让索菲亚杀死他，慢慢修复人类和魔族之间的关系。” 终于搞清楚为什么女神会早早选择，这样一位一点也不勇者的勇者，但拉娜很奇怪女神哪里来的自信，安斯艾尔作为人类生活过就会不毁灭人类。 能看出她的疑惑，安斯艾尔似乎非常不愿意提起这件事，蹙着眉说。 “我本以为她设计在‘我在作为人类的时间不能对人类出手’，厌恶人类的丑恶，忍不住出手就是违规。没想到索菲亚蒙蔽了我的生而知之，我作为普通人降生在下界。她明白，我对人类的毁灭只是一时兴起，如果在作为人类的途中有些缘由又不想毁灭，也不会因此违心，一定要做什么。” 女神真的好算计，现在安斯艾尔因为拉娜，是肯定不会毁灭人类了。就算没有安斯艾尔，忠心实意为他打算的埃尔文和苏菲这些人的存在，大概也能让安斯艾尔饶过一命。 有一个人类活着，那就不算人类的毁灭，她就能赢下赌约。 身为索菲亚设计能完全大成功的原因，拉娜心里五味杂陈。 “所以她为你选择了出生的人家，又在合适的时间把你选为全人类敬仰的勇者？” 安斯艾尔摇摇头。 “为了防止索菲亚用人类好的一面蒙蔽我，我用力量设下障碍，使她不能探寻到我的存在，降生也是选择了那时候适合孕育生命女人中最强的一个，并没有特意挑选身份。直到主教对你造成困扰，令我动怒进而引发力量，才让她探查到我，再度压制我的觉醒。” 理理时间线，拉娜还记得预言家给自己看的资料。 创世历六百多年，神明到下界定了个什么东西，安斯艾尔选择魔族，索菲亚选择人族，最后魔族几乎把人族搞死，索菲亚忍不住插手，但因为安斯艾尔的原因，她不能直接杀死魔王，就搞出个初代勇者杀。 初代勇者杀完，初代魔王因为某个原因又活了，拉娜估计就是安斯艾尔弄活的，还牵扯出后续每过百年都会出现的天命魔王。 他复活初代魔王后睡了一会，女神在此期间艰苦卓绝想修复人类和魔族的关系，但有安斯艾尔复活庇护的初代魔王在，一直没能成功，睡醒的安斯艾尔觉得索菲亚的样子丢了神明的脸面，想毁掉人类，索菲亚自然不愿意，可她敌不过安斯艾尔，只能以神职为赌注跟安斯艾尔定下赌约，接着设下陷阱，不过安斯艾尔也放着她留有后手。 两位神明的相互算计中，阴差阳错让安斯艾尔以普通人的姿态降生，跟拉娜相遇了。 想明白的第一刻，虽然很恋爱脑，拉娜涌上心头的是一阵庆幸。 她摸上安斯艾尔捧着自己脸蛋的手，最终只说出一句。 “大概——没有发生这些事的话，我们不会遇见的。” 安斯艾尔在拉娜的唇上落下一吻。 “也不过是因为这个，我在恢复记忆后，才没有回归神界，去杀掉索菲亚。” 作者有话要说： 我记得很久以前告诉过大家，他们两个的相遇是奇迹，现在原因揭晓：一个意外掉楼穿越一个意外失忆下界，兆兆分之一都没有的事。 第六十三章 他们两个自顾自开始你侬我侬, 卡洛斯看到西丝公主跪在地上就按捺不住开口。 “安斯艾尔大人，你到底想对我们魔族, 还有人族做些什么？” 西丝公主瞪他一眼, 示意他继续闭嘴, 恭顺的问。 “创世神大人刚刚说的我们被欺骗, 是指什么呢？” 拉娜拿开安斯艾尔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眯起眼睛，带着他看向西丝公主。 虽然是挺感谢上天，阴差阳错让他们遇到，可安斯艾尔隐瞒自己过某些事情还是事实。 安斯艾尔这才纡尊降贵的给了西丝公主一个眼神。 “很多事上，你们未免太高看自己，我对下界种族间的斗争从没有兴趣，所做的事都是针对索菲亚。” 放在裙子上的手指抓皱布料，西丝公主脸色变得苍白。 “您是说, 您从未对魔族下令？” 他又懒得回答此类确认式的问题了, 低头去看和拉娜两人纠缠在一起的长发, 华美的金色在刚才拥抱时和黑色交织，让安斯艾尔的心情好起来。 卡洛斯呆呆的问西丝公主。 “西丝，你是什么意思, 你想说维卡在骗我们？” 为了安他们的心，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拉娜问安斯艾尔。 “你现在还想毁灭人类吗？对魔族....你是怎么想的。” 即使心里有数，拉娜也不禁屏息等待答案。 安斯艾尔知道拉娜是在帮卡洛斯和西丝问，淡淡的说。 “当人类这个族群使你诞生时, 就有了永远生存在这片大陆上的功绩。我和索菲亚数千年来诞生的两个赌约结束了，对魔族的庇护也即将结束。按照约定，我会取消初代魔王维卡身上永生的规则，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天命魔王。” 西丝公主结结巴巴的说。 “结束，您的意思是，魔族和人类之间的战争会结束。” ‘扑通’一声，被女仆长搀扶着的卡丽公主跪倒在地上，脸上带着泫然欲泣的表情。 “父王.....父王。”